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声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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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对束发不感兴趣。</p>

他偏好松散长发,将之别在耳后，偶尔张开五指梳落发丝，聊以消磨无趣的时光。</p>

且,束发之于杀生丸还有一段不怎么美妙的记忆,虽说已时隔两百多年,但他记事很早,如今仍能清晰地想起。</p>

约莫是跟半妖一样的年纪,他熟练地掌握了化形的诀窍,是同龄白犬之中唯一能维持完美人形的幼崽。</p>

只要不轻易动怒，妖力的流动会一直平稳。以此为基,他可以更进一步地习得妖术。</p>

可是，坏就坏在他太出挑了。作为唯一能化形的幼崽,哪有被母亲辈的白犬们放过的道理。</p>

犹记得母亲曾严肃地对他说：“杀生丸,别得意忘形了。区区人形而已，难道你就此满足了吗？”</p>

他自然不满足,他要变得更强。</p>

“很好，杀生丸。”母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接下来将由我亲自训练你，要记住哦,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动怒，你准备好了吗？”</p>

他准备好了。</p>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p>

他的母亲生性恶劣,用各种发带与和服把他打扮成女孩。还揽着他照镜,笑得异常开怀：“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是太可爱了！这样都没轻易生气，还能维持人形呢！”</p>

当年的他：……</p>

年幼时无法反抗，他只能毁掉了所有发带与和服。而年长后阅历渐增,才发现被这么对待过的白犬不止他一只。</p>

母亲辈的游戏，让幼崽很是心累。</p>

之后，杀生丸不喜束发，而对发带……</p>

“兄长是不喜欢发带吗？”</p>

杀生丸垂眸，平静地接过发带：“不要揣摩我的喜恶，半妖。”</p>

两百年过去了，知道大妖黑历史的早就被埋了。坟头草长得都比半妖高，他哪会跟一根发带过不去。</p>

缘一摸摸千两箱：“如果兄长不喜欢的话，我这里只有珠花了。”不兴戴，但可以别在衣领上。尤其是一簪六瓣梅的珠花，似乎很适合兄长的衣衫。</p>

可缘一亏就亏在话没说全。</p>

杀生丸：……</p>

“啪！”</p>

“……”缘一发懵，等等，为什么又要打他？</p>

……</p>

比起五谷不分的杀生丸，缘一堪称持家小能手。</p>

打从开始了夜间猎鬼的生活，他在人类的村庄和主城出入得愈发自由。因收获颇丰，缘一荷包渐满，狗兄弟的伙食是一日好过一日。</p>

只需一枚金判，缘一就能从“两替”店换取足够的铜钱。</p>

有了铜钱，他便可以在主城采买油盐米酱，还能更换锅子碗筷。而厨具焕然一新，香料鸡蛋筹备，缘一吊起锅子炖了锄烧，再搭配米饭与粗酱，倒是开了杀生丸的胃口。</p>

锄烧，在后世被称为“寿喜烧”，是一道从弥生时代流传至今的佳肴。</p>

别看锅里什么都炖，似是杂乱得很，又有串味的可能。但配上鸡蛋与佐料同食，是普通的鱼汤和烤肉达不到的美味。</p>

杀生丸优雅又不失速度地进食，食不言。冥加吸了一嘴汤汁，打了个饱嗝。阿吽把两个头埋进饭盆，吃得很香。</p>

唯有缘一挑着锅里一把又一把的蔬菜，上下求索。</p>

“兄长，我刚才下的鸡肉被你吃了吗？”</p>

杀生丸理也不理，区区幼崽，就算护食也没什么用。</p>

“兄长，兔肉不见了。”缘一犬耳下垂，吃了个蘑菇，“我的鳗鱼也消失了。”</p>

杀生丸饱了，搁下碗筷，一副“没有世俗的那种欲望”的样子。</p>

缘一瘫着脸，发出谴责的声音：“兄长，没用的半妖还要长身体。”可你把肉全吃掉了，一块也没给我留。</p>

杀生丸：……</p>

冥加和阿吽看向缘一，眼神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同情。</p>

杀生丸确实铁石心肠，吃饱了就决定散步，压根不对幼崽的饭食负责：“缺肉的话，你就把阿吽宰了。”</p>

缘一：……</p>

冥加和阿吽：……</p>

汝听，人言否？</p>

阿吽每天要驮缘一、背篓和家用，行千里路、拿零工资、加夜间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却要被宰了吃！这究竟得是有多冷血，才能说得出这种狗话？</p>

阿吽为狗兄弟所做的一切，终究是错付了！</p>

冥加敢打赌，要不是自己体型太小只配塞牙缝，杀生丸绝对会让他第一个下锅。</p>

这位大少爷看他父亲的旧家臣，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好感。同样，他们对他也没好感，只有敬畏与恐惧。</p>

“不了，兄长。”缘一道，“不能吃阿吽。”</p>

“呵，随你。”半妖就是半妖，连对坐骑都会心生怜悯。</p>

闻言，冥加与阿吽六只眼同时飙泪，感动到无以复加。</p>

啊，犬夜叉少爷简直是神之子！跟杀生丸少爷这种大魔王一点也不像亲兄弟！他们值得！</p>

恰在这时，缘一补充道：“除非特别饿。”</p>

杀生丸：……</p>

冥加和阿吽：……</p>

如果可以的话，少爷，以后请把一整句话说完，不要给人留下误会的余地好吗？还有，我要收回前言，你和杀生丸少爷确实是亲兄弟，各方面都太像了。</p>

杀生丸无言，自顾自散步去了。缘一复又捞着蔬菜，干完了剩下的饭。</p>

次日，为防止兄长把肉捞光、让幼崽吃草的事情再度发生，缘一打了只妖怪后囫囵个儿地拖了回来。</p>

边吃边片，哥俩全饱。只是此次过后，山里的妖怪连夜搬离筑前，只为健康与平安。</p>

那两只狗太没人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