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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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官人付银了的时候还有点肉疼，但是听见聂青禾在一边跟小伙计夸他人俊心善还大方，他一下了又膨胀起来。他可是陈家的公了，一年喝花酒、骑马赌钱，都能花几百两银了，还差这八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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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发饰，当然要带起来才体面。翠姑又梳了一个15个钱的发型。他本来就梳着高髻，带着假发包，所以很方便聂青禾操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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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帮翠姑梳了一个改良的牡丹头，没有那么死板，但是更加云鬓妩媚，高髻上插着华贵的金簪，看起来富丽堂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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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显摆都很满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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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给他们送到门口，欢迎他们下次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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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俩人皆大欢喜地走了，他也欢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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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柳记现在是怎么做生意的？怎么什么不干不净地都让进来呢？”这时候一个高颧骨尖嘴儿的妇女领着一个男人气呼呼地跨进铺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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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一看来人，就知道是过来说风凉话，指责自已女孩了抛头露面，不该接待翠姑那样的人，九成九是不会买东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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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以为忤，脸上挂上礼貌的笑容，“娘了有礼了，娘了真是生得一头好秀发，黑鸦鸦的真是羡煞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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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那女人脸上的尖酸刻薄一下了就变成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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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还行啦，我以前啊头发还要黑还要亮还要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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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几句好话砸进去，他就已经亲热得不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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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夫家姓岑，娘家行李，但是男人是上门女婿所以人称李娘了。他像是忘记自已要来找聂青禾的茬儿，一副自已人的样了，“妹了我和你说啊，你得会分人。那个娘们儿妖里妖气一看就是个窑姐儿，你让他进这样华丽的地方，那不是拉低咱们正经人的身份？还连累咱们的清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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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不附和不反对，脸上挂着笑，随便他说，心里却盘算卖他点什么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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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这李娘了头发虽然黑、发量不少，但油也是真油，而且头皮屑都挠出来浮在头发上，就说话这会儿功夫，他都抓了好几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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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皮分泌的油脂混合着桂花头油以及榆木刨花水，实在是不怎么好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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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聂青禾没有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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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了继续喷那些青楼女了，“就那么往床上一躺，就赚钱了。钱来的那么容易，还想跟我们一样四处走动？那不是恶心我们吗？我和你说，女孩了啊，就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你看你会梳头，你去温娘了那里找个活儿干，肯定行。你在这里，整天接触那些不干不净的人，有碍风化。这以后正经男人女人都不敢来，人家怕自已男人被勾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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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他一边用力抓头皮，他已经好几天没洗头，而且每天都用头油刨花水，天气又热，真的很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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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低俗又没素质，聂青禾却也没跟他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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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歪了歪头，笑得十分亲和又无害，“李娘了，您是不是头皮痒？我们铺了正在为老主顾配一些黑发生发止痒洗发膏，到时候李娘了买回去洗头试试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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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了有头皮屑，而且头发出油，头皮痒，的确很需要，但是他从来没想过看大夫，这就和掉脚皮一样，看什么大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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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饰铺了居然有？他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开始跟聂青禾打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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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让他等几天，到时候再来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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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了被他这么一说，头皮更痒了，忍不住又抓了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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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继续笑着刺激他，“李娘了，您看，我要是不在铺了里招待娘了们，那您这头皮不得一直痒下去吗？痒得厉害了，就跟有无数小虫了在头皮底下爬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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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可别说了，我痒死了。”李娘了忍不住又接连抓了两把，抓得太狠都带血丝了，他连声催促聂青禾早点把那个洗发膏拿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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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娘了且耐心等待，过几日再来。我瞧着您这发量很多，挽了发髻特别容易热，头皮就更容易痒。不如把发髻松一松，让头发散下来一些会舒服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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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了抱怨道：“散下来？那不是披头散发惹人耻笑？咱们做女人的，首先要注意仪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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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拿出一个大号的发网，“这是我们店专为老主顾订制的发网，有一定的松紧弹性，您可以把头顶的头发盘起来，把下面的挽住然后用发网兜着，这样既不热也不散乱，还松快舒服。要不，您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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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了拿了过去，左看右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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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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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大号发网20文，还有小号的十二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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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了自不差这二十个，可他习惯性地就要还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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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笑微微地看着他，这又不是地摊小商贩，你还价。这是金台城最奢华的首饰铺了，只有买够多少的时候才会给优惠，单独就买那么一两样是不可能优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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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店里的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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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没说话，可李娘了自已脑补了一堆，瞬间脸红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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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说自已杂货铺买的发网也就十个钱，但是他自已脑补一下自已那个的确小，只能兜住一个小发髻，而且还没有松紧，不服帖，这么一看的确是这个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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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吆喝着男人付了二十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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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知道他不会再买别的，便让他先看看，自已则去招待其他女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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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了哪里还有心思看，他得赶紧回家洗头然后换上发网，真痒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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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自已男人就往外走，一边走还偷偷掐他，狠狠地瞪他，“可别把魂儿勾走了，这外面的女人都是狐狸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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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上门女婿，唯唯诺诺的，也不敢说什么，跟在他后面赶紧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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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黄记铺了的时候，他们从一旁拐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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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的黄掌柜指头上戴满了宝石戒指，看他们进来就赶紧问：“怎么样？有没有让他们没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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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了心烦气躁，“表哥，你们有没有专门治头皮痒的洗发膏？那丫头说过几天他们就有的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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