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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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殿下！”</p>

三声惊呼穿进屋子, 楼喻被打断思路，只好搁下笔。</p>

霍琼一改往日大方娴雅的姿态，满脸兴奋地跑进来, 差点踩到裙子也不顾，一双杏眼里盈满喜悦。</p>

楼喻失笑：“什么事这么高兴？”</p>

“殿下！”霍琼双手都在颤抖，“培养基终于有变化了！”</p>

楼喻愣了一下, 而后豁然起身，带翻案上书册，连带着笔架也被掀到地上, 摔了个七零八落。</p>

他竭力压下兴奋之情, 声音微颤：“带我去看看！”</p>

耗费近半年时间，医疗组根据他的思路，终于完成了这项实验！</p>

本以为青霉素的提取遥遥无期, 如今看来，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p>

他连忙骑马来到实验室。</p>

医疗组成员全都在外头等待迎接, 见楼喻来, 纷纷见礼, 脸上全都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喜色。</p>

楼喻什么废话也不说, 径直入了实验室。</p>

数个培养基内, 在沾着青霉素溶液的纸片周围, 明显出现一圈“隔离带”。</p>

也就是说，培养基内原本的菌落群, 已经有少许被青霉素杀死了！</p>

楼喻连声大赞：“好！好！太好了！”</p>

激动之余，他也没忘嘱咐医疗组。</p>

“虽然青霉素溶液有效，但并不一定适用每个人，就像你们大夫会根据每人的体质不同而开出不同药方一样。而且这药液毕竟是用霉菌做出来的，一部分人或许会对它产生过敏反应, 你们用药时一定要谨慎仔细。”</p>

陈川柏亲自参与这场实验，只觉得此生无憾。</p>

他乐得笑眯了眼：“殿下，咱们可以继续研究，尽可能降低病人的风险。”</p>

“好。”</p>

楼喻继续交待：“这项药物的研究任重而道远，研究出来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保险起见，给人用药前，不如先用动物做些试验。”</p>

“殿下仁心仁德，老朽感佩。”陈川柏躬身一拜，“不知殿下对这动物试验可有章程？”</p>

楼喻道：“咱们目前研制出的药剂比较少，为了省着点用，可以找些体型娇小的动物，不如就白鼠吧。”</p>

大盛有白鼠，且白鼠繁殖能力强，用来做实验正好。</p>

医疗组早就对他惟命是从。</p>

在这之前，楼喻已经让他们摸索出一套注射器的使用方法。</p>

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进行高温蒸煮杀菌消毒！</p>

其次要时刻注意保养。</p>

医疗组们谨记于心，并用一些粗针头在牲畜身上做了试验。</p>

一些愿意为医道献身的，甚至用针头扎自己。</p>

所以医疗组的成员，基本都能够熟练扎针了。</p>

他们抽取含有葡萄球菌的溶液，注入小白鼠的体内。</p>

等小白鼠感染病症，再打入青霉素药剂。</p>

实验有很多对照组，医疗组依此研究青霉素的使用剂量及其余注意事项。</p>

经过长时间研究，他们终于得出了较为直观的结论。</p>

动物实验成功后，便可进行志愿者试验。</p>

有一些身染恶疾无药可治的病患，他们与其只能等死，还不如试上一试。</p>

楼喻规定，招募志愿者，必须严格遵守规章制度。</p>

必须要志愿者自愿自主地与医疗组签订契约，志愿者参与试验，可以换取高昂的试药费。</p>

城中有不少身患恶疾等死的人。</p>

听闻世子殿下的医疗组要招人试药，并给予丰厚报酬，不少病患蠢蠢欲动。</p>

鉴于世子殿下的公信力极高，老百姓完全没想过世子殿下会害人。</p>

而且有人听到内幕消息，说是世子殿下领导医疗组制出了神药！</p>

只是需要人去试试神药的药性。</p>

有人问：“既然药性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是神药呢？”</p>

知情人答：“你知道什么叫实验吗？当然是实验有结果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招收志愿者去试药。”</p>

城中因受伤感染、身上长了坏疮等一些疑难杂症者有不少，见到丰厚的报酬，一些人当真选择了报名。</p>

试验新药的风险，医疗组已反复告知志愿者，等他们完全明白后，才会选择用药。</p>

患者第一次注射青霉素药剂前，必须要进行皮试。</p>

楼喻郑重交待过医疗组，必须要全程注意病患的反应，一旦有危险，立刻进行紧急救治。</p>

他期待又忐忑地等着结果。</p>

经过医疗的尽心尽力和不懈努力，参与试验的志愿者中，绝大多数都得到了救治，只有极少部分不幸身亡。</p>

而这，已经是一场奇迹了。</p>

能将必死之人治好，怎能不叫人震惊膜拜？</p>

楼喻在庆州城百姓心中的地位越发神化。</p>

不过遗憾的是，青霉素溶液性质非常不稳定，他目前无法制成青霉素钠盐或青霉素钾盐，只能依靠新鲜制取的溶液救人，且新制取的溶液必须要在三个时辰内使用。</p>

医疗组依旧在坚持不懈地研究，争取试验出产量更高、效果更好的青霉素药剂出来。</p>

庆州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朝廷那边突然又不安生了。</p>

楼喻一直派暗部关注各地动向，一旦探听到重要消息，冯三墨就会来报。</p>

他这次带来的情报确实很关键。</p>

“朝廷要与阿骨突部议和？”楼喻简直哭笑不得，“别人强占了你家的地，到头来，还得你拿东西去换，贱不贱？”</p>

冯二笔在一旁义愤填膺：“贱！”</p>

楼喻暗叹，要不是乌帖木趁虚而入，使骨突王不得不率领主力折返王庭，恐怕如今的大盛已经失去更多城池了吧。</p>

这种情况下，议和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将阿骨突部养得更加贪婪。</p>

想来骨突王主力返回王庭，乌帖木应该也讨不了多少好处，不知道现在如何了。</p>

冯三墨又道：“殿下，还有一件事。”</p>

“什么事？”</p>

“杜迁向皇帝进言，推荐您担任议和使团的正使。”</p>

楼喻：“……”</p>

他无语半晌，才道：“杜老头是真记仇啊。”</p>

就因为他儿子被罚去道观听经，他就故意让自己去草原喝西北风吗？</p>

这老东西还挺讲究。</p>

去阿骨突部议和，一是路途险阻，二是北境草原危险，三是不论议和成不成功，都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p>

这样的“好事”，皇帝自然不会愿意让自己儿子去。</p>

那就只能从宗室挑人。</p>

鉴于楼喻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这次正使恐怕非他莫属了。</p>

冯二笔闻言惊了：“他们凭什么让殿下去北境！”</p>

当他不知道那群蛮夷人粗鲁凶悍吗？</p>

那些狗东西就是故意想害殿下！</p>

楼喻从不会杞人忧天，而今事情到了眼前，一味地抱怨是没有用的。</p>

他吩咐冯三墨：“你即刻派人去北境探听消息，北境有任何动静都要向我汇报。”</p>

“是！”</p>

楼喻又吩咐冯二笔：“去叫霍延、李树来。”</p>

片刻后，霍延和李树同至东院。</p>

楼喻将京城的消息告诉两人。</p>

“什么狗屁玩意儿！”李树气得破口大骂，“他们没种选择议和，凭什么让您去出使！”</p>

霍延俊目沉冷：“眼下说这些也无用，殿下叫我们过来，是为出使做准备？”</p>

“是。”</p>

楼喻开门见山：“此次使团成员，除去礼部官员，朝廷还会派遣一队人马护送随行，领兵的将领暂时不知，但不管他是谁，咱们都没有必要将宝押在他身上。”</p>

出使阿骨突部有风险，他必定不能让自己陷入险境。</p>

当然，楼喻也可以选择不去。</p>

只是，一来他还不想跟朝廷正面杠上，二来嘛，机遇与风险都是并存的。</p>

北境草原上也不是铁板一块，阿骨突部虽然是目前最强大的部落，但肯定不是所有部族都愿意臣服于骨突王。</p>

若是他们自顾不暇，还会把目光投向大盛吗？</p>

“殿下，请允许属下随行护卫您！”李树连忙表忠心。</p>

楼喻：“这个稍后再议，我叫你们来，主要是想商量如何破局。”</p>

他说话时看向霍延。</p>

霍延迎着他的目光，凝眉道：“想要破局，得清楚北境如今的局势。”</p>

“现任骨突王有两位王子，长子为王储，但次子是阿骨突部第一勇士，声望较王储更高，其人凶戾好战，杀人如麻，拥趸不少。”</p>

身为霍家人，霍延对阿骨突部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p>

楼喻颔首道：“跟京城局势差不多，咱们的太子比起三皇子，也显得弱势。”</p>

阿骨突部内部自然也有好战派和主和派。</p>

王储性情温和，他的理念是想跟大盛友好交往，两国开放互市，最好不要有兵戈之争。</p>

二王子则想入主中原，经常率领骑兵侵犯大盛边境，屠杀边境百姓，掳掠物资。</p>

此次出使阿骨突部是为议和，势必会引起二王子派系的不满。</p>

二王子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保不齐不会闹出幺蛾子。</p>

李树忍不住道：“这也太难为人了，咱们议和不行，不议和也不行。”</p>

楼喻道：“我已让三墨去调查北境最新局势，倘若乌帖木攻占王庭，一切都好说，若是没有，咱们说不定可以借力打力。”</p>

“殿下是想彻底搅乱议和一事？”霍延一点就透。</p>

既然进退维谷，不如暴力拆除。</p>

楼喻会心一笑：“这只是暂时的想法，若之后有转机，可以适当调整策略。”</p>

“在我看来，乌帖木仅凭先王旧部，想要真正掰倒骨突王很难，一旦战败，他必会退回东部草原，甚至有可能连东部草原都待不下去。”</p>

霍延接着他的话说：“若是我们可以助他争夺王位，致使北境内乱，届时议和一事自然作罢。”</p>

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和乌帖木做交易，从他手上抠点东西下来。</p>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用对方明说，就能猜出彼此心中所思所想。</p>

李树：“……”</p>

他是不是不应该坐在这？</p>

楼喻转而道：“计划暂定，我还需挑十数位护卫随行。”</p>

“殿下，让属下去吧！”</p>

李树猛地一个激灵，生怕被世子殿下遗忘。</p>

他是真想跟在楼喻身边，而且这次出使北境有危险，他必须要牢牢护在殿下身边！</p>

不过李树也知道，他没有霍延厉害，殿下肯定还是更倾向于霍延，而不是他。</p>

就在他稍稍落寞时，楼喻开口了。</p>

“行，你算一个。”</p>

李树武艺高强，人也听话，带去倒也算合适。</p>

李树大喜：“属下遵命！”</p>

他笑着转向霍延：“这次咱俩可以并肩作战，一起保护殿下！”</p>

霍延却沉默不言。</p>

楼喻望着霍延，对李树说：“李副统领，你先回营，我还有些事要与霍统领商议。”</p>

李树直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懵着脸走出去。</p>

屋内只剩下楼喻和霍延。</p>

霍延先开口：“殿下是不是想让我去找乌帖木谈合作？”</p>

他总能与楼喻想到一块儿去。</p>

可一旦他去找乌帖木，势必不能一路护送楼喻。</p>

霍延实在放心不下。</p>

阿骨突部的人不是好相与的。</p>

楼喻神色坚定：“与乌帖木谈合作这件事，只有你能胜任。”</p>

乌帖木性情高傲，若是不能在他面前彰显实力，他恐怕不会选择合作，抑或是不会轻易答应他们的条件。</p>

只有让他服气，他才会选择交易。</p>

当然，这只是建立在乌帖木战败、退回东部草原的基础上。</p>

楼喻起身，行至霍延面前，伸手按上他的肩。</p>

霍延抬眸看着他，目光深幽，似有很多话要说。</p>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楼喻轻叹一声，“但是霍延，你不可能永远护在我身边。”</p>

霍延明白这个道理，可正因为明白，他才更加介怀。</p>

但他也清楚，眼前这人并不柔弱，他比谁都要强大。</p>

他应该相信楼喻能保护好自己。</p>

朝廷诏令抵达前，楼喻就开始为出使北境做准备。</p>

他需要随身翻译。</p>

北境草原各个部落虽人心不齐，但他们共通语言，盛人称之为“蛮语”。</p>

若是出使期间，他因为听不懂蛮语而错漏情报和时机，岂非可惜？</p>

可庆州并非京城。</p>

京城礼部官员时而接待异国来使或出国访问，自然会有翻译官，庆州没有啊！</p>

楼喻虽然要与礼部同行，但他和礼部官员没有交情，翻译官大概率不会为他效劳。</p>

总得有自己的翻译官才行。</p>

“殿下，您要是需要通译，不如带阿砚一起去吧。”</p>

冯二笔建议道。</p>

“阿砚？”楼喻惊奇问，“他通晓蛮语？”</p>

冯二笔对仆役圈的事可谓了如指掌，楼喻不清楚的小事他都一清二楚。</p>

“殿下，不如奴叫阿砚来？”</p>

楼喻颔首：“叫他进来吧。”</p>

这几年来，冯二笔、冯三墨、魏思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唯有阿砚依旧只是个跑腿的。</p>

楼喻事务繁忙，没有过多心思去关注阿砚的成长。</p>

等阿砚进来时，他才惊觉，原先稚气未脱的小少年，而今竟成了高大英挺的少年郎了。</p>

他比冯二笔三人都要高。</p>

“奴拜见殿下！”阿砚一脸激动，双膝跪地。</p>

楼喻笑道：“起来吧。”</p>

待他乖乖起身，楼喻又问：“听二笔说你通晓蛮语，可是真的？”</p>

阿砚老实点头：“殿下，奴确实学了一些蛮语。”</p>

“何时学的？为什么要学？”楼喻很是好奇。</p>

阿砚道：“禀殿下，奴一直无所事事，就想找点事情做，可是奴没有二笔大人、三墨大人、魏思大人厉害，也不知道能帮殿下做什么。”</p>

他偷偷去看楼喻面色，继续道：“之前殿下跟北境马贩做生意，奴在这件事上管得比较多。有几次奴听到北境马贩们说悄悄话，奴听不懂，又担心他们使坏，就想着去学一学蛮语，防止他们有坏心思。”</p>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绝无半分掺假。</p>

楼喻不由笑了：“你做得很好。”</p>

“谢殿下夸奖。”阿砚嘿嘿笑起来，又高兴又不好意思。</p>

楼喻温声问：“你是同何人学的？”</p>

“是跟城中一家杂货铺的老掌柜，他年轻时经常跟北境商人打交道，学会了蛮语。”</p>

大盛与北境以前是互市的，只是当今即位后不久，就取消了互市的政策。</p>

在此之前，庆州城中有人与北境交易实属正常。</p>

楼喻赞道：“你有心了。”</p>

“只要能为殿下做事，奴就高兴！”</p>

阿砚原本学习蛮语，真的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与乌帖木他们做生意，没想到竟真的能帮到殿下！</p>

他本身就有语言天赋，且蛮语不难，他学了几年，早就能跟马贩们进行流利对话了，做个通译绰绰有余。</p>

楼喻不得不感叹，上天待他真的不薄，让他身边能有这么多得用的人才。</p>

他道：“你既通晓蛮语，这次出使就随行左右。”</p>

“奴遵令！”</p>

阿砚拜倒在地，双目放光。</p>

他终于能为殿下做事了！</p>

楼喻想了想，问：“那你愿不愿换个名字？”</p>

“奴愿意！请殿下赐名！”</p>

楼喻：“若我没记错，你祖上姓宋。砚字不俗，不用更名，就叫宋砚罢。”</p>

宋砚激动叩首。</p>

“起来吧。”楼喻温和笑道，“这几日若得了空，你便来教我一些北境日常用语。”</p>

“奴遵令！”</p>

出使北境是意外，楼喻此前没想过这件事，便只能临阵磨枪，学一点是一点，真到关键时候，总不至于两眼一抓瞎。</p>

翻译官找着了，他还得准备一些用具。</p>

楼喻找来霍煊。</p>

“袖弩？”霍煊瞪大眼睛。</p>

楼喻颔首：“你能不能做出来？”</p>

北境人大多凶残暴虐，他总得搞点东西防身。</p>

大盛不是没有袖弩，但达不到楼喻的需求，他需要霍煊进行改良，使其更加袖珍还不失攻击力。</p>

霍煊听懂他的意思，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尽快做出来！”</p>

楼喻鼓励笑道：“我相信你可以。”</p>

希望朝廷能够发扬其拖字诀的传统美德，多给点时间。</p>

正乾三十一年，十月初三，朝廷诏令传至庆州，命庆王世子楼喻担任议和使团的正使，并于十月初十前抵达京城听令。</p>

诏令传来后，庆王妃将院中的木头桩子砍了个稀巴烂。</p>

庆王和楼荃皆担忧不已，连饭都吃不下了。</p>

楼喻倒是一脸淡然，安慰他们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p>

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p>

反正在抵达阿骨突部王庭前，朝廷随军是不会让他出事的。</p>

至于抵达王庭后会如何，那就得看各方势力的交锋了。</p>

冯三墨于东院禀报消息。</p>

“礼部出使官员有礼部侍郎严辉及一些小官，随军将领为禁卫军副统领杜芝。”</p>

楼喻惊讶：“杜芝？杜迁的长子？欺负过周满的杜大郎？”</p>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p>

他可不信杜芝会对自己心存善意，说不定杜老头就想让杜芝趁机搞他呢。</p>

冯三墨继续道：“骨突王现已夺回王庭，乌帖木退回东部草原，只是在乌帖木的突袭下，骨突王伤亡惨重，目前已无暇管顾澹州，议和一事已成定局。”</p>

朝廷不想打，骨突王也无力继续干耗，唯有议和一途才能确定澹州城最终归属权。</p>

阿骨突部要钱要粮，大盛要澹州，只要双方条件都满意，便会皆大欢喜。</p>

但身为正使的楼喻，必定会被口诛笔伐，在史书上被形容成一个贪生怕死的怂包。</p>

更甚至，某些人还有可能趁机将他永远留在草原上。</p>

楼喻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敌人。</p>

他问：“阿骨突部王储与二王子如何？”</p>

“一人支持议和，一人反对议和。”</p>

楼喻颔首交待：“继续盯紧京城和阿骨突部动向。”</p>

冯三墨领命退下。</p>

夜幕低垂，月色如水。</p>

冯二笔进屋替楼喻收拾明日出行的行李，一边收拾一边嘀咕道：“现在都十月了，天气这么冷，等到了北境，岂不是会更冷？”</p>

“那就多带一些厚衣服。”</p>

楼喻之前让人做了几套棉袄背心，穿在里面既暖和又看不出来，非常实用。</p>

他顿了顿，突发奇想道：“把装着注射器的匣子也带上。”</p>

“殿下带这个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