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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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赢了对不对？！”</p>

花仔把喝空的酒碗往地上一扔, 扑上去抓住姜安城的手，“夫子，愿赌服输，你要娶我了！”</p>

“是。”</p>

昏黄灯光下, 姜安城的眸子温柔到不可思议, 面庞也英俊到不可思议。</p>

他好像还说了什么，但花仔已经听不到了。</p>

她小时候看师父教老大武功, 心里头无比羡慕, 天天缠在他们身边想学。后来师父肯教她了，那一瞬间她快活得连翻了好几个跟斗。</p>

此时此刻她心中涌起的快活，比当初还要强烈几十倍。原来一个人快活起来可以到这种程度, 它又大又多又猛又急, 排山倒海翻天覆地那样, 几乎能将胸膛冲破。</p>

她“哇啊”一声叫，就在库房里连翻了几个跟斗。</p>

可是不够，不够，翻跟斗不足以宣泄她的快活, 她要做点什么，要更有意思、更带劲那种！</p>

“……我想我错了, 我不该一味逼你离开，我该早些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p>

姜安城正待把事情合盘托出, 只见花仔忽然翻起了跟斗, 不由一笑。</p>

真是一只散漫胡来的小猴儿。</p>

只是花仔翻完跟斗，停下来便双目炯炯地瞪着他，眸子异常明亮，瞳仁里头仿佛有小小的火焰在燃烧。</p>

“花仔？”</p>

他才唤了一声，花仔便扑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肩，郑重地道：“夫子，我要亲你。”</p>

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p>

姜安城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原本想说的那些话全被轰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p>

花仔睁大了眼睛。</p>

夫子的唇，是软的。</p>

是暖的。</p>

是香的。</p>

像是茶的味道，像是竹叶上滴下来的晨露的味道，还混着和她嘴里一模一样的酒味，辛烈，芳香，甘醇。</p>

“笨蛋，告诉过你，这种时候要闭上眼睛……”</p>

花仔感觉到姜安城的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随后托住了自己的后脑勺，另一手箍住了她的腰身，她整个人像是一只易碎的花瓶那样被他托在了怀里。</p>

一切都那么的熟悉，好像她已经经历过一次。</p>

在北疆的时候，在那个奇怪的春梦中，所有的细节都在此时冉冉复苏。</p>

太像了，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分不清这是北疆还是京城。</p>

“夫子……”</p>

松开的时候花仔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手紧紧抓着姜安城的衣襟，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块浮木。</p>

满世界好像都是她的心跳声，砰，砰，砰，震得她头晕。</p>

再仔细听，不单是她的，还有姜安城的。</p>

他的眸子不像平时那么中正平和，在灯下晦暗不明，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喷薄欲出。</p>

这样的夫子……很陌生，但又很熟悉。</p>

她一定见过。</p>

“你是不是去过北疆？”花仔忽然问，声音里还带着些微的喘息，有点沙哑。</p>

姜安城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那些原本已经在眼中汹涌的情绪刹那间收了回去，他的声音清冷克制：“……没有。”</p>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根本不需要听他开口，就能直接从他的神情上读出他的情绪？</p>

不，甚至都不需要神情，她好像只用看他一眼，他的每一根发丝、每一次眨眼，都会把他的情绪明白无误地告诉她。</p>

“……原来我不是做梦啊……”花仔喃喃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那么真的梦。”</p>

韩松和季齐当时那般语无伦次，她怎么就没发现不对呢？</p>

还有那烤羊肉，除了他，还有谁做得出来？</p>

“所以，你还去过松鹤楼，那个把方子给他们的京城客人，就是你。”</p>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安城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花仔的目光太过明净清澈，让他有一种自己被看穿了的错觉，“你坐好，我有正经事跟你说。”</p>

“好。”花仔点头。</p>

姜安城看一眼她依然抓在他衣襟上的手，再看看这近在咫尺、只要他略一低头便能重新吻上去的距离，以及她微微有些红肿的唇……他有些艰难地别开视线，“你这样我没法说正经事。”</p>

“好。”</p>

一面说好，一面仍是不动。</p>

姜安城不由有点好笑：“答应得倒好，你倒是动一动。”</p>

“我是说，你说什么都好。”花仔认真地看着他，“我都答应。”</p>

姜安城微微愣住，打量着她。</p>

他的小沙匪，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p>

花仔也看着他，眼眶有什么东西缓缓汇聚，又酸又辣。</p>

在它滑落下来之前，她抱住了他。</p>

手臂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间隙，影子在灯下微微颤动，宛然便像是一个人。</p>

“我答应你，你要我走，我就走。”</p>

姜安城被抱了个措手不及，半是意外，半是感动，“怎么这么乖了？”</p>

“因为我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你为了我，什么事都肯做，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花仔的声音有点哽咽，“你让我走，一定也是为了我好，我不听话，还老追着你缠着你，是不是让你为难了？”</p>

细想一下，她一直追着他，真的只是为了找他成亲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