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清明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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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得她面红耳赤。</p>

但，感觉还不赖。</p>

虽然他亲得有些横冲直撞、磕磕绊绊，但她能从他青涩笨拙的亲吻里感受到他那颗炙热虔诚的心，和他平时内敛着却浓烈又纯粹的感情，简直熨烫她心，直接烫软烫化了。</p>

风知意很欢喜、也很享受，心情好得像是在冒泡。</p>

“陈素素！”突然身后追来一道声音打断她径自的美滋滋，风知意回头，看到是周曼曼惊喜地跑上前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p>

“昨天。”风知意看她的样子，“你这是去上工？”</p>

“嗯。”周曼曼看她的样子不像，“你不去吗？”</p>

风知意心情好地回答，“我昨天刚回来，还没收拾好，明天再去。”</p>

“说的也是。”不过周曼曼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你怎么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p>

“是吗？”风知意赶紧敛了敛眉梢眼角溢出来的甜蜜和欢喜，“算是吧。”</p>

然后，怕她打破砂锅问到底，忙岔开话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p>

“哎等一下！”周曼曼忙拉住她，然后朝后招手，“你们两快过来！”</p>

喊完，回头跟风知意介绍，“今年又来了五个知青，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没等你迎了新。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两个女知青，另外三个男知青，回头你有空，去知青点认识认识吧。”</p>

说着，就拉着正好走过来的两女知青给她一一介绍，“这个是邵玲玲，北城来的。”</p>

风知意看了看，是个圆脸有点可爱的小姑娘，羞赧地朝她笑了笑，风知意也朝她微微点头，想着回头得把礼数补上。</p>

“这个呢，就巧了！”周曼曼介绍起另外一个就乐了，“跟你同名哦！也叫陈素素，是山城来的。”</p>

风知意挪眼过去，在原主记忆中，这个陈素素是个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形象。可她看着眼前这个，感觉对方倒是一脸经历了风霜的苦相，眉眼间还糅杂着不明显的阴郁和黯淡。</p>

而且，看到对方震惊呆滞看着她的神情，风知意微微笑了笑：看来，对方是认出她来了呀！</p>

哦不是，是认出原主。</p>

嗯，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愧疚？</p>

周曼曼似乎也察觉到陈素素的不对劲，纳闷，“陈素素，你发什么呆呢？陈素素在跟你打招呼呢！”</p>

说完，不待其他人反应，自己率先乐了，“哎哟，你们两都叫陈素素，我都不知道怎么分了。”</p>

陈素素脸色不太好看地勉强笑了笑，“我刚有点惊呆了，她长得也太漂亮了！”</p>

比在她家当成大小姐养的时候还要漂亮。</p>

她是家里的老二，不上不下、不尴不尬，家里娇宠她姐、纵容着她弟，却独独忽视她。后来就连伺候“大小姐”的活，都全由她来干。</p>

她那个时候，心中的不甘不平就到达了顶点，恨不得这个大小姐出什么事，然后全家都跟着倒霉，都跟着她一样吃苦。</p>

后来，这个大小姐家里果然倒了，大小姐还帮她去乡下做泥腿子吃苦，她心里的气瞬间就消了。</p>

总感觉，那全是大小姐的报应，让她伺候的报应。</p>

可好景不长，不到半年，她家里就接连出事，家底赔了个精光，还欠债好几万。</p>

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父母的工作以及大小姐留下的那些好东西，全都卖了，就连漂亮的姐姐也卖了。</p>

当然，她也没逃掉厄运。</p>

不过，她那个丈夫命短，没两年就意外身故了。</p>

婆家嫌弃她是扫把星，克死了她丈夫，把她赶回了家。</p>

她回家之后，看到贫苦潦倒的父母和被打断一条腿的弟弟，心里又是快意又是心疼。所以，父母让她顶替别人乡下换钱，她还是同意来了。</p>

不然，她一个被夫家赶回家的人，呆在家里既没工作也没出路，还不如来乡下，没人知道她的过往，当个让泥腿子仰望的知识青年，总比呆在家里让人指指点点的好。</p>

但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巧地被分配到梦庄大队，也就是她自己原本要来的地方。</p>

来到这里，她就不得不想起那个病痨鬼大小姐。</p>

她还以为，当初那个病痨鬼下乡没半年就会病死掉。但没想到，人家没事，反而长开长大了，漂亮得她都不敢认。</p>

要不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原本身份的替身在这里叫陈素素，她还真认不出来，眼前这个光彩照人的水灵美人，居然是当初那个奄奄一息的病痨鬼。</p>

她看着眼前这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漂亮脸蛋，突然有种被抢了身份的愤怒和不平。要是当初是她自己来乡下插队了，今天眼前这个美得发光的人，会不会就是她？！</p>

旁人倒不知她瞬间心思转了这么多，倒是风知意捕捉到了她不甚友善的情绪，饶有兴致地挑眉：嗯？这是要装作不认识她？</p>

就算她这会长开了，跟原主的相貌和气质都大相径庭，她认不出长相。可她这个身份背景资料，对方不可能不认识她吧？</p>

“哈哈！那可不！”周曼曼毫无心机地与有荣焉，“咱们陈素素可是大队里的一枝花！不对，是整个县城都找不出这么水灵俊俏的人吧？至少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哦，对了，这个陈素素说的可不是你。”</p>

陈素素神色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风知意差点闷笑出声。</p>

“哎呀好愁啊！”周曼曼似乎没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什么不妥，“你们俩要不分个叫法吧，不然陈素素都不知道在说谁。”</p>

邵玲玲倒是小声建议，“不如按照年龄，一个叫大素素，一个叫小素素。”</p>

“大素素？小素素？”周曼曼看了看风知意，又看了看陈素素，感觉别扭，对陈素素道，“虽然吧，你才17岁，陈素素22岁。可我看着，你才像22岁，陈素素她才是17岁。若叫她大素素的话，那都该叫你老素素了。”</p>

看着陈素素神色又一阵扭曲，风知意真的快忍不住了，赶紧告辞，“我这会还有事，改天再去知青点看你们，先走了哈！”</p>

说完，就赶紧步履匆匆地溜了。</p>

走到一处空旷无人处，风知意就开始摘清明菜。这清明菜在野外真的到处都是，她随意摘了大半个小时，就摘了满满一篮子。</p>

回去的路上，碰到挑着瓜苗去地里种的宋宗洺，“回来了？”</p>

“嗯。”风知意微微点头，因为跟他同一段路，就和他并肩走着。</p>

宋宗洺侧首看了看她的眉眼，“家里是有什么好事吗？看着你的状态挺好。”</p>

其实，他是看她一向寡淡疏离的眉眼，变得真实而有神彩，褶褶生辉的样子让本就貌美的她更加动人，就忍不住问了问。</p>

这么明显吗？风知意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就是今天天气好，心情愉快。”</p>

这明显是不愿意分享的意思，宋宗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了指前面岔口，“那我先去忙了。”</p>

“好。”风知意尽量收敛嘴角眼底的喜意，快步回家去。</p>

可一踏进院子，看到孟西洲在忙碌的身影，神色又忍不住柔软欢喜起来，“我回来了。”</p>

正在磨米粉的孟西洲扭头看到她回来，赶紧放下推磨，欢快地跑过来接过她的篮子，然后弯腰歪头亲了她嘴角一下。</p>

风知意赶紧后退了一步，“干嘛呢？”</p>

孟西洲笑得乖软，“不是你说的吗？这是夫妻或对象间，出门或回来的礼仪。”</p>

风知意：……她早上出门前跟他解释这个，只是为了说明，她亲他，不是让他给个漫长到快让她窒息的吻。</p>

这家伙倒好，现在就活学活用了？</p>

孟西洲看她娇嗔的眉眼，笑了笑，亲了亲她的眉心，“我米粉快磨好了。你去把这清明菜洗洗，然后放点盐在开水里焯一下，再捞出来捣烂成泥，会吗？”</p>

“你都说得这么详细了，我哪能还不会？”风知意夺过他手中的菜篮子，“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很快就弄好。”</p>

“嗯。”孟西洲又欢快地跑回去继续磨米粉。</p>

等孟西洲磨好米粉，风知意也把清明菜的菜泥给做好，然后混在一起揉成绿绿的面团。</p>

风知意用手指戳了戳，“这感觉有点像青团？”</p>

“嗯，跟那个是有点像。”孟西洲大力地揉着面团，“不过这个干了会发硬，还可以像年糕一样炒着煮着吃。”</p>

风知意看着好奇，“那这个可以像包子饺子一样包馅吗？”</p>

“可以，”孟西洲指指一旁他炒得半熟的菜馅，“我弄了香菇玉米肉丁、土豆萝卜肉丁，还有芝麻白糖三种，够吗？还想吃什么馅的？”</p>

“够了够了！”风知意忙点头，“就咱们俩，能吃得了那么多吗？”</p>

“没事，这个可以放好几天，而且现在天气也不热。”孟西洲指指橱柜某处，“你把我昨晚做的模型拿出来洗洗，一会做清明饼。”</p>

“好。”风知意拿出好几个木头模型，边洗边看，“这个是元宝、这个是饺子、这个……这个三角形的是什么？”</p>

孟西洲看她跟小孩玩玩具一样，笑，“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这边的习俗，一会我教你怎么玩。”</p>

“好。”</p>

两人把做吃食当成乐趣，做了清明团、清明饼、清明粿、清明饺等等，做了满满一个大圆簸箩。</p>

风知意看着这么大的簸箩被摆满，“总算知道这么大的簸箕是用来干嘛的。”</p>

孟西洲端来笼屉准备上锅蒸了，“想先吃哪种，我先给蒸上。”</p>

风知意觉得哪种都可爱，哪种都想试试，就犯了选择困难症，“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部都要。”</p>

孟西洲笑，只好把每一种都给捡了一些放进笼屉里给蒸上。</p>

趁蒸煮期间，两人准备把祭祖的菜给做好。</p>

幸好之前，孟西洲就给她多砌了一个大小锅。特别是冬天，可以蒸饭的时候炒菜、煮粥的时候烧热水。这样又省时间又省柴火，而且热水可以早上拿来洗脸，晚上拿来泡脚。</p>

这次需要风知意上灶台掌勺，她心里没底，“我厨艺真的很一般欸，你真的要我做吗？不怕浪费食材吗？”</p>

“没事，我教你。”孟西洲给灶膛里添好柴，还真的来手把手地教她，甚至教她怎么铲动、怎么放料。</p>

风知意看他教得这么认真仔细，不禁怀疑，“你不会是想教会我，以后就由我来做饭吧？”</p>

她可是见识过，这梦庄大队的男人在家当大爷的欠揍样。</p>

婆娘同样是下地赚工分，也没少赚几个工分，可回家男人都甩手等着吃就是。婆娘们却要任劳任怨地洗衣做饭喂猪喂鸡收拾整理做大一堆家务，还经常落不得一声好。</p>

她可不想惯出孟西洲这破毛病。</p>

孟西洲笑，“没有，这是媳妇见公婆的饭，仅此一次。以后都我来做，可以吗？小懒猪。”</p>

风知意轻哼，“那还差不多。”</p>

让她干别的行，做饭她真的不在行，而且也不耐烦做饭。</p>

两人合力把饭菜做好，清明粿也全部蒸好了。</p>

风知意吃着连点头，“感觉比青团好吃，回头你给牛棚送一点去。”</p>

“你倒是什么都不忘他们一份，”孟西洲把做好的祭品一一放在食盒里面，“可却没见你自己亲自送去一次，都让我去，不想他们记你的好啊？”</p>

“哪有？！”风知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这不是怕他们连累我吗？他们可是坏分子呢！”</p>

其实她是真的不想他们记得认识她，毕竟以后他们可都是大人物呢，她一点都不想被大人物给惦记。</p>

孟西洲好笑地“嘁”了她一眼，“真怕连累不搭理他们远离着就是了，何必还那么关心他们。”</p>

“唉，他们看着可怜嘛！”风知意装模作样地说，其实可怜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国家少了这些文化传承人是巨大的损失。</p>

孟西洲懒得跟她争辩，把装好的食盒放进篓子里，“好了，趁中午外面没什么人，我们去祭拜爹娘。牛棚的食物，等天黑了我寻个机会再给他们送过去。”</p>

“哦！等等！”风知意赶紧也去背起个篓子，“咱们不是还要抽竹笋吗？多抽点，我想回来腌制泡椒竹笋。再多弄点野菜，改天我得去知青点看看，毕竟来新人了。”</p>

“好。”孟西洲给她戴上草帽，“咱们从后院门出去，那里小路有茂密的莲叶挡着，不会轻易被人发现。”</p>

风知意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去偷偷干坏事似的。</p>

不过这大中午的，外面还真的没几个人。而且在这莺飞草长的季节，碧叶莲莲、野草茂盛，他们挑着无人小路，几乎神隐般地溜到了山上。</p>

孟西洲牵着她的手直往深山方向走，“让你把我以前给你镯子带上，你带上了吗？”</p>

风知意拍拍自己随身的小包，“带上了，不过带上那个干嘛呀？”</p>

孟西洲神秘笑笑，“等到了你就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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