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修仙的打不过控鬼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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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庄侪骂她了。</p>

“无妨。”祁安永远都是一副平心静气的脸，看起来像对世俗不甚在乎。</p>

两人一顿虚伪的交际闲聊后，他才总算直入正题：“今儿我下三重天，为的两件事。”</p>

“但说无妨。”呈书正襟危坐。</p>

“一是为潇湘派前辈、弟子们收敛尸骨，本是下山之头号大事，但现有潇湘后人主事了，那祁安也得以偷闲，不再插手；二嘛…则是跟最近仙界风头无二的庄侪有关了。”</p>

他们所在的茶室恰好在刚修建好的祀堂隔壁，门的另一头便是上千牌位，换个人都不好在此处安心就坐，也就是已是鬼怪的呈书和修炼佛学的祁安，还能平静以待。</p>

为祭奠逝去亡灵，画皮贴心地寻来无数白烛点上，火舌缭绕着新木的芳香，透过门缝隐隐传到茶室，为这场对话奠定了肃静的基调。</p>

“仙界如今势微常弱，上有庄侪下有深渊，夹在中间实属苟延残存，现大悲堂苦于维持三界秩序，需要打破一方势力维持平衡。深渊是神，想要同谋实属困难，便将注意打到了庄侪那处…”</p>

呈书莫名感到膝盖上的猫僵硬了，于是拍拍他的屁股，“去，去外面玩。”</p>

“喵喵——”</p>

难以同谋.深渊.小奶猫扭着屁股就跑走了。</p>

别看他面上似无忧无虑小奶猫，实际心中不断盘旋着秃驴说的事情，也挺好奇他说的想要把注意打到庄侪那处是什么意思，于是出门后他便窝在门缝边，敛神凝听里头动静。</p>

——嘿嘿，还好丢了眼睛，没有丢耳朵。</p>

祁安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猫猫的举动，还在大刀阔斧地谈论堂内的计划：“庄侪尚且年少幼稚，将自由和尊严看得比什么都大，呈书师妹又是在他手底下逃脱的唯一人，所以虚无高僧的意思是：希望在于你身上。”</p>

闻言，呈书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p>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城墙外的战况——庄侪来了又走，而后几乎全城鬼怪和中选者都需呕心沥血重筑城墙，重建兵器，这样的战役也不知道要打多少场。</p>

但比起这些繁琐俗务，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是我？”</p>

祁安眼神飘渺，像是即将昏昏入睡一般，“潇湘派的灭门实则和我门脱不了干系，若干年前虚无高僧曾给庄侪算过紫薇，得知你是他命运中人，谁知此人竟改修无情道，为得道晋升屠了潇湘满门…”</p>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进来，庄侪明明认出她也是快穿同事，却也下死手的原因了。在他心里，任务成功与否比同事关系友好更重要。</p>

如此推算，原男主的愿望肯定就是无欲无求，得道成仙了。</p>

“虚无高僧绝对不会看错命数，他杀不死你，就会死在你手上。”祁安没有注意到对面人思索的表情，还在自顾自地说：“再来就是庄侪自身也疑点重重，仅仅半年时间，竟性情大变杀虐成性…”</p>

“主宰。”门外一声呼唤，打断了两人对话。</p>

这一高亮刺耳的声音唤醒了迷离眼神的祁安，他心神一回归到原位，便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霎时闭上了嘴，不再言语。</p>

“何事？”</p>

“能否出来一谈？”</p>

话音刚落，呈书立刻反射性地望向祁安，见他善解人意地点头，才温柔浅笑安静起身，推门出去。</p>

等走远茶室好一段路，她面上闲散懒慢的表情转瞬收起，肃着张脸招手让画皮过来，吩咐：“去，把祀堂的香都给灭了，不要让祁安发现端倪。”</p>

“是。”画皮叫上几个安静的野鬼便出发了。</p>

妥帖安排好一切后，她才抬脚往城外走，边走边不断懊恼：该死，差一点就套出那秃驴的想法了。庄侪性情大变，然后呢？大悲堂究竟想做些什么…</p>

那香是呈书在直播间商城兑换的，味同普通熏香，烟雾缭绕不散，但只要人轻轻嗅上一口，就会不受控制地袒露心扉，掏心掏肺。</p>

虽然被打断，没能听完后半截话，但从中也能得知：大悲堂并不只有让她去刺激、打败庄侪的打算，私底下应当还打着旁的坏主意。</p>

不过无论所用方式如何，他们对付的对象永远都是庄侪。</p>

也就是枪打出头鸟的道理。</p>

“哎…”她忍不住为这位同事默哀，习惯性想要摸摸猫头，却突然发现猫不见了，仔细回想这傻猫好像也没跟着她出来。</p>

与此同时，画皮带着一帮野鬼急匆匆地从茶室方向奔过来，才堪堪站稳就连忙禀告：“主宰，茶室多了一个人！”</p>

什么叫多了一个人？</p>

是哪个牌位复活了吗？</p>

见呈书表情疑惑，画皮连忙补充：“不是不是，要怎么形容呢，一个极为好看的少年，比祁安高僧要好看一百倍的那种。”</p>

高塔外空地栽着一株极为好看的樱花树，朵朵花蕊金丝般簇拥在一起，艳丽却又不俗。</p>

如此凡界植物本不应出现在这昏暗无光的地狱内，可轮回之地飞升上三重天的时候，种子不知怎么地就掉落此处，在木缝隙中偷摸着野蛮生长。等城内人发现这株植物的时候，植株已经生根发芽，顶出木板半丈高。</p>

于是城内人一合计，干脆把它移植出来，单独种在空地上。</p>

等到呈书赶至高塔处的时候，打眼就瞧见那点缀上些许粉红的雪白花瓣上端坐着一个少年，一场又一场的樱花花雨打落，漫天粉红衬映着树上少年满眼星光，光风霁月。</p>

她就这么冷不丁地，和这双清明双眼对视了。</p>

树枝下光影斑驳朦胧，少年的眼神和表情都掩藏在暗处，微弱的光感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亮了，一眼惊艳。</p>

见有人来，他立刻眼中盛着笑意，对着呈书的方向挥手，行为自然又洒脱。</p>

“樱花成精了？”</p>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年，呈书有些茫然。</p>

正当树上树下人沉默互望的时候，从楼上阶梯处咔哒咔哒地响起一阵木屐跑动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p>

是祁安，他从茶室匆匆赶来，因为楼梯甚多干脆放下教养衔着袈裟下摆跑，总之模样要多慌乱有多慌乱</p>

人还没到，声音就传过来：“大家小心，此乃猫妖。”</p>

修行过地狱典籍的佛门中人都知道，猫乃凶兽幼崽，如若修炼得道将引起一方土地气运尽失，所以每遇猫妖现世，需立即对其进行锁魂镇压，打消其道行。</p>

不过说起猫，呈书第一个反应就是她那纯白小奶猫。再望回那少年的时候，则将目光从脸上挪至颈脖，果不其然瞧见了那熟悉的红项圈。</p>

“主宰，这秃驴一言不发，上来就给了我一脚，都把我踢到十四层楼下了。”</p>

少年也显得有些委屈，像是出生至今还没被人如此对待过。他本就不喜欢祁安，却没想到这秃驴不仅人丑还心黑，竟然趁他不备踢他下楼，还好此处樱花树聪慧得很，懂得揽他下来免遭落地之苦。</p>

“猫妖，不得蛊惑人心。”</p>

祁安不愧是大悲堂大弟子，简直将嫉恶如仇的性子发挥到了极点。</p>

他见猫还想跟呈书求饶，立刻就从虚空处掏出那串乌黑的菩提子准备做法，像驱鬼撒盐一样，一颗一颗地打到树上，至把少年打得从樱花树上跌落下地。</p>

少了树杈间明弱光影的遮挡，少年那张干净利落的脸就这么暴露在清早的微弱晨光下。那张姣好皮相直把呈书身后的画皮惊得“嘶嘶——”地倒吸冷气。</p>

连同一向平静无澜的呈书，在看清少年模样后，心情和姿态都变得不自然起来。</p>

因为这张脸…太特么熟悉了。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冯…</p>

【看到这里，我圆满了…】</p>

【爱情故事又开始了吗！这样搞的话本鱼就不困了！】</p>

【所以这辈子原来是姐弟恋吗？】</p>

…</p>

呈书努力去无视弹幕上的字，将注意力放到这猫妖少年身上。他见呈书不予反应，还扯了扯自己的项圈，说：“主宰是我啊！我修炼成人形了！”</p>

骗鬼啊…</p>

面对如此拙劣的谎言，呈书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有应答。</p>

“原来是猫猫修炼成鬼了吗！”画皮倒是显得很高兴，毕竟这轮回城内好看的异性可不算多，那自然得保一个是一个，“祁安高僧，此乃我们主宰的宠物，在我们轮回城炼化成鬼，并不算妖怪，也和凶兽没有关系。”</p>

…哎哟？竟还真的能骗鬼。</p>

“可这是猫妖…”祁安不太认同宠物这种说法。</p>

在他看来鬼和怪都只是人世间必经的一条路，如若鬼怪无害人之心可熟视无睹，可妖却不是，一方妖怪诞生代表一方城市存亡。</p>

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把视线放至呈书身上。</p>

——呈书既是轮回之城的主宰，又是猫的主人，由她来选择自然最正常不多，只要她点头保下，那猫也能免遭杀手，但同时，她也要承担轮回之城消亡的风险。</p>

面对三方期盼的目光，呈书恼得再度揉搓太阳穴，心烦这一天怎么尽出这幺倒霉事，再开口的时候便是半分无奈，半分疲惫：“留下吧。”</p>

“好耶！”少年开心得不行，立刻窜到画皮和呈书身边，对着角落独立的祁安龇牙咧嘴，颇有种一朝得势便猖狂的虚势感。</p>

“既然如此，贫僧也无话可说。”</p>

祁安低头拂了下满是皱褶的袈裟，随后，便以叨唠过久需回一重天复命的由头，提出离去了。</p>

“祁安高僧慢走。”</p>

呈书还颇好脾气地打圆场：“我们轮回城有一流水美景，如若高僧不赶时间，可以前往一看。”</p>

“善…”</p>

少年就站在呈书手边，瞅着那老秃驴越走越远，才忍不住揉了揉刚被踢的后背，抱怨吐槽：“心太狠了，那么可爱的小猫咪都能下得去手。”</p>

那狠毒模样…就跟刚见面的呈书仙女一样！</p>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肩颈处有莫名的牵拉感，像是千万钝钉和皮肤紧贴着一般，不疼但是难受得慌。抬手扒拉下发疼的地方，才发现疼痛的来源处竟然是呈书初见面的时候给他戴上的项圈。</p>

“早知你不对劲，这项圈套得可真没错。”</p>

讲这话的时候，呈书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并没有因为他是猫，还是人，又或者是冯的转世而有任何变化。</p>

“主宰…”</p>

少年扒拉项圈，发现这没有灵力的玩意竟然无法靠人力强行取出，还因为动作牵扯幅度过大，那项圈竟越勒越紧。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宝，竟然连神都能捆得住。</p>

最该死的还是因为没有眼睛，不然别说秃驴了，就是呈书怕也不敢直视他。</p>

“别捣鼓了，这项圈戴上就难取下了。”呈书拍拍手，自顾自地往高塔上走，少年也懵懵懂懂地跟着她上去，表情颓靡。</p>

这个看似普通的红色项圈，实则也是星际商城的产物。据传是用以捆绑、掌控星际罪犯，让其服从狱警命令的。最初遇到小猫的时候，她就觉得此猫能独身在危机重重的地狱内行走，实属奇怪，以防万一才给它戴上项圈。</p>

本来想着如果他威胁过大，可以依靠项圈能量直接电死。</p>

但看到小猫化为人形的模样后，说实话呈书不太舍得了。就连祁安拿菩提子打他，她都有些心疼，于是在被问是否留下的时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一猫命，静观其变。</p>

那少年还在叭叭：“早知你心里接受能力那么强，我就该早点变成人的，那猫食吃腻了，想吃吃你的糕点…”</p>

“…”</p>

“我可以不叫你主宰，叫你呈书仙子吗？”</p>

不然感觉像是在叫自己。</p>

“…”</p>

“欸，其实我觉得做猫也挺好的，去哪都不用走，舒舒服服的…”</p>

呈书记性很好，还有机器宇宙国的金手指加持，所以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上上世界，对于她来说，所见所闻依旧历历在目。但最要命的是，明明所遇人长相相似，怎么能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p>

隔了好半天，见她没反应，少年也说累了，才总算住了嘴不再叨唠了。</p>

“你叫什么名字？”</p>

这个本应该很普通的问题，却让刚刚还讲个不停的少年变得欲言又止，像是不太清楚又或者是不知从何说起。</p>

“没有名字？”呈书有些诧然。</p>

“嗯。”少年低下头，像开玩笑地说：“我只是猫猫啊，猫猫怎么会有名字呢？”</p>

一时间两人默不作声地往高塔上走，像是要去祀堂，却又错过祀堂继续登高。</p>

十五层高塔耸入云层，越往上走周边环绕云层越厚重，虽然视野好看得远，却容易给登高者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p>

正当少年疑惑对话是不是结束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传呼鬼怪的声音，禀告说：“祁安高僧临走前去照了照护城河，并无发现异样，但他让我们转述给你一件事：不日，凡界淮城将举办万派大会，现潇湘派重回仙界，自然也得参加。”</p>

万派大会？</p>

呈书蹙眉，而后又明了般舒展开来。</p>

——虽然名字斯斯文文叫做大会，实际就是个万派大乱斗，每年各个门派都会派出一名出战人，前往万派大会参与决斗，为的就是让自己所代表的门派在万派碑石的排名上升一位。</p>

大悲堂作为主办人，又是戒杀戮的和尚，自然不下场对决。</p>

去年庄侪就代表了乾元旗拿下万派碑石第一名，成功的让乾元旗成为万派首领，就此奠定了他远扬的威名。</p>

只是…</p>

呈书默默举起十五层楼放置的残箭，就是那支开局被庄侪追杀，射入心肺的夺命箭。她保存下来，就是为了警戒自己——不要大意和让庄侪吃瘪。</p>

第一吗？</p>

鹿死谁手都不一定呢。</p>

少年冷不丁就瞅见呈书眼眸处的妖艳红光又跑出来了，心里揣摩此女究竟在想什么坏心思，怎么走火入魔那么严重？</p>

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就听到呈书说：“既然没有名字，那你就叫潍吧。”</p>

唯吗？唯一的唯？</p>

文盲猫猫有些迷惑。</p>

给他起名字而已，怎么这也能走火入魔啊。</p>

作者有话要说：　　欸嘿，其实庄侪是个好人，你们信吗？感谢在2021-07-08 23:34:43~2021-07-09 22:2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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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