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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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到底在找什么？主子把书名告诉老奴，老奴带人找吧？”</p>

桑伯忍不住。这回过来，主子好像一直在书房里找什么东西，这些天已经把书架全翻了个遍，现在则翻到这几百年没打开过的书箱上了。</p>

“没什么，我不过顺手整理一下。”</p>

桑伯：“……”</p>

主子，没有人“顺手”就把整间书房都“整理”了的。</p>

不过主子既不愿旁人插手，桑伯便告退出来，再把外面的下人赶远些，好让主子静静心心地找他想要的东西。</p>

然后就见花仔走过来。</p>

桑伯眨了眨眼，疑心自己眼花了：“花公子？您泡好了？”</p>

这也太快了吧？！</p>

“嗯嗯。夫子在里头吧？”</p>

“在……”桑伯只说了一个字，花仔就一阵风似的跑向书房的房门。</p>

下人犹豫着问：“桑管家，您不是说不让人靠近书房，以免打扰主子么？”</p>

桑伯抬手就给他一记爆栗子：“那是花公子，是旁人么？！”</p>

不过……</p>

桑伯望着书房方向，对下人挥挥手：“再退远些。”</p>

下人：“再退就到二门外了，主子万一唤人，小的们可就听不见了。”</p>

桑伯微微笑：“傻东西，主子才不会唤你们。”</p>

*</p>

花仔一脚踏进书房，就看见了姜安城。</p>

今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黄昏时的光芒映在琉璃窗上，折射出一片炫迷的薄薄光晕，姜安城便是站在这片光晕中。</p>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家常袍服，是一种靛青的颜色，在光晕中仿佛是深深海底采撷而来的颜色。</p>

头上也没有戴冠，只束着和衣袍同色的发带，发带一直垂到他的后襟，无风自动。</p>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看见他的侧脸，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再到下颔……是一道流畅至极的线条，而阳光透过琉璃窗，给这道线镀上了一层莹然的宝光。</p>

忽然之间，花仔有了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p>

好像迎面有人给她的心捶了一记。</p>

充满惊动，却不疼。</p>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书房还是这间书房，夫子也还是这个夫子，她怎么就没注意到夫子这么好看呢？</p>

花仔进门的时候，一声“夫子”已经到了喉咙口，但这一眼却把这一声堵了回去。</p>

像是被什么神奇的力量封印了说话的能力，花仔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p>

姜安城原以为是桑伯去而复返，一抬眼却发现是花仔，不由愣住，“你不是去泡温泉了么？”</p>

随后立刻发现她的衣裳已经换过了，发丝也还有些湿漉，显然是已经泡过了。</p>

但，这么快的么？</p>

——姜安城产生了和桑伯一模一样的疑惑。</p>

以她对温泉的惦记，他以为她要一直泡到晚上才肯出来。</p>

花仔这才回过神来，道：“一个人泡怪无聊的，夫子你下次和我一起泡吧！”</p>

姜安城震了震，一个“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好在花仔走过去递给他一份阵图，正是方才他让她重画的那一份。</p>

——她只是随口说说。</p>

这让姜安城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p>

“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会儿火气有点大……”花仔挠挠头，道歉什么的，她着实不擅长，简简单单一句，被她断成好几截，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夫子你脾气好，不许生我气啊。”</p>

姜安城看着她低头望着自己脚尖，也不知是给他赔不是，还是给他的衣摆赔不是。</p>

也幸好她没有抬头，他可以放任微笑浮上嘴角，“你是急着赶来给我赔不是，所以才只匆匆泡了一小会儿么？”</p>

花仔立即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笑意，抬起头。</p>

姜安城来不及收住笑容，心里头也不甚想收。晴光在窗上耀眼炫迷，书房内仿佛有奇异光彩闪烁，这光彩闪动在她的发梢，也闪动在她的眸中，闪动在她的脸上，而他想必也是如此。</p>

“我就知道夫子最大度了，不会生气！”</p>

花仔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姜安城只觉得眼睛都要被这样的笑容晃痛了。</p>

“这次画得甚好，全对。”姜安城将阵图递还给她，“以后若是累了，直接告诉我。”</p>

花仔笑嘻嘻：“我也没觉得累，就是学得有点烦了。”</p>

“那今日便歇一歇吧。”</p>

“好勒！”花仔欢喜，“夫子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吧？”</p>

“姜家有一位先祖名叫姜九怀，据说他写过一本菜谱。”</p>

“菜谱？！”花仔很难把这两个字同“姜家家主”四个字联系起来，“你先祖要写也是写诗啊写兵书啊什么的，居然会写菜谱？！他的梦想是当厨子么？！”</p>

“休要胡说”姜安城道，“他只为他的妻子下厨。”</p>

“哦哦，这男人很是要得。”</p>

花仔于是动手跟姜安城一起在书箱翻找起来，翻到第五只书箱的时候，姜安城找出一本，札记已经发黄，上面的字迹挺拔清隽，脸上微露笑容。</p>

花仔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之间明白了：“我懂了！夫子你是想跟这位先祖学习做菜，将来也好为我师娘下厨是不是？”</p>

姜安城翻札记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不着痕迹：“……嗯。”</p>

“那你拿我试试手呗。”花仔虔诚地把脑袋伸到他面前，“我全不挑！可以把这上面的菜式全都试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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