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燃灯神庙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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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 先是白松和茉莉守夜，再是学者和裘娜。</p>

本以为该是危机四伏，所有人都没睡死, 但出乎意料的是,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平静得吓人。</p>

三分之一个夜晚过去, 一切平安无事, 换班的时候, 却听茉莉却怯怯道：“我……我想上厕所。”</p>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了。郁飞尘也睁开了眼睛。这房子里其它人全是男人, 同为女性，裘娜先开口：“你……再忍忍？”</p>

茉莉缩在床边，捂着肚子，艰难地摇了摇头：“我快……快忍不住了。”</p>

“这……”裘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p>

听完她们的对话, 再看茉莉苍白的脸色和渗出汗水的额头，确实是一副撑不住的模样。神庙里的食物和水都很特殊, 他们这些天几乎没什么生理需求, 即使有的话, 白天的时候也已经在外面的公用盥洗室解决了。但因为惧怕被抓，茉莉一直在房间里面没敢出来，更谈不上去盥洗室了。</p>

但这个时候, 其它房间都已经熄灯，走廊的烛火也早该灭了，不能放人出去。郁飞尘道：“就在这里吧。”</p>

“啊？”茉莉死死咬着嘴唇：“不行, 我……我不行。”</p>

即使是为了活命，她也干不出来这种事情。尤其是在这么小的房间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耻心让她整个人几乎要爆炸, 她更紧地抱住自己，努力想要忘却身体的感受，小声道：“我再忍忍吧。”</p>

可是，根本忍不了。</p>

再忍忍……</p>

不可以，忍不住了，再不出去，她就要死了。</p>

出去，推开那扇门，盥洗室就在出走廊左转五六步远——</p>

她着迷地望着那扇橡木门，门在她眼前逐渐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近。</p>

“茉莉。”</p>

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像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使她刹那间清醒了许多，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了。</p>

她心脏砰砰跳，不由自主望向刚才出声喊住他的骑士长。那位姓白的骑士说他叫郁飞尘。</p>

郁，飞，尘。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仿佛世间一切往事都能如同尘埃，随风飞去。</p>

“你别撑着了，唉。”白松说，“我们都转身，不会看你的。”</p>

茉莉崩溃地摇了摇头，从小生长的环境和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做这种事情。她忍不住哭了出来。</p>

“要去就去，不去就忍着。”裘娜这下明白自己遇到了最不愿意遇到的那种队友，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干脆严厉：“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大家可没空跟你耗着。”</p>

茉莉说了一声对不起，但哭得更厉害了。</p>

违背规则，被抓住，被救，拖大家后腿……她丢了很多脸，可是在这个变化无常的世界里，这是她作为一个活人仅剩的最后一点尊严了。</p>

白松最先心软了，他看向郁飞尘：“郁哥，怎么办？”</p>

郁飞尘设想过很多今晚会发生的事情，但他没想到是自己这边的人先出了情况。而且……透露着蹊跷。</p>

思忖片刻。看着茉莉，他道：“我带你去。”</p>

裘娜和白松几乎一起开了口。</p>

裘娜：“会出事。”</p>

白松：“怎么去？”</p>

郁飞尘从高处拿了根火苗很大的蜡烛，他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端详着蜡烛的火焰。</p>

学者低声道：“他在发什么呆？”</p>

“嘘，”白松说，“郁哥计算呢。”</p>

两分钟后，郁飞尘动了。</p>

他拔出随身的长剑，将蜡烛尾端中央对准剑刃，精确地按了下去。蜡烛下半部被剑尖从中间劈开，却没断，而是被牢牢固定在了剑上。</p>

他把剑柄递给茉莉，让她用右手拿着，将蜡烛高高举过头顶，又将她的右手肘向里面摆，直到蜡烛、剑、肘关节完全在一条垂直与地面的线上。</p>

“记住角度，”他对茉莉说，“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动这里。”</p>

接着，他看了白松一眼，白松自觉奉上了自己的骑士长剑。郁飞尘把这个也插了蜡烛，给自己用。接着，在人们的注视下，他推开门，对茉莉道：“跟我来。出门就左转，要快。”</p>

说罢一步迈出去，直接走进了门墙旁边的黑暗处。</p>

“嚯，这操作，”白松赞叹，“不仅全身都在光线里，和暗处隔开了，连影子都那么小，不会碰到别的阴影。我怎么想不到？”</p>

他这边赞叹着，那边郁飞尘已经带茉莉一步步往前走，身影一转，离开了这条走廊。</p>

床上的教皇陛下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坐起来，环视四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