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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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客人。”文湛说着拿着紫砂壶给赵毓倒了水。</p>

感觉不太对劲。</p>

赵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p>

文湛，“方才，我一进来就听见他和你说话。”</p>

“……”赵毓，“说的哪一句？”</p>

文湛，“他说，他心里有你。”</p>

赵毓，“……”</p>

文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不要那样看着我，我又不是气量狭小的男人。他楚蔷生宰相腹中能撑船，作为他的主君，我的肚腹中怎么也要有一整个运河码头吧。”</p>

他自斟自饮了一杯。</p>

“人活着都要有个念想儿，既然你与他已经无缘了，留个念想儿，没事想想就想想吧。”</p>

赵毓端着文湛给倒的茶水，抿了一口，就吐了。</p>

“这茶水冲了第几遍了？”</p>

喝茶有些讲究，第一遍水用来洗茶，第二遍第三遍可以喝，第四遍之后就是刷锅水。文湛给他这茶水估计都有六七遍了。平时娇贵的茶水口味差一点点就不喝的文湛，今天倒是挺能忍，许是口渴极了导致的心不在焉？</p>

咕噜噜，……</p>

赵毓肚子饿的开始叫了。</p>

楚蔷生是神仙，他拿过来的那些东西凡人根本吃不饱。</p>

“黄瓜，你看看咱们厨房还有什么能吃的？”</p>

黄枞菖在厨房转了三圈，“祖宗，您这厨房比您荷包还干净。”</p>

“怎么话说的这是？”赵毓，“我现在不穷，哦，当然和你们没法比。不过一顿夜宵还是请得起的，走吧，我很久没回雍京，也到处走走，熟悉熟悉路。”</p>

黄枞菖，“祖宗，我就不去了，我最近念经，过午不食。”</p>

赵毓问文湛，“那你，……”</p>

“可以。”文湛点头，说着就要起身。</p>

赵毓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了回去，“你先等会儿，我得去换身衣服。刚才擦地来着，弄的身上都是泥点子。”</p>

黄枞菖连忙跟过去，帮他换衣服。</p>

“祖宗，刚才主子说不在意楚相那话，那纯粹就是走坟地唱小曲，自己给自己壮胆。楚阁老那是什么人才啊，雍京城第一风流！人家那文章写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簌，下笔如刀。人家那字也是真好，现在谁不知道左相大人是当世书法大家，凡是他写的条陈，我们司礼监全部给拓印下来，就为了给孩子们练字用。之前姆们都以为楚阁老是块冰呢，谁想到，他还有那个心？”</p>

赵毓系好了腰带，转身看着他。</p>

黄枞菖连忙闭嘴了。</p>

尹家的厨子都是云中带来的，做的云中老家才非常地道。</p>

赵格非也是许久没吃，所以当一笼屉荞麦面小窝窝上桌，配上辣椒炒的肉丁豆角香干，她吃起来异常香甜。</p>

“舅，没想到您现在还真挺老实。我爹说不让你出去，你就真不出去了。”</p>

“其实，也不全是姐夫淫|威过重，我也是觉得我还是不要出去惹事比较好。”尹桂宝儿吃了第二个窝窝了，“花骨朵儿，你不知道，原来我以为自己是云中第一纨绔子弟，什么花样都玩过，结果到了雍京，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上次我在雍王别苑就差点吃了大亏，要不是姐夫，……”</p>

他连忙闭嘴。</p>

当时的事情，怎么着也不能说给赵格非听。</p>

“总之，我也知道姐夫也是为了我好。”</p>

“雍王？”赵格非再是闺阁千金，身在云中，孤陋寡闻，也听说过这位亲王，“他很有权势的，你们还能进他的别苑？”</p>

尹桂宝儿，“也是朋友的朋友带过去的。说实话，咱们跟人家那是连个边都沾不上。”</p>

赵格非，“我听说，这位雍王是圣上，……”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那天看到的六叔身上的黑色缂丝龙袍，不过想法也是一闪而过，“当今圣上的亲弟弟。”</p>

“不是亲弟弟，胜似亲弟弟。”尹桂宝儿马上把这些天在雍京城知道的事情向赵格非显摆一下，“先帝子嗣凋零，一共七个儿子，活着封亲王的，只有雍王越筝。”</p>

这个赵格非到真的不知道，“其他的皇子们呢？”</p>

尹桂宝儿吞了荞麦面窝窝，开始逐个说皇室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往事。</p>

“当年皇长子祈王，权倾天下，宠冠诸王！可惜，临了据说不是先帝骨血，被褫夺王爵，废为庶人。现在是生是死，人们都不清楚了。估计，坟头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p>

“皇次子宁王，在先皇病重的时候率领大军入京勤王，结果，还没有过雍京城外的镐水就被定国公裴檀斩落马下，先帝降旨废除亲王爵位，死后不能进皇陵祖坟。”</p>

“皇三子嘉王，那是凤化朝内阁宰辅的外孙，结果被卷入谋|逆大案，先帝赐了毒酒，他的王妃身怀六甲已经回了娘家，结果那娘家哥哥怕被牵连，亲手绞死了王妃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p>

“皇四子宫变，连王爵都没有呢，就被当年的太子斩杀。”</p>

“皇五子死于后宫。”</p>

“皇六子就是当年的东宫太子，当今天子。他是先帝嫡子，先皇后唯一的儿子，一出生就正了名分。他命好。我估摸着这肯定是先帝和先皇后都护着。他登基的时候才十九岁，就比我大一岁。就算外面传的他再天资聪慧，也不过那么点岁数，能聪慧到哪儿去？”</p>

“最后一位，就是皇七子雍王越筝。他的母亲裴贵妃是先皇后庶妹，所以和皇帝走的特别近，也很受宠爱，现在先帝的儿子们就剩下他们两个了，所以才说这位雍王不是皇帝的亲弟弟，但胜似皇帝的亲弟弟。”</p>

尹桂宝儿说完，还摇头叹气，“愿不得戏文里面都说，不愿生在帝王家。忒惨。”</p>

赵毓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拧了拧鼻子，——是谁在念叨我？</p>

纪载从尹桂宝儿家中出来，见左右无人，连忙向西快走，不一会儿到了一辆马车边，他走上前，对着马车里面的人说，“请禀告石小侯爷，尹徵的姐夫来了雍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