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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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最讨厌男子做什么？”</p>

“噗！”</p>

荣王一大清早就看到了姜安城, 本就够惊讶的了，待姜安城问出这句话，荣王口里的茶水当即就喷了出去，“你一大清早把我从床上拖起来, 就是为了问这个？”</p>

姜安城点头, 神态庄重得如同对待任何一桩国家大事。</p>

荣王打量他：“你那位小将军怎么折腾你了？”</p>

“休得胡言。”姜安城正色道，“我真心求教。”</p>

“女孩子这样东西, 是水做骨肉, 琉璃做肚肠，讨她们欢心不容易，想讨她们厌那可再简单不过, 你随便放几句狠话, 她们就要哭哭啼啼再也不要理你了。”</p>

姜安城摇头：“狠话没用。”</p>

“呃, 那……动手？一巴掌下去，这辈子基本就无缘了。”</p>

姜安城还是摇头。</p>

荣王恍然：“哦，你家那口子不一样，真动手还不知道谁揍谁。”</p>

姜安城微微皱眉：“慎言。”</p>

荣王是知道他的顾忌的, 叹了口气，认真想了想：“女孩子们最想要的是独宠, 所以最讨厌的，应该是男人拈花惹草吧？哪怕表面上再贤惠大度的, 见到自家男人留连青楼楚馆, 总归是有一场恶气要生的。”</p>

姜安城听住了。</p>

拈花惹草……</p>

*</p>

时隔多日之后, 玉娘子的小楼上再度响起了《天上香》的琴声。</p>

纤纤玉指拔弄琴弦, 翦水双眸含情脉脉，悠悠琴声动人心魂，只可惜听的人似在神游天外, 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p>

一曲奏罢，玉娘子推琴而起，走到桌边，按住了姜安城面前的酒壶，柔声道：“大人，这已经是第三壶了。”</p>

“三壶而已。”姜安城的神情与语气皆看不出有醉意，提起酒壶，替玉娘子也斟了一杯。</p>

两只杯子轻轻一碰，两人都是一饮而尽。</p>

玉娘子轻声问：“大人很少这样喝酒的，是有什么心事么？”</p>

姜安城低头笑了一笑，三分无奈，三分凄凉，抬眼望了一眼门口。</p>

玉娘子早就发现了，这是他今夜第十次望向门口。</p>

“大人莫不是在等人？”</p>

“是。”姜安城叹了一口气。</p>

他在等。</p>

他盼她来，他盼她不要来。</p>

来了或许能叫她清醒，可也一定会让她生气难过。</p>

“不知是何方贵客，竟敢劳大人在这些久等？”玉娘子问。</p>

话音才落，楼下便听到有争执声传来。</p>

玉娘子的小楼乃是明月坊重地，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大约是有人被挡在了下面。</p>

玉娘子用询问的目光请示姜安城，姜安城点点头。</p>

“让人进来——”</p>

玉娘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底下已经没有了响动，花仔已经走了上来。</p>

玉娘子想起了雅间里被她一脚踹出来的大洞，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吩咐着实有些多余。</p>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玉娘子耳边听得姜安城一声低语：“得罪。”紧跟着腰间一紧，身不由己，坐在了姜安城的膝上。</p>

玉娘子是何等人物，手立即揽上了姜安城的肩头，脸上浮现一个柔媚的神情，微带讶异地望向门口。</p>

花仔刚踏进门，看到的就是姜安城美人在怀的景象。</p>

“花将军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明月坊是不招待女客的。”</p>

玉娘子一面曼声问，一面将酒杯送到姜安城唇边。</p>

姜安城低头正要饮了这一杯，却饮了个空，花仔劈手就把酒杯夺了过去，仰起脖子一口闷，“唔，上好的冰雪烧，还不赖。不过我有更好的。”</p>

她手里拎着一只酒坛，酒坛摆上桌，拍开泥封，一股浓烈的酒香霎时透出来。</p>

“这是我从老大那里偷里来的，他为大婚留了几坛，一直舍不得喝。”花仔说着，吩咐玉娘子，“取海碗来。这酒不兴用杯子。”</p>

玉娘子：“……”</p>

怎么回事？明月坊确实不招待女客，但应付打上门来寻人的夫人娘子们，乃是女伎必修的一门功课，玉娘子身为个中翘楚，在这方面自然也很有经验。</p>

她见过上门撒泼的，见过喊打喊杀的，见过哭天抹地的，见过垂泪不语的，就是没有见过花仔这种……看起来好像无事发生的。</p>

姜安城开口道：“花将军交游广阔，想要喝酒，有的是朋友，何必非要在这里坏我的好事？”</p>

“好事？”花仔看了看姜安城，再看了看玉娘子，“你是说，你在这儿听了这么多年的琴，今天终于要和这位美人儿姐姐把生米做成熟饭了？”</p>

她的头半歪，眼睛睁得圆圆的，眸子在灯下光洁异常，身上又穿回了自己习惯的圆领袍，头上依旧是随随便便束起来的马尾，浑身上下没有半丝精雅细致。</p>

明明和这小楼里的绮丽华美格格不入，姜安城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所在的地方便纳入了她的领地，这小楼每一寸地方都臣服于她，包括他的心。</p>

他无视于心脏不可思议的柔软，淡淡道：“不可以么？”</p>

花仔“嘶”地吸了一口冷气，“夫子，口是心非很好玩么？”</p>

姜安城面无表情：“花将军此言何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