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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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仔转头向玉娘子道：“姐姐，去拿碗，别逼我拆楼。”</p>

姜安城拉住了玉娘子，正要说话，玉娘子却忽然起身了。</p>

姜安城微微一怔。</p>

玉娘子俯下身，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人，人永远骗不了自己，别和自己作对了。”</p>

——你坐在这里听了半天琴，眉眼都没有动一下，全程面无表情。可是，花仔刚进门的那一刻，你的眼睛里好像突然有了光，那让你的脸英俊到不可思议。</p>

玉娘子离开了，送碗回来的是玉娘子的侍女。</p>

花仔一面斟酒，一面问：“怎么？美人儿姐姐不来陪你演戏了？”</p>

姜安城不答，不知是前面喝得有点多，还是因为她的话，他的心绪有点浮躁，端起酒碗，一饮而尽。</p>

花仔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样喝才带劲嘛！”</p>

姜安城也不用她让，喝完一碗，又给自己倒上一碗，照旧仰头一口闷。</p>

花仔不由多看了两眼。这是北疆/独有的烧刀子，没喝过的人多少会被辣着，姜安城喝得这么波澜不惊，倒叫她有点意外：“夫子，你酒量不错啊！”</p>

姜安城没有理会，再倒上第三碗。</p>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也一直垂着，花仔看不到他的眼神，可这会儿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情相当糟糕，便按住了他的手：“夫子，等会儿……”</p>

姜安城反手甩开她的手，抬头盯着她：“花将军，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能离我远一点？”</p>

花仔轻轻叹了口气。</p>

她从皇宫回来，拿着酒就去找姜安城，结果桑伯告诉她，姜安城在明月坊。</p>

她当场就觉得不大对劲。</p>

姜安城确实偶尔会来明月坊听琴，但从来都是挑休沐的日子，毕竟平日里的公文已经占用了他全部的时间。</p>

“夫子，我过来的时候，去了一下我上回听曲的雅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p>

她看到了墙上的大洞，依然维持着当日的模样。</p>

明月坊的下人说，这是坊主的意思。反正这两间雅间已经算是封存了起来，再也不待客了。</p>

花仔站在那个被自己踹出来的大洞前，心里像是藏下了一片大海，波涛汹涌，滚滚不尽。</p>

才不是什么坊主的意思。</p>

这世上，会巨细无遗地留下她所有痕迹的人，只有那一个而已。</p>

“夫子，你喜不喜我，有多喜欢我，你自己心知肚明。”花仔望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从你身边赶开，但我要告诉你，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有陌刀在手，谁也伤不了我，我还能为你而战，夫子，你应该留下我。”</p>

“傻瓜。”姜安城摇头，“你可知天下最可怕的战场，不在边疆，而在京城？你可知天下最危险的东西，不在刀兵，而在人心？”</p>

“那又怎样？”花仔道，“老子还不是一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p>

姜安城看着她，忽然慢慢地笑了起来。</p>

起初只是低声，后来越笑越大声。</p>

“我怎么会遇上你……”他笑着笑着，眼角就开始泛红了，“为什么会遇上你啊……”</p>

花仔明白了。</p>

他喝醉了。</p>

原来夫子喝醉，是这个模样。</p>

他身上穿的是便服，通肩大袖，颜色清浅，让花仔想起了去年上祀节那一件。此时在灯下，他的肌肤如玉，眉目清俊，眼角的那点红便异常惹眼，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一亲。</p>

她忍住了这点冲动，放低了一点声音，悄悄问：“遇上我不好吗？”</p>

“你知不知道，我遇上你，就像……就像……”</p>

“就像什么？”</p>

花仔忍不住问。</p>

然而她没有等到回答，姜安城往桌上一趴，昏睡了过去。</p>

花仔：“……”</p>

哪有说话说一半就睡的啊混蛋！！！！</p>

花仔好想把他摇醒接着问，但心里面又有一股异样温柔，让她不愿打扰他的美梦。</p>

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姜安城扶上了床，替他盖好被子。</p>

灯下，姜安城即使睡着了，眉头也是皱着的。</p>

花仔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p>

仿佛是睡梦中他也感觉得到她的碰触，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多了一丝宁静，看上去梦中滋味不错。</p>

花仔关上门下楼的时候，发现玉娘子就在楼下倚门而立，风吹动她的发丝衣角，看上去翩然若仙。</p>

“这么好的机会，花将军何不将生米做成熟饭？”玉娘子轻声道，“这样一来，以小姜大人的性子，绝不会负你。”</p>

花仔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玉娘子的下巴，脸上不无得意。</p>

“美人儿，你会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没有人教会你什么是喜欢。”</p>

作者有话要说：　　花仔：而我就不一样了。不但有人教，还教得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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