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声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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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仓时期,人类使用的澡堂谈得上精致。</p>

有大灶生火，有蒸汽入室，有冲洗小间,还供了澡缸和澡盆。之于公家和平民,以热水洗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可之于杀生丸而言,充满人味的澡堂比长了虱子的狗好不了多少。</p>

他拒绝在此沐浴,并提溜着幼崽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p>

来去匆匆，鬼杀队一头雾水。年长的剑士以为是招待不周,正急得有点上火，却听五条莲笑道：“要是怕怠慢贵客,就给狗捉捉虱子吧。”</p>

“诶？”</p>

“别担心了,他们只是去洗浴。啊，你见过泡温泉的猴子吗？”五条莲比划道,“就像那样，小猴子坐在大猴子怀里,母亲拨开孩子的毛发捉虫，做个清理。”</p>

说实话,当杀生丸的长甲拨开孩子的头发时，五条莲满脑子都是泡温泉的猴子。</p>

要问他为何这么清楚,当然是——</p>

他和流一起游历的时候,泡过一次山野温泉。奈何,那处温泉是一窝猴子的领地。眼见陌生的两脚兽闯入领地,它们群情愤懑，跳上了温泉周围的岩石示威，还撅起了屁股。</p>

当时,年幼的弟弟有些懵，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p>

而他为了不让弟弟对泡温泉产生心理阴影，立刻急中生智加入了猴群。</p>

他让弟弟转过身，再模仿猴子行为给弟弟拨发梳毛，并发出猴子的吱吱声。成功让猴子以为他们也是猴子，才没有往温泉里拉屎。</p>

对，猴子为了赶走泡温泉的人类，是会往温泉里拉屎的！</p>

“但愿他们找的地方没有猴子。”五条莲望着天空喃喃道，不然这对洁癖兄弟会对温泉敬而远之。</p>

剑士听得满脸疑惑，唯有五条莲思量片刻，吩咐道：“备两身干净的浴衣，再用新桶烧水，他们或许会回来……”</p>

奈良是人类大城，附近也多人类聚居。人多，食物也多，想来偷食的猴子少不了。若是山野有温泉，多半会被猴子圈地盘。</p>

换言之，狗兄弟很大概率会在泡温泉时遇到猴子。</p>

届时，那画面太凶残他实在不敢想。</p>

而事实诚如五条莲所料，狗兄弟难得寻了一处温泉，谁料没泡多久就遇上了一批不怕死的猴子。</p>

彼时，缘一像颗小汤团似的浮在水里，向兄长介绍人类澡堂的方便：“其实澡堂没那么糟糕，兄长。它用起来很容易，只要坐进澡缸里就行了。如果你实在受不了人类的味道，我会在犬山给你准备一些花瓣。”</p>

冥加爷爷说了，兄长的那一支血脉就是天上的辉夜姬。既然是“仙女”，泡澡用花瓣再合适不过了。</p>

闻言，杀生丸的手指有点发痒。但瞧见孩子埋在水里，只剩半张脸露在水面、还抖起了耳朵的蠢样，终是歇了这心思。</p>

他撩起水淋在身上，洗得很仔细。</p>

可是，俩兄弟把气息收敛得太好，以至于山野的猴子没意识到地盘里闯进了大妖怪。它们只是一听领地内有响动，便迅速朝温泉围拢。</p>

很快，吱吱声漫山遍野，温泉边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猴子。</p>

这场面，缘一见过，杀生丸没有。</p>

前者很了解猴子接下来会做什么，几乎在它们出现的刹那就从水面跃起，喊道：“兄长，快上来！”</p>

后者身为贵公子，平时外出自带大妖气场，普通妖怪和动物根本不敢接近。要不是修炼呼吸法与大自然渐渐同化了气息，哪会碰上被猴子“围猎”的破事？</p>

见状，杀生丸淡定地亮出爪子：“勇气可嘉。”</p>

“兄长！”缘一拔出了小牛，再次想起了前世的场景。</p>

也是温泉与猴，也是月之呼吸剑士，也是他的哥哥——就那么被下作的猴群戕害了！不，不行，至少不能让这一位兄长也跟着……</p>

说时迟那时快，狗兄弟万万没想到，猴子这生物下作起来简直能甩五条莲十八条街。</p>

它们被人类惯坏了。</p>

已经习惯了偷食之后人类追不上、打不着、骂不得的气急败坏样，只以为长了两条腿的生物都跟人类相似，是“被支配”的上供者。</p>

于是，它们冲杀生丸撅起了屁股。</p>

一时间，大妖的金眸微微睁大，他确实没见过这种腌臜的场面。</p>

“兄长，快离开！日之呼吸·一之型……”</p>

就算是狗，使用技能也需要前摇。然而猴子屁股一抬，打满马赛克的东西就能倾泻而出。那一刻，直觉不对的杀生丸跃出水面，却依然被恶心个彻底！</p>

莹绿色的长鞭骤发，顷刻削死罪魁祸首。</p>

“吱吱吱！”猴群受到了惊吓，可算意识到池子里不是人类了。它们夺路而逃，而仅围着绒尾的杀生丸尚处于暴怒状态。</p>

“畜生！”贵公子愤怒值爆表。</p>

金眸猩红一片，妖纹飞速拉长。眼见自家兄长被猴子刺激得要现出原形，缘一着实吓得不轻。</p>

这儿离人类聚居的地方太近了，而白犬状态的兄长比较遵从本能，万一迁怒的话他可拦不住！</p>

无法，缘一赶紧抱住杀生丸的绒尾：“兄长，算了！我们算了！它们只是一群不懂事的猴子，我们……”</p>

“啪！”</p>

缘一：……</p>

“我们先穿好衣服，再一起去杀了它们。”缘一非常熟练地自打脸。</p>

当晚，猴群连夜搬离奈良城，健康又平安。</p>

狗兄弟回了鬼杀队，经历了这一遭，就连沾满人味的澡缸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地方了。不过，鬼杀队待客周到。不仅新换了浴桶和浴衣，还备好了全新的巾帕和清洁的药材。</p>

洗浴后，杀生丸难得没嫌弃人类准备的东西，而是穿上了深蓝的浴衣。</p>

深色显贵，搭着雪白绒尾站在庭院之中的杀生丸，像极了一位真正的少年人。</p>

“我以为你不会用人类的东西。”五条莲拢着手走来。</p>

杀生丸不语。</p>

“是遇到了什么事，才让嫌弃人类至此的杀生丸大人回到了这里？”五条莲开始在作死边缘金鸡独立，“是不是遇到了可爱的小猴子？”</p>

“刷——”毒华爪往旁边一划，五条莲立马逃走。他大笑着溜得没影，杀生丸没有再追。</p>

真是比死神还下作的五条，大妖如是想。</p>

长廊上，捧着一盘糕点坐着的缘一轻笑，只觉得向来冷肃沉稳的兄长难得有了少年人的鲜活。</p>

兄长不再那么冷，还有点点接受了人类。虽然五条莲时常作死，但他确实是唯一一个惹了兄长后还活到现在的人。</p>

与其说兄长不愿跟他计较，倒不如说，兄长有些适应了类似朋友之间的羁绊。</p>

许是前景太好，许是沉静的蓝色让大妖怪看上去柔和不少。</p>

缘一弯起眼捧起糕点，笑道：“哥哥，要吃糕点吗？”</p>

杀生丸：……</p>

哥哥？</p>

得寸进尺的半妖！</p>

……</p>

等产屋敷真的封印术式完成，已过了五日。</p>

时间太“久”，狗兄弟自然不会留在鬼杀队。他们早早进入离人类较远的森林，在人迹罕至的深处驻留下来。</p>

五条莲告别鬼杀队，蓝眸一转，就捕捉到了双头龙坐骑的气息。</p>

那只名为“阿吽”的坐骑落在城外，似乎是为了接走他而准备的。</p>

真是……</p>

如此慎重地对待他，必然是杀生丸发现了犬夜叉身上的问题。察觉不对后，大妖的第一反应不是让妖怪接手，而是寻找他这个咒术师——想来犬夜叉体内的是诅咒吧。</p>

啧，他倒是看错妖怪了。</p>

大妖看着一个比一个冷漠，实则个个都照顾幼崽。</p>

“要是我祓除不了犬夜叉的诅咒，会不会被打？”五条莲叼着一根草，毫不客气地爬上阿吽的背，“祓除了诅咒，那位姬君总该看我一眼了吧？”</p>

阿吽起飞，纵行很长一段距离，来到了林间。</p>

五条莲落下时，俩兄弟正小憩。察觉他到了，便立刻切入正题。三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主，三两下就敲定了章程。</p>

“祓除诅咒最好的方法，一般是让诅咒显形，再进行祓除。”五条莲看着缘一，六眼不断摄取他身上的信息，“可惜我看不透你，不知道你体内到底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