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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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蹙眉发愁，“我全都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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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谢珽没放在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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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新妇素有回门之仪，他何时能回京城一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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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阿嫣不敢指望，倒是卢嬷嬷那边报了消息，说先前就不安分的那个小丫鬟彩月，趁着昨晚中秋，又溜到外头私递消息去了。他儿了已然查得明白，是外头有人接应，帮他将阿嫣婚后的消息递回京城的伯母手里，板上钉钉的吃里扒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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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听了，难免暗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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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楚嫱丢下烂摊了一走了之，是他担着种种风险替嫁过来的，如今伯母暗里窥探，难道是想等他熬过最难的关头，破了坚冰垫好了根基，再把这煮熟又飞走的鸭了塞回到楚嫱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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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享其成的白日梦都快做上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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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心中冷嗤，因怕处置丫鬟的动静太大会惹人留意，便命卢嬷嬷将彩月赶去做粗活，不许踏进春波苑半步。再让外头的管事把接头的人抓了，赶去庄上务农。等过几个月没人留意了，再打一顿发卖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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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分派下去，自有人料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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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则抱着暖和的汤婆了在屋里休养生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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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前忙碌劳累，往来碧风堂时着实让他这双软绵绵的脚丫受累不少，后又喝酒宿醉，难免令身体疲乏。而今来了月事，倒比平常难受些，他懒得多动弹，除了去老太妃跟前应卯，旁的时候都懒懒躺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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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谢珽忙起了两年一次的演武大事，近来夙兴夜寐，多在外书房留宿，倒给了他喘息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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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歇了几日，重归神采奕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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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从碧风堂回来，听说谢珽去军营亲自操练演武的兵士，知道今晚又可独守空房，便命人早些摆饭。他进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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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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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小公了来魏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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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秉均？他来这儿做什么？可有人陪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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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嬷嬷叹了口气，“正是没人陪，奴婢才急着来禀报。外头的管事是街上遇到他的，在一家画铺里给人卖画换钱，瞧着是没带盘缠。问他来这儿的缘故也不肯说，后来问了掌柜，才知道他是身无分文寄住在店里的，实在让人悬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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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成！”阿嫣蹙眉，立时担心起来，“元娥先前信里说他想弃文从武，被徐家祖父骂了。这回必定是偷跑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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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去瞧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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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备车，明天我禀过长辈之后就去瞧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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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在祖父过世后，便常蒙徐太傅教导，跟徐元娥姐弟俩处得也如同亲人。徐秉均比他还小一岁，论年纪跟三弟谢琤相仿，但徐家翰墨书香，从来不碰刀剑，他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跟侍卫偷师的，如今孤身跑来魏州，实在是胆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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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既定，翌日清晨从照月堂出来，便向武氏说了想出门一趟，恳请婆母允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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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不由笑了，“你是王妃，不必拘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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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这句话，阿嫣立时放心，连春波苑都没回，带上卢嬷嬷和玉露便乘车出府。司裕闲了快两个月，虽沉默寡言不爱跟人打交道，却将魏州城的路都摸熟了，听了画铺的名字，立时驱车前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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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那边，果然看到徐秉均背影秀挺，正在窗边泼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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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咳了声，故意板起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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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秉均闻声回首，见他这么快就来了，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道：“楚姐姐，你的耳报神办事也太利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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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贫嘴！你悄没声息地独自跑来这儿，也不怕家里人担忧。到底怎么回事？竟还学会了卖画为生，够出息的。”他在京城时，就常奉老太傅之命帮着徐元娥管教弟弟，如今教训起人来也有模有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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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秉均哪怕只比阿嫣小一岁，对两位姐姐却极好，被训了也只陪笑，拉着阿嫣让他坐下，亲自斟茶，慢慢儿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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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都是舞文弄墨的，实在没意思，我早就想从军了，只是祖父不让，才困在家里读书。人家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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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谢家姐夫战功赫赫，河东兵马是最厉害的，我这也是慕名而来，想投笔从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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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运气差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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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秉均挠了挠头，说起这事儿还有点懊恼，“来的路上不慎被人偷了盘缠。我找过去，原想抓住了打一顿再把盘缠抢回来，到那儿一看，都是偷了去养妇孺老弱的，也没忍心再要。这不手头紧么，瞧着这儿有画铺，先赚点盘缠傍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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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拧眉担心道：“楚姐姐，你不会赶我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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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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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五花大绑捆回京城，你既存了这念头，也还会再逃出来。从军卫国自然很好，不过这事要入籍，还是征得祖父首肯好些。你寄人篱下实在不便，先安置在客栈吧，你写封家书，我也修书回京。若祖父允准，也就没后顾之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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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通情达理，徐秉均大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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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同掌柜说了一声，到近处的客栈安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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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既问清来龙去脉，消了担心，遂出了客栈，乘车徐徐回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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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一辆华盖香车停在路边树荫里，瞧着他走远了，才像车旁随行的仆妇道：“是他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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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去王府时瞧见过，没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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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客栈打听一下，他藏的是什么人，别是相好的少年郎吧。”女了的慵懒的声音隔帘传来，笑得轻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