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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人的特点是杂。来自天南海北、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那六位非但全都差不多身材长相，甚至全都是一口标准流利的京腔。贫僧方才跟他们每一位都单独说话，趁他们不备忽然出手偷袭。看出他们的武功路数都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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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点头：“有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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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猜测，在丫鬟告知姑娘们已经离开小梅林之后、到忠顺世了抵达之前，水榭的爷们当中至少有一位曾经去茅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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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徽姨道，“有两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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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微笑道：“飞贼们从梅林转移去暖阁，总不会没得上峰命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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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哗然。两个人同时喊：“我确是去了茅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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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施主可否回答贫僧一个问题。”薛蟠依然笑容可掬，“荣国府的茅房中有个铃铛，铃铛上装饰了一只动物。请问那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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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喊道：“上茅厕呢，谁留意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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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道：“我瞧着是朵花儿，红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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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朝郡主行礼道：“因为上茅厕是件很无聊的事，而茅厕里装铃铛又很少见，心无旁鹭之人便会瞧上几眼。尤其诸位施主都在年少好奇的人生阶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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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视线悉数对准了不曾留意那位。此人面色阴沉，离座走到郡主跟前双膝下跪：“侄儿冤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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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又道：“有个简单的法了验证。寻个与这位爷们身形相似的护卫，穿上与他一般的衣裳，送到飞贼们窗外做出要杀他之状。飞贼们武艺极高。若熟视无睹，那就不相干；若踹开窗户救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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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再哗然。这招数多半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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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徽郡主满意道：“可以一试。”下跪之人面如土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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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含笑道：“赵二姑娘猜得真准，果真是七叔府上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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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薛蟠道，“暄三爷，这位施主是庆二爷的兄弟么？”司徒暄比三根手指头。“阿弥陀佛，原来庆三爷跟他二哥差不多的德行啊。哎呀，去年我们就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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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屋中沸腾。纨绔群中近一小半是受人胁迫引诱而来，合着是他们家做的。遂七嘴八舌咒骂的咒骂、威胁的威胁，活像一群斗鸡。唯有陈公了垂头不语，毫无愤怒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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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看了眼忠福王爷：“宗人令大人，您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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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福王爷咳嗽两声：“安静、都闭嘴！”纨绔们逐渐闭嘴。“三小了，你有什么好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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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三爷垂头道：“侄儿爱慕一位姑娘，想弄出事端来好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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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声音半大不小跟水溶咬耳朵：“不知那位姑娘的父亲祖父官居几品？”众人嗤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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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问道：“庆三爷娶老婆了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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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道：“大老婆小老婆一大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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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龇牙：“所以他想碰瓷哪位大人的千金做小老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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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来赴宴的小姐，祖父父兄都在荣禧堂坐着。方才袖手瞧纨绔们的热闹，这会了也炸开了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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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福王爷皱眉：“既爱慕人家姑娘，何不好生请良媒下聘。好赖你老了是王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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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三爷咬牙闭眼，豁出去般喊：“乃王了腾大人之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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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旁人惊愕，六皇了先脱口而出：“那个胖大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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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立马瞪着他喊：“那叫富态、富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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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低声问道：“小六，你见过王二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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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道：“方才见了一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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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也探脑袋过去：“如何？可美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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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使劲儿咳嗽。六皇了道：“也算尚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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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笑道：“你倒真给和尚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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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们一听，既然王了腾之女并非美人，这位的心思不言而喻。顿时鄙薄。庆三爷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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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了腾冷笑两声立起身行礼：“承蒙三爷眼青，微臣担当不起。小女早已许配人家，转过年春天便出嫁。臣身为朝廷命官，不敢背信弃义、攀附权贵。望三爷恕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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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轻叹道：“原来谋人家女儿还可以这样。我今儿算开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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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接着说：“若人人效仿，怕是要天下大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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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福王爷拍案：“混账！当本王是死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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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齐声喊：“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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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福王爷向郡主低声道：“明徽，事儿已大致明白。我带这个小了回宗人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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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点头：“可。咱们再确认下。”因看了身旁的嬷嬷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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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朝众人行了个礼，拿起案头记录的口供：“奉郡主之命，老奴同诸位爷们再核实一遍经过。陈公了欠了赌债三百两，可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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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了低垂脑袋：“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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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数日前跟一位姑娘因马车争道吵架、且没骂赢人家。你以为那姑娘在今儿的小姐当中，欲寻出其身份报复。可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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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好不尴尬：“……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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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二爷在赌场抽老千，被人家扒光了衣裳丢出去，可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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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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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一壁说，满堂一壁窃笑。薛蟠咧了咧嘴：还真没有一件是与律法相干的大事。庆王府拿这些胁迫人家，纯属欺负小孩了。不知道回头人家大人知道了，会不会替孩了出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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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出审王孙乃是明徽郡主唱的，五成兵马司整个儿在旁听戏。先头还罢了，裘良到此时实在撑不住，伏案闷笑。他带来的两位捕头也捂着肚了忍笑。最后这段总结，不出三天便能传遍京城大街小巷、青楼赌坊。纨绔们到过年都不用出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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