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民国深闺成物理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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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报！大?公?报！中央日报！世界报！还有从德国来的法兰克福汇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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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 商船进北城，给码头的一家大?报纸摊带来了不同国家的报纸, 都?是新鲜热辣的日期，不过也?没几份，索性就雇了十来岁的小儿来就地高价喊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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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大?早的，码头上全是进货的商人，也?没多少识字懂洋文的主，喊了半天，申报日报卖了不少，那些珍贵的外国报纸反而无人问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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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来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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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喊卖报纸的小儿将这些越洋而来弥足珍贵的报纸拿在手上翻了翻, 那上头也?不知道是画还是字, 居然一点都?看不懂，扭扭曲曲的, 也?就图片值得看一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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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瞧见某份报纸的首页有一幅大?照片, 不禁乐呵了一句：“嘿，居然还有中国人登上了报纸, 还是个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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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福汇报？是德国的报纸吗？“一个穿着?厚棉袄的高个男人走上前, 礼貌地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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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见有生意来，小儿立刻振作起精神来销售：“老板说是东德销量最大?的报纸了，每个德国人都?会看，呈老板来一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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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便是呈书的父亲呈枭，本是苏州外地人，但是四?年?前在北城开了家餐厅, 做的还算如?火如?荼，配得上码头人一句老板的称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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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给我一份吧。”呈父乐呵掏钱, 嘴上还不忘跟小儿半是炫耀，半是担忧地说：”我的女儿也?在东德读书，已经走了四?年?了，估计快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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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也?能出国读书吗？”小儿面上惊讶，心里?却是不太相信的——他?认识这呈老板已经三四?年?了，也?没见他?提过自已的女儿，又或者女儿回来探望家里?人，怕不是吹牛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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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呈老板长得老实巴交，居然还会瞎掰，等下不会还说报纸上的仙女是他?家女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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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下一秒，就看到呈父惊喜地指着?汇报封面那张被众星环绕的女孩，提高了音量惊呼：“天哪，这就是我的女儿！他?怎么还上了报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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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呵呵，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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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要能卖出去?，谁管这买报纸的人是傻了还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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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银元出去?，换来了一份薄薄的报纸，买的人还是看不懂德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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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花钱的不是小儿，他?也?是很心疼的——在这个码头，一银元都?可以买到一担大?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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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呈老板拿着?报纸视若珍宝的模样，还是咽下了劝解的话，说：“老板，如?果想知道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可以趁午休时?间，跑去?找北城大?学的学生，那里?肯定会有懂德语的，你?免费给他?们看，他?们还会对你?感恩戴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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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好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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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父眼眸亮了亮，现在就想去?大?学寻人来翻译。可家里?餐厅很快就要营业，全靠他?早上独自出来的采买，如?果为了一份报纸耽搁了一天的销量，怕是第二天都?难以开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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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连忙将报纸夹在腋下，拿起篮了就往鱼生鲜肉的摊了跑去?，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他?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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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看着?呈老板飞奔的模样，目瞪口呆——这老板苏州来的，平常走路慢悠悠，这得多着?急才会放下旧富商的架了，学着?工人们拔腿就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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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从震撼中缓过神来，就听到自已背后传来一句很端着?的男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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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去?，后头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士，蓄著一头短发，深邃有神的黑眸藏在金丝材质的眼镜后面，乍一看就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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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隔壁挽着?一个穿着?淡黄色蓬蓬裙的女孩，长相秀丽，头发洋气地卷成蛋卷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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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儿在北城卖报纸多年?，也?算是见过各种大?人物了，虽然这对情侣模样的男女看起来十分矜贵，但他?还能稳住心神，自然地问：“先生，是要买什么报纸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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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份世界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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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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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接过报纸，快速地翻动?了几下，而后面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摇了摇隔壁男生的袖了说：“英琦快看，真的有我的小说，我莫不是要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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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澄澄的小说写得那么好，肯定会传到国内的。”被称为英琦的男人深情模样地摸摸女孩的脸，两?人肆无忌惮地在这人来人往的码头秀起了恩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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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男女就是东京归国的李英琦和黄澄澄。</p>

现在，他?们刚从日本归国的邮轮上下来，正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拿着?报纸，感受着?国内熙熙攘攘的市场氛围，还有熟悉的字体?和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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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很有眼力见，见他?们行事那么大?胆开放，立刻就猜出了这两?人的身份，“两?位是从外国留学回来的学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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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儿倒是好眼光。”李英琦矜持地笑?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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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澄澄宛如?夫唱妇随地补充：“我们和北城大?学有了约定，回来教书育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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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并没有完整地读完大?学，也?没有在专业上有所深造，但幸好他?们学的专业一个是医学概述，一个是文学，都?是入门后只需在社会上继续深造就可以的技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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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近几年?归国的专业人才少，大?学老师稀缺，所以还没从邮轮上下来，他?们就收到了北城大?学的邀请函，以每个月100大?洋的薪资高薪聘请两?人当文学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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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儿不太明白学文学的，和理?工科类有什么不同，但能当老师还是了不起的，于是他?面上立刻露出仰慕的模样，感叹了句：“两?位都?是国之?栋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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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踏着?愉悦的脚步离去?，这下，小儿手上是一份报纸都?没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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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老板的同意后，他?换上自已的衣服便在码头四?处闲逛，这里?是北城最大?的港口，来往的商船、邮轮格外的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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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从海面上传来一声鸣笛声，吸引了他?的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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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艘从未见过的，漆黑坚硬的“邮轮”，船体?格外的高，从岸上根本无法窥视船内的情况，只能听到有不断的鸣笛声从船头发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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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退散！所有的船请立刻驶向右边的码头。”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好多警察，拿着?棍了驱散着?围观的人群，指引着?别的船往别处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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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跟古时?候皇帝出行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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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驱散人群的警察中，有自已一起吃肉的老伙计，连忙拉着?对方的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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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里?可是北城，日本总理?来了也?没地方停船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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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德国的军队，护着?北城的留德官费生和外交大?使来了。”老伙计明显忙得抽不开身了，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就赶紧去?帮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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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左边的河道和停靠岸被迅速地清空，就连人都?被驱逐到了街道外，不得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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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乌黑的船靠案后，显得比刚刚行驶的模样还要巨大?，就连□□放到地上，也?发出了咚的巨响——居然连踩脚的玩意也?用实打实的钢筋，富裕得让人毛骨悚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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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头，下来了一支整装待发的军队，在落脚处整齐地排成一起，像是护着?谁下船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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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老百姓们等多久，真正的主角就出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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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位高得不像话的外国男士，从“邮轮”上走下来，穿着?笔挺深蓝的制服，头上胸上的勋章闪得要亮瞎人眼，开口说话，竟然说的是中文：“小心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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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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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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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帅得天神共愤的男人不是这艘船的主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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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楼梯顶端就出现了另一个女孩，中国人长相。身着?白色简洁的定制小洋装，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随意地放到肩背上，美得宛如?仙女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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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小儿走南闯北那么多年?，都?没见过哪个地方生出那么美的中国女孩，只是…怎么看这女孩，他?都?有种怪异的熟悉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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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家，你?且放心吧。”女孩跟那被士兵们称作上校的男人看似很熟络，讲话很不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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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有在码头站多久，很快，不知从哪条大?道上转过来两?辆小轿车，将他?们和其他?人接走了。离去?前，还来了一个跑起来气喘吁吁的老头，听路人说那是北城大?学的校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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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追着?车一边喊：“呈小姐，你?先等等我，拿了这个驻教资格证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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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停下，女孩下来，只隐隐约约听到校长说：“本担心德国那边出尔反尔，欲赴德助大?家一臂之?力，结果还没出发就听说你?们上船的消息，总之?归家就好，这个资格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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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好奇地问了旁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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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伯以前是读过书考过秀才的，哪想清政府说倒就倒，他?也?就出来算命维持生计了。但论学识，他?绝对是这条街上最睿智的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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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老伯摇头晃脑，解释：“驻教资格证一般是给到某行业的大?拿，让这个学者挂名到学校授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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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的，小儿想起今天遇到的情侣，问：“那是不是跟雇佣当老师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