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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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p>

花仔的手指一松, 酒壶落进池中，咕嘟咕嘟冒着泡沉下去。</p>

姜安城的脸就在面前，眸子里全是火气，眉头皱得死紧, 眉心皱出了一道竖纹。</p>

花仔伸出另一只手, 轻轻点了点那道竖纹，还用指腹揉了揉。</p>

她的手湿湿的, 一滴水珠顺着姜安城的鼻梁往下滑, “嗒”地一声，滴进温泉中。</p>

这一滴水好像同时也滴进了姜安城的心里，他整个人的动作微微一僵, 连快要炸裂血管的愤怒也随之一顿。</p>

花仔脸上红扑扑的, 肌肤细致如玉, 眸子迷濛，像这水面一样微微笼着一层水汽，整个人都软绵绵，红润润, 湿漉漉，像是一朵着过露水的花朵, 或是一枚洗净了的甜果子。</p>

她还摸了摸姜安城的脸，觉得有点冰, 便拿掌心替他捂一捂, 还顺手捏了捏, 然后, 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p>

“卧槽，”花仔笑着转脸向韩松三人，“你们快来看, 这好像是真的哎……”</p>

韩松、姜钦远、风长健，三人抱团瑟瑟发抖。</p>

花哥你快醒醒啊再乱讲话命要快没了！！！！</p>

“闭眼，左转，出去。”</p>

姜安城向三人低喝，纯然是施军令的语气，斩钉截铁。</p>

三人心说闭眼还怎么出去？</p>

但没有人一个敢说半个“不”字，三人哆哆嗦嗦摸索着出去，风长健走在最前面“哐当”一声撞门板上了。</p>

花仔好奇想探头出去看一看，姜安城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来，皱起眉头审视她：“谁让你在泡温泉的时候喝酒的？喝了多少？”</p>

“一壶……”花仔认真地扳起手指头开始数，“两壶，三壶，四壶……”她伸出五个手指，在他面前晃，“四壶。”</p>

姜安城：“……”</p>

芙蓉酿向来以入口清甜后劲绵长著称，虽然搁在托盘上的酒壶不大，人泡在热水中酒气本就发散快，花仔的面颊已经变成芙蓉花瓣一样的深粉色，仿佛只要轻轻一掐，便能拧出花汁来。</p>

姜安城能找到这里并非易事。</p>

他先是审问了风长健房中服侍的下人，再命季齐把曹嫂带来，两处得出的结论，是花仔跟风长健几人去喝酒了。</p>

通州芙蓉酿著名，酒楼也众多，姜安城几乎找遍了通州所有的酒楼，最后才来到这家带温泉的地方。</p>

这家之所会排在最后，是因为姜安城觉得就算风长健等人再不懂事，也不该带着身上有伤的花仔泡温泉，花仔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和三个大男人一起泡温泉。</p>

因此找到这家，只不过是地毯式搜索的一环，其实心中已经在想也许除了酒楼，还有旁的地方可以喝酒。</p>

然而上天狠狠照脸打了他一记耳光。</p>

花仔不单和他们几个一起泡温泉，还一起喝酒，嬉嬉闹闹，在温泉池里扑腾得欢快，泡得无比开心。</p>

姜安城杀人的心都有了。</p>

花仔醉醺醺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穿着里衣靠在池边，右臂抬在石台上，避免伤口浸水。</p>

但就算是穿了里衣，衣料被水浸湿，贴合着肌肤，只要三人稍微注意，便能看出那与男子迥异的柔软线条，隐在湿衣下半遮半掩，异常撩人……</p>

姜安城猛地让自己别开视线，平息一下微微紊乱的呼吸。</p>

胸中熊熊的怒火不自觉压低了一些。</p>

“这酒怪好喝的，就是不够辣，还是我们北疆的烧刀子好，一口下去，像火一样，从喉咙烧到肚子……”花仔说着，伸手去捞酒壶，“我酒呢……”</p>

姜安城抓住她的手腕：“走吧，再泡下去你只怕要醉得更厉害。”</p>

“哈！醉？”花仔手一挥，气势豪迈，“老子长这么大，就不知道醉字怎么写！拿酒来，我还要喝！”</p>

“若是真不知道醉字怎么写，那定然是因为你读书太少了。”姜安城没好气，想把她拉起来，但她的手腕湿漉漉，滑不留手，他也不大敢用力，这么任由她折腾了一阵，扑腾得水花四溅，他的发上身上都沾了不少水。</p>

再让她闹下去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姜安城深吸一口气，弯腰打算直接把她抱起来。</p>

只是手刚搂托住她的脖子，另一手还未在水到找准位置，花仔忽然歪一笑，揽住了他的脖颈。</p>

姜安城正在待要发力之时，被这么一带，整个人朝着花仔跌去。</p>

乳白色的泉水四溅，水面的木托盘剧烈晃动，随着水面一圈一圈荡起来的涟漪漂开。</p>

水雾迷濛，每一片水雾里的细小水珠都折射着昏黄灯光，小小天地间蕴含着梦幻般的璀璨。</p>

姜安城的手及时撑在了花仔的两侧，稳住了身体，没有倒在她身上。</p>

但发丝散乱，水汽氤氲，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息息相闻，他清楚地嗅到她的呼吸里带着一股甜香，半是芙蓉酿的酒香，半是她本身的味道。</p>

阵法中那个意外的的吻瞬间闯入脑海，所有关于她双唇的记忆都在脑海中复苏，放大，然后化为灼热洪流，冲向他的心脏。</p>

似乎可以听得到“轰”地一声响。</p>

似惊天动地，又遥远模糊。</p>

眼前心里，全部被花仔的脸占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