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修仙的打不过控鬼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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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特么也…太爽了！】</p>

【他们搞基建的时候我不羡慕, 轮回之地现天日的时候我不羡慕，现在庄侪被打退的时候，我真心羡慕这帮全息体验官了！！这算不算帮大呈书报仇了！】</p>

【算！但是我有点担心…我们这算不算干扰了历史。】</p>

干扰历史的弹幕出来时, 整个直播间的兴奋气氛为之一顿, 这也是他们担心的一点, 生怕历史改变了星际时代，他们也就消失了。</p>

但很快，星际观众们就找到了自我安慰的办法了：“没事, 你看我们都还存在呢！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p>

应该吧？</p>

呈书摇摇头，无奈地坐在四平八稳前进的轿子上, 面上表情生无可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剧情变得如此偏差。</p>

是轮回之地浮上上三重天开始？</p>

还是时间再久远一些，从星际中选者进入小说世界开始？</p>

虽然, 呈书不能否认的是, 看着庄侪吃瘪她心里是倍儿爽的, 毕竟她又不是圣母, 明明都是同事, 上来就对她展开虐杀，是个人都不能忍。</p>

但她现在是没有快穿系统的快穿者了, 换句话说, 就是一个丢了工牌通讯器的黑户员工，哪怕快穿居给她发出剧情重大偏差警告, 她也不会知道。</p>

黄牌警告的处罚是啥来着…</p>

呈书作为向来处事规矩的年会优秀员工, 有些不记得这条例了，想来想去，她最后只得双手摁住太阳穴揉搓，轻声叹气：“可真烦人。”</p>

现在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另作安排了。</p>

在这个轿子里，感到心烦的可不只有呈书，还有一只窝在膝盖上划水装猫的深渊小猫咪，在恹恹地回古忆今。</p>

他在想啊，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竟然傻不楞地在这危机重重的轮回城活了数十年。</p>

不断回想，不断懊恼——好像自打他进轮回城后，大多时间都跟在呈书身边，鲜少独自出外行动，那不知道城内外的个中奥妙也是自然。</p>

而且谁又能想到，这些法宝竟然就跟没有灵气一般，无声无息地安放在城内各个角落，就连他平时抠着玩的“眼睛”，也能一拳给他这只小奶猫打回十八重地狱。</p>

太可怖了！太可怖了！</p>

得尽快把眼睛找回来才是。</p>

说起他的眼睛为啥还没回来，那故事实在曲折了点——当年深渊猫猫年少不懂事，将他俩眼珠子放到狐妖的地盘上，转眼就给忘了，等他好不容易想起这茬，猫身已经飞上这上三重天好几天了。</p>

要知道他从十八重地狱走过来，都废了老大劲，那俩不懂事的眼珠子飞十万八千里上来，那可真的是太苦了猫了。于是这大半年来，猫猫时不时就感应一下他眼睛去哪了，结果不是在莫名的沙漠上，就是在广阔的草原了。</p>

总之就是不在他身边。</p>

“喵喵…”(唉…)</p>

主人不靠谱，连带着眼珠子也一样。</p>

于是这项稳稳当当的轿子内，一人一猫就跟优等生没考满分一样，唉声叹气个不停。不过没等他们懊恼多久，这顶轿子便停下来了，同时传来的还有狐狸尖锐的声音，“主宰，轮回城到目的地了。”</p>

“那就靠边停吧，注意不要把门口那堆金丹压到。”</p>

“是…”狐狸退下。</p>

金丹，便是那潇湘派被灭门时，所有有修为的弟子堆砌而成的尸骨塔，庄侪之所以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一是为了警戒外头各门派，二是用以证无情道心。</p>

证道的效果有没有用，因为时间太仓促庄侪也还没突破，所以不太清楚，但一的效果绝对杠杠的。等呈书从舒服的轿子上再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院门口那成百上千个被叠成金字塔形状的金丹塔，不仅星点金光不在，就连外表蒙上一层厚厚的灰。</p>

周边关系好的门派都畏惧庄侪的能力，不敢为其收尸。</p>

真是好不凄惨。</p>

见此情景，即使呈书不是原书角色，都有些唏嘘——仙界强者为王，既然庄侪打下天下第一的称号，那旁的派系以他为尊，也并无违背人理。可说是这么说，呈书还是隐隐升出一丝隐蔽的想法：如果这个天下第一的宝座，换成她呢？</p>

她来坐这个位置的话，庄侪又待如何？</p>

换做以前，呈书那是想都不敢想和男频金牌快穿员决一胜负，因为作者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将所有的气运、金手指倾注而下，可现在…她凝视着眼前的弹幕，还有不远处的星际中选者们，心中无法控制地，对这场快穿者间的较量盘算一遍又一遍。</p>

可能呈书自己都没发现，她在盘算此事的时候，眼眸深处隐隐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衬得冷清的脸带上一抹艳色，颇有种修仙者走火入魔的征兆。</p>

旁人没发现，个头小的小猫咪却是注意到了，刚想闹腾让她转移注意力，又遽然震醒——此女已不是修仙者了，而是正儿八经他们鬼怪的人，那走火入魔岂不是晋升的好时机？</p>

哎，小猫咪转了个身，将头埋进呈书臂弯里，权当刚刚什么都看不到。</p>

至于刚刚差点做出的体贴行为，就权当呈书长相过于正派，像个仙气缭绕的小仙女似的，冷不丁就给他带偏了。</p>

“咔哒——”</p>

这时，台阶上突然传来木屐落地的声音。</p>

呈书眉尾一挑，面上像冰雪舐舔了似的，迅速冷清下来，她转眸看向台阶之上，眼底的艳红光晕也瞬间被名为理智的蓝光覆盖，暗淡了许多。</p>

“可是潇湘派内门小师妹呈书？”</p>

台阶上，风拂槐树花掉落，好不巧就掉在说话人的衣襟上，呈书先是看着那倒霉的小花，又渐渐将目光从说话人的衣襟挪到脸上，止不住生理反应地倒吸了一口气。</p>

潇湘派虽然处于离凡间最近的第三重天，但地理位置优越占地高山，成片的云气环绕在旁，走在里头颇有种头重脚轻，脚踩不稳的飘渺感觉。可如此美景在说话人的背后，竟然也能被人打击下去，活生生成了华而不实的背景板。</p>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周身纯白，手中拿着成串纯黑的菩提子，更衬得手指瘦削莹白，骨节分明。再开口，那平和又糅杂着沙哑淡漠的声音，就这么随风飘荡而来。</p>

“忘了自我介绍了，贫僧乃一重天大悲堂大弟子，祁安。”</p>

“祁安高僧。”</p>

听到是佛教的人，呈书刚刚腾起的想念迅速下头，冷着眸子点头示意。</p>

没办法，佛本就是鬼的天敌，佛学大悲堂又乃一重天头号门派，更是天敌中的天敌。只不过他们神秘又低调，虽实力高强却又不喜掺和仙界的恩恩怨怨，所以自然而来的，大家就把排名第二的乾元旗摆上了第一门派的位置。</p>

不过要论谁比谁厉害，那还真的说不准。</p>

而另一边，祁安也在打量着对面的女孩，还有她手上的猫——旁人看他风华绝代，换个角度来说，旁人看呈书也是同样感受。</p>

至少，他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p>

——目光所及之处，就像是一个氤氲朦胧的白色梦境，一位糅杂着至纯仙气和妩媚艳丽的女孩，在那飘渺云端芊芊站立，手上还抱着同样纯白的猫咪，更将此情此景增添了不少生气。</p>

竟然越想越飘忽了…祁安微微敛眸，收起腾涌心潮，无视心底平如镜的湖泊泛起层层的微波，假装从未有过如此想法。</p>

如果让呈书知道祁安这幅淡漠表情下竟然也会思绪乱飞，一定同人鱼宇宙国的金主爸爸们说：可真的是谢谢你们，竟然让她在全员美人的仙界中杀出一条路来。</p>

说完后还要再顺便附赠白眼一枚。</p>

可惜，她看不到，也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只有小猫咪还算看出些端倪，怒喵一声：这好色的小秃驴！</p>

一人一猫所思所想如此偏离…不过很快，她们就同时被祁安身后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p>

祁安顺着视线所及望向手中，抱歉地掐了下莲花指，一字一顿地说：“大悲堂闭关数十年，直到上周才解除禁忌接触外界，所以时隔半年才听闻贵派惨案，实在是…”</p>

“阿弥陀佛。”</p>

和尚讲话太慢，急性子的呈书干脆一个词替他全说了。不过经此对话，刚刚两人交谈间还隐隐围绕的敌意也少了许多。</p>

恰好此时，老猪博士从城内走了出来，学着鬼怪们的姿态拱拱手说：“主宰，高塔十四层的祀堂已经修建完毕，还望移步前往检查。”</p>

“善。”</p>

呈书点头应允。</p>

她刚转身走，又想起人家和尚大老远来帮自家人收尸骨，不请进门喝杯茶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勉强将身躯微微侧了半边回来，轻柔又不带一丝感情地问：“有劳祁安高僧了，能否同往轮回城一聚，也算是稍作歇脚，休息片刻…”</p>

“善。”祁安顺势答应。</p>

他望向不远处鬼气冲天的轮回城，还有呈书手上妖里妖气的猫，心想：就算呈书不开口相约，他也会想个法子混进城内的。</p>

也只能说祁安年纪轻，又来晚一步错过了轮回城大战庄侪的这场大戏，不然按他这种危险的想法，不死个十万八千回都算少的。</p>

单看刚刚才从轮回城出来的外乡人就知道，他们那伙人都走出潇湘地盘大老远了，到现在腿脚都是虚的，来个人轻轻一推就能倒。</p>

“青山兄。”房珂回家的路比较远，干脆跟着青山回飞雪教稍作休息。路途漫漫他不断回想今日所见所闻，忽然在忆及主宰模样的时候，感觉些许不对劲，出声询问：“刚刚那个轮回城主宰，模样好生熟悉，你可有印象？”</p>

印象？</p>

青山假装回想，实际上他只觉得，如此美貌的女郎，如果曾有一面之缘，怕也是永生不会忘记的。</p>

不过名字倒是有些耳熟…</p>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听房珂面色凝重，继续说：“我曾在六年前花灯节见过潇湘派小师妹一面，现在想起，模样竟和轮回城主宰别无二致。”</p>

一番话惊倒一片人。</p>

大伙往他所说方向细想——刚刚庄侪分明就管轮回城主宰叫做呈书，碰巧潇湘派小师妹也叫呈书，两相证据一结合，大伙顿时明了庄侪的恨意来自何处，轮回城又为什么偏偏要同庄侪作对。</p>

原来都是爱恨情仇惹的祸。</p>

众人唏嘘。</p>

可说是这么说，青山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吐槽庄侪，心想此人不愧是修炼无情道的，真真绝情心狠的很。如果是他遇上呈书小姐这么一个颜色倾国的命运中人，恨不得就地放弃修道，只为跟她长相厮守，哪还有什么念想琢磨杀妻证道呢。</p>

哎…这个庄侪，实在是非人哉。</p>

转念只见，他突然瞥见身旁房珂在叠传讯纸鹤，好奇多问一嘴：“你这是做甚？”</p>

“潇湘派大小姐再现身，轮回之城乃危险鬼城，庄侪重伤…这些都是紧急消息，必须立刻回禀门派长老的。”房珂草草记录下讯息，便放飞了数十纸鹤。</p>

望着这些纯白纸鹤们半瞬呼吸的功夫变成一道流光划过三重天，青山心中隐隐升出些担忧——经这些消息放出后，只会有更多人前往轮回之城一探究竟，虽说城内法宝众多，却也难以抵抗夺宝者眼红发起集体攻击。</p>

还有那庄侪——仙界中恨他的人多如牛毛，现听闻他重伤的消息，指不定会有心思不纯之人立即动身，打算趁伤夺命，将他从天下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p>

到时候靠他发家的飞雪教也不知道何去何从…</p>

还有那潇湘派的小女郎…</p>

哎烦恼的事太多，青山这个看戏的路人甲，都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头，更何况那些当事人呢？他思来想去最后只得轻叹一口气，心中默默保佑。</p>

青山的想法的确没错，至少，庄侪在回家的路上的确碰上了不少不怀好意的人。</p>

一重天遍地大漠，据传闻这是乾元旗前辈在强行飞升时诱发天雷下落，导致大陆连续数周大火连绵，烧没了云层烧秃了仙植，最后也便成了如此燥热漠土。</p>

庄侪伤重无力御剑，自尊心又极重拒绝战士相送，只得自个一步一脚印地往乾元旗境内走。此时天已大亮，大片早霞点缀天际，随着一阵大漠风起，夹杂着漠土的热浪吹到脸上。</p>

他敏感地感觉有一道隐秘的目光落在了身上，于是便下意识偏头，视线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p>

只见不远处的必经之地，不知何时囤积了一队军马，领头那位还虚头巴脑地只着一件草纹锦青衣衫，身上并无实用铠甲，一头长若流水的长发，额上还挂上一条镶嵌着草绿色宝石的银饰，周身打扮将阳光映射出一片生机勃勃的绿。</p>

——此乃鬼谷刑三。</p>

鬼谷和轮回谷相似，不属于任何一重天，仅仅是个坐落在悬崖之上的小门派，所以勉强和仙沾了点渊源，实际修得都是拿不出手的道法。</p>

刑三无名，只是在门派中排行第三，人又卑劣喜欢到处挑事，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管他叫刑三，不愿呼其名。</p>

见庄侪望过来，刑三便开口了。</p>

那尖锐的声音掠过上空，和大漠风声夹杂在一起，隐约有些听不清楚：“洽闻天下第一的庄侪征讨轮回城失利的消息，还以为你已羞得藏躲起来，如今一见，模样倒也风采依旧啊。”</p>

真毒舌啊…</p>

庄侪蹙眉，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用仙术处理了伤口和血污，但这装备损坏衣服皱褶的模样和风采哪个字沾得上边？</p>

真是占一时口舌之快，什么话都敢说。</p>

“刑三，昨日你的脑袋还在我脚下摩挲，那么快就不记得了？需要让那茶馆说书先生，将那留影球借你回忆回忆？”</p>

“你！”刑三像是想起什么，一时气急，连脚下的白马也跟着他起伏的身躯晃荡了两下，“不过是轮回城手下败将，竟还如此嚣张！”</p>

“手下败将”二字，像是成千上万的屈辱钉，深深地钉在庄侪肩膀上。</p>

他先是倏地冷下面容，而后莫名咧嘴笑了一下，双眼锋芒利刃刺得刑三那伙人胆战心惊：“不就是趁我病想要洗耻嘛，那你便来吧，不过这次，可不是踩你脑袋那么简单了。”</p>

说罢，便从虚空抽出暗红色的弓箭。</p>

此弓和仙界流传法宝极为不同，上头不仅没有镶嵌任一宝石，甚至连银饰，金饰都是没有的，光溜溜的一把弓，见过它的人却只有呈书活了下来。</p>

“上！”刑三脾气也差，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去挑衅庄侪。</p>

鬼谷那群人一股脑地冲上来，却忽然发现视线所至的四周忽明忽暗，模糊飘忽，明明距离庄侪只有短短三四百步，却如同辨不清方向一般，四处撞头奔跑。</p>

“竟然使出幻术！庄仙君可真的光明磊落…”</p>

刑三气得半死，可无奈技不如人无法突破幻境。不下几个回合，他跟身旁弟子已经被逗弄累得直喘气，两眼发晕，四肢打颤。</p>

谁都没想到，庄侪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竟然还有如此丰厚的灵力强开幻觉。</p>

“彼此彼此吧。”</p>

庄侪咻地拉开弓箭，眸光炯煁敛神发力，大漠黄沙于他身边泛起一层厚重的旋风，飞扬在他身后，面前被瞄准的空气似被影响停止了流动。</p>

下一秒，一道红光至弓滑至刑三心口，杀意凝聚成实感，实打实穿透了刑三的身体，整箭没入。</p>

刚刚还在叭叭说话的刑三，猝不及防就浑身颤抖，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猩红色的血液浓浆后知后觉地喷涌而出。</p>

“狂妄无知。”</p>

庄侪留下这句话，就把弓收了回去，错过鬼谷众人继续往乾元旗走。</p>

刚刚杀了刑三，只是为了杀鸡儆猴，直到最后一道视线从他身上消失，庄侪才没忍住脚下一个踉跄，扑哧一声吐出一口黑血。</p>

“该死…”他用袖子擦了嘴边血迹，又继续往乾元旗走。</p>

“该死的呈书。”再重复一遍。</p>

只是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讲这话时语气半是恼怒，半却是欣赏。</p>

*</p>

“哈欠——”呈书坐在曲水流觞的茶园，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捂了捂唇角，对面前正在花式施展茶艺的祁安和尚说：“抱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