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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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中的人心都拎在嗓子眼，这回一个比一个有眼力见。</p>

想着怎么能叫血刺哗啦的挂头们吓着孩子，于是赶忙请那呈呈到一边去，手忙脚乱地把斗狗场里剩余的挂头们往外牵，想把他们藏回仓库里。</p>

好在呈呈并没有在意那边的情况，而是对着左边不远处的一张长桌看了看。</p>

那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药盅。</p>

呈呈起了些好奇心，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p>

寇翊和裴郁离双双入舱时，当然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太对劲。</p>

远处的天鲲帮众正在帮忙押送挂头，一时也没赶得上来汇报情况。</p>

寇翊扶着裴郁离往里去，一眼便见到有个孩童扒在他花了两个时辰煎好的汤药边盯着看。</p>

药盅放在那桌上太久，寇翊断是不放心再让裴郁离服用，只是耗费了两个时辰的精力，有些可惜而已。</p>

他还在考虑稍后拿药材回屋里去重煎，就看见那孩子伸手打开了药盅的盖子，凑上去闻了闻，然后“啪”的一声，将那药盅打翻在了地上。</p>

“少爷小心！”</p>

那孩子身边的三个随从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眼疾手快地把他扯了过去，关切道：“没烫着吧？”</p>

那孩子一脸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笑着答：“不烫的，早凉了。”</p>

“......”</p>

这场面实在是像极了刁蛮的小少爷仗着权势胡作非为，寇翊虽然原本也没打算要那汤药，可自己扔和被旁人有意打碎又怎么会是一样的？</p>

那毕竟是两个时辰的心血，是要不间断地添水煽火才熬出来的。</p>

裴郁离愣了愣，醉意褪了三分，问：“那...是我的药吗？”</p>

寇翊扶着他继续走，心里不得劲，表情都沉了沉，答道：“不喝那个，我一会儿重新煎。”</p>

“可今日的药都喝过了呀。”</p>

“是明天的，”寇翊说，“前一夜须得煎好，否则明日早饭后的那顿来不及。”</p>

裴郁离听出来了些意思，把要问的话憋了回去。</p>

他知道煎药耗时很长，长到必须前一夜就先煎一次，而这么多天，寇翊都是亲力亲为的。</p>

寇翊与他置气，可还是喂饭喂药、亲自煎药，每日休息的时间很少。寇翊对他...好得不能再好了。</p>

裴郁离这时候再看那打翻在地的药，滋味可就不同了。</p>

心疼，实在是心疼！</p>

那孩子倒是丝毫没有做错事的样子，拍了拍小手，竟然先冲他们二人看了过来。</p>

裴郁离不甘示弱外加极其凶狠地...瞪了他一眼。</p>

“药盅是你的吗？”那孩子昂首挺胸，双手叉在腰上，大言不惭地问道。</p>

“是我的！”裴郁离往前迈了一步。</p>

他本来就满身是伤，又喝多了酒晕头转向，身体一直是软绵绵的，说话也一直有气无力。</p>

这会儿对着个混小子倒是来了劲...</p>

寇翊感觉手上一空，裴郁离已经站到前面去了。</p>

寇翊愣了愣，又是觉得荒唐又是好笑，想告诉裴郁离那汤药其实本就是要扔掉的，但又忍了忍，没说出口。</p>

那小孩身边的随从训练有素，两个立刻挡在中间，一个站出来赔礼道：“这位公子莫怪，我家少爷实在是无心之失，您要什么赔偿，尽管开口。”</p>

那孩子扒开两个随从的腿钻了出来，中气十足道：“谁说我是无心之失的？我故意哒！”</p>

“......”</p>

说话的随从舌头打了个磕绊，又捧手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位...”</p>

“童言无忌？”裴郁离吹了口气，把自己额间的鬓发吹得飞了飞，不爽道，“那我醉鬼说话也无忌，叫这小子给我煎药去。”</p>

“要多久来着？”裴郁离回头问寇翊，在这当口还摇晃了一下，站都站不稳。</p>

寇翊忍笑道：“两个时辰。”</p>

“这么久啊？”裴郁离心疼地垮了垮脸，额头连着太阳穴都更红了，又转过去指着那呈呈，“赔赔赔！赔我！”</p>

作者有话要说：　　裴裴处在微醺和大醉中间的一个奇妙的点上，不至于发酒疯，但是em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