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日记第二十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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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p>

「我爱你时, 风也温柔、雨也温柔。</p>

不爱你时，风也萧萧、雨也萧萧。」——林岁岁日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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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林岁岁并没有李俊才形容那么夸张。</p>

美术室没开空调, 她蹲了一阵, 周身渐渐开始泛起冷意。加上低烧反复，人本就有些眩晕、迷迷糊糊的。起身太快, 才不小心晕了一下。</p>

路过那老师恰好看到她摔倒一幕。</p>

画面显得十分恐怖。</p>

李俊才怕学生出什么事，立即打电话, 将张美慧叫来学校接人。</p>

林岁岁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在医务室等了一会儿, 不自觉便睡了过去。</p>

醒来后第一眼，和张美慧对上视线。</p>

倏忽间。</p>

她整个人僵硬到几乎无法动弹。</p>

只愣愣望向她。</p>

“……妈？你、你怎么来了……”</p>

张美慧一身经典ARMANI套装, Tiffany项链搭同款耳坠, 手拎LV经典老花包。</p>

妆容精致、且不惧严寒。</p>

像是刚从哪个谈判桌下来的精英人士。</p>

总归，同学校氛围格格不入。</p>

林岁岁没想到，张美慧会出现在学校里。实在让人紧张又害怕。</p>

明明，大家心里都知道，江城很大，世界上没有很多巧合。</p>

但林岁岁还是害怕。</p>

怕有人认出她、怕有人知道什么、怕有人在背后议论。</p>

这比被同学们知道她是个聋子，还要叫人羞愤欲死、无法自处。</p>

林岁岁脸色苍白。</p>

手指脚趾都不自觉蜷缩起来。</p>

好在, 她本就是病人，这般表情, 也不算突兀。</p>

或是李俊才也没想到, 林岁岁这敏感腼腆性子，竟然有这样一位母亲。</p>

摸了摸半秃脑门，颇为不自在地笑起来。</p>

他说：“林同学，你发烧晕倒了, 你妈妈来接你回家休息，书包也给你收拾好拿过来了。不用着急，等养好病再来上学。”</p>

“李老师，我……”</p>

林岁岁拧眉，急急开口。</p>

张美慧打断她，语气凌厉：“行了，走吧。”</p>

在外人面前，林岁岁不想争吵，惨白着一张小脸，慢慢从病床上爬下来，走到李俊才旁边，接过书包，小声道了个谢。</p>

母女俩一前一后走出医务室。</p>

不远处。</p>

一个颀长身影靠在走廊墙边。</p>

安静沉默，宛如影子。</p>

林岁岁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凝聚到那人身上，疑心自己是不是发烧头晕，看花了眼。</p>

陆城怎么会在这里？</p>

这又不是教学楼，连路过都显得好没理由。</p>

况且，现在还是午自习时间……</p>

只一秒，张美慧停下脚步，扭头，问她：“怎么了？”</p>

“……没什么。”</p>

林岁岁低下头，若无其事地越过陆城。</p>

一时间，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刻意，倒显得自己心虚起来。</p>

明明是同班同学，打个招呼也无妨。</p>

好在。</p>

陆城也没有出声喊她，整张脸都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p>

两人位置间错。</p>

渐行渐远。</p>

直到上了张美慧的车。</p>

林岁岁将手机从书包里摸出来，开机。</p>

第一眼就是陆城消息。</p>

时间在半小时之前。</p>

Lc.：【你怎么样了？】</p>

Lc.：【我去找你。】</p>

林岁岁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p>

张美慧正开着车，听到声音，侧眸看她一眼。</p>

随口问道：“你喜欢刚刚那个男生？”</p>

林岁岁脑袋“轰”地一声，直接吓懵了。</p>

好半天。</p>

她用力摇头，磕磕绊绊地答：“没、没有……”</p>

张美慧笑了一声，“岁岁，你从小就最不会骗人。脸上完全藏不住心思，还总以为自己藏得很好。”</p>

“……”</p>

“喜欢就去追。我们家没有什么不可早恋的老观念。你马上满16了，也是可以谈个恋爱了。喜欢谁是自己的事，别犹豫。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了。”</p>

林岁岁捏紧了手指。</p>

默不作声地用力摇头。</p>

仿佛在否定张美慧，也在否定自己。</p>

直到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本质来说，她和张美慧完全就是一种人。</p>

只是张美慧行事更加肆无忌惮。</p>

而林岁岁，由于年龄尚小，脸皮更薄一点，才不至于如同她妈一样荒谬。</p>

薄倩一点都没有说错。活该她被骂，不委屈。</p>

她低下头。</p>

将嘴唇咬得生疼。</p>

好在，现在叫停、不算太晚。</p>

……</p>

林岁岁这一病，直接病了好几天。</p>

再翻过周末，复习三天，周四周五就是期末考。</p>

班上几乎人人自危。</p>

恨不能将公式连纸带墨一起吞下肚子，消化个干净。</p>

唯独陆城，日日在教室凑个人头数，实际上，整个人都有些心思不宁。</p>

林岁岁一直没有回他微信。</p>

很奇怪。</p>

陆城面无表情，将那本《舒婷诗精选》从书包最底下挖出来、放在桌上，翻来覆去地把玩。</p>

有些事，无法深思。</p>

深思也深思不出什么结果。</p>

因为心脏病，陆城打从很小起，就有一定厌世心理。父母给的亲情不是他想要的，只让他在深渊里越陷越深。</p>

像是累赘，丢不掉、又抛不下。</p>

只得用“亲情”绑着人前进，叫人人都痛苦万分。</p>

他没有什么想要的，也没有什么在乎的。</p>

总归会死的，不是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