第20章 竭泽而渔，人之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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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十数名身着铁甲的官兵策马奔来。</p>

领头的，赫然是禁军中的一位。</p>

他勒紧绳子，高头大马两脚朝天，随即大吼道：“传御史大人之令！”</p>

“即刻起，开仓放粮，五十文/一斗，按户登记，数量不限！”</p>

“另，县内各处设有赈灾点，家中贫困者可前去领取！”</p>

此言一出，这些百姓头顶好像被浇了盆水，怒火尽数熄灭掉，徒留下瞋目结舌，满脸震惊。</p>

官兵们留下榜文，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便消失在视野里，只有卷荡起的尘土舞飞不散。</p>

百姓们怔愣过后，一股脑涌向榜文张贴处。</p>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官印亦是鲜红的刺眼。</p>

“真的，是真的...”</p>

“大人们慈悲为怀，终究是开仓放粮了，我们...我们不用死了。”</p>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p>

情真意切的泪水，仿佛断线的珍珠，自百姓们脸上滑落而下。</p>

各个空置了几日的赈灾点，重新摆上了一口口大锅，熬着滚烫浓稠的米粥。</p>

一时间，官兵维持秩序下，百姓们有条不紊地排起长队，似条条长龙贯穿了赤娄县大小街道，道道浑浊的目光再度迸发强烈的希冀之光。</p>

......</p>

林家。</p>

三大粮商齐聚于此。</p>

“此事，你们怎么看？”</p>

林天赐沉吟许久，才吐出声音来。</p>

显然，他没想到顾全会搞这一手。</p>

沈越面色冷淡，不屑笑道：“开仓放粮，还数量不限？”</p>

“照这些贱民这样吃，不过三日，定会吃得一粒米不剩。”</p>

“此举无非就是虚张声势，摆明了就是想逼迫我们自行降低粮价，可笑至极！”</p>

林天赐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了始终垂眼思忖的罗茂。</p>

三家这阵子虽然一直在收购粮食，但罗茂收的算是最少的，甚至不足一家的三分之一。</p>

“罗兄，不发表一下意见吗？”</p>

林天赐眉头蹙起，语气已带上了种咄咄逼人的意味。</p>

沈越也是略带不满地道：“罗兄，我们三家自祖辈开始，便是同气连枝一条心，但你最近的行为貌似有点不地道啊。”</p>

罗茂抬头，迎上两人目光，心中暗骂一声，面孔上不起纹丝波澜，“我跟很多官员打过交道，阴险狡诈、城府极深之辈也接触过不少。”</p>

“可这人年纪轻轻，所言所行却无不令我琢磨不透。”</p>

沈越这下语气更重了，“所以你是在忌惮他吗？”</p>

“我们三家联合在一起，可谓掌握了整个赤娄县的‘食粮命脉’，何惧之有？”</p>

这弦外之音，罗茂自是听得明白，不由皱起眉来，其平生最厌的，便是他人拿以前的情分来压他。</p>

林天赐到底是个老狐狸，一瞬间就注意到罗茂情绪不太好，便柔声缓和道：“好了，沈兄。”</p>

“这件事本就透着诸多不寻常，罗兄心思敏锐，有所顾忌也属正常。”</p>

他话锋一转，“当务之急，应当是抓紧弄清那监察御史的真实目的。”</p>

“并且加收粮食，尽量全部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p>

“这样，即便他想跟我们翻脸，也得掂量掂量上万百姓的性命。”</p>

沈越抱臂盯着罗茂，“我倒是没意见，只是罗兄，又该如何？”</p>

这次，林天赐也将目光投来，他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p>

三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有人敢尚自脱离出去，其余两家必定对其施压。</p>

罗茂暗自叹息，只得点头：“同意。”</p>

于此，林天赐、沈越二人才露出笑容。</p>

“既然罗兄也没意见，那接下来的粮食就由你们罗家来收吧。”</p>

“毕竟如果只有我们两家赚钱，那也不地道是不是？”</p>

罗茂沉默，这两人摆明了就是想拉着他一同上船。</p>

但又能怎么样呢？</p>

与这两人共事如此久，他早就没退路了，只得祈祷并无风波了。</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