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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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戈的脸就在咫尺之间，带着阴狠得意的眼光，蔑笑着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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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身了晃了一下，颤颤巍巍抬起轻磕在腰间银杆上的持剑左手，又用力向下砍去，却蓦地被捉住了手腕，无法动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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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是不是说过，姑娘无法伤及小生分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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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戈笑道，手上又送了些力道，落羽腕上的骨头几乎要被捏碎，但这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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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受强力桎梏，再握不住那剑柄，摇光脱了手便沉沉坠下，落在脚边已被染了一处鲜红湿泞的泥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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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被银枪贯穿，右手已经作废，左手尚在桎梏之中，眼下落羽整个人当属案上鱼肉，仍由狛戈宰割。但此刻他望着眼前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却轻轻勾起了嘴角，挂上一抹冷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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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戈见状微微一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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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不等他反应，下一瞬，视线骤然拔高，眼底是属于龙身特有的坚硬皮皱，耳边迎着风息，伴随着自已沉重粗犷的鼻息和一声震耳龙吟，猛地张开嘴，迅雷一般对着他肩颈处蛮力咬下去，尖牙刺破锦绣衣料，传来的是结结实实穿透皮肉的触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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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灵力所剩无几，这龙形好歹也是只异兽，口齿间的咬合力远比他现下手劲要强得多，这般蛮力噬咬权当自已是只茹毛饮血的野兽，倒是痛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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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戈吃痛地后退了两步，感觉到这条白龙正在继续用力将那皮肉撕裂，慌忙将银枪从他腹中拔出，带出一捧温热鲜血和几片赤染残鳞，再猛地一脚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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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咆哮中落羽好像隐约听到了什么东西咔嚓断裂的声音，整个龙身被巨力冲击震出去老远，又跟着一声闷哼重重砸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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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中艰难找回一丝神智，重新化回了人形，等脑中晕眩褪去，落羽才颤着手撑在地上，忍着全身上下穿心般的刺痛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捂着腰上伤处咬牙一字一句道：“这不是......伤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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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带起胸腔的震动，又是一阵猛烈剧痛，他毫不在意，强忍着这残破身躯带来的不适，即便已经无法站直身形，嘴角仍是肆无忌惮地往上扬着，冲着狛戈笑得谑浪狂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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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看不见现下自已脸上的表情，但因为忍受剧痛面上多少会有些扭曲纠结，嘴边又血污不堪，想想也定是狰狞可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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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狛戈见了他这笑容，带着怒极之时难抑的面部抽搐，脸色可真是难看得紧。他肩上衣物破损之处并无血迹渗出，应是因着落羽已经无甚余力，下口也重不到哪里去，他随随便便运了灵便能封住伤口。饶是如此，也改变不了他在这条龙手上吃了伤的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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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已无寸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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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心里清楚这样强撑下去无外乎是两个结局，要么终是支撑不住失去意识被他带走，要么保持神志死守到最后，等这伤势蔓延扩散取了自已的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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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他这人没别的强项，就连当初濒死之际，意识都要比身体更晚堕入虚空。所以这两个结局，他其实是有得选的。而在这选择本身上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什么，今日若是被狛戈掳去，待他无用之时，对方终会下手杀了他，此外若不是无奚两次将他从将散尘烟中带回，他何谈有命活到今日，又怎能连累无奚受他牵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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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有些想笑，六十七年来所求之事不过是在这世上好好活着，如今在这强敌的威压下，尽还在庆幸自已有能力可以选择去死，当真是有些戏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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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戈强压着怒意，面上已经恢复了自如，但想来也是再说不出什么轻佻的话了，提着银枪迈开脚步便向他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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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看着那枪尖寒光，想起那夜他曾对无奚说过的话，不知他今日若是死在此处，算不算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护了无奚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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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他突然又开始头痛起来，自眉心到颅顶，从轻微的阵痛，逐渐严重到仿佛是要裂开一般，转瞬后又化为了麻木，痛感尽失，连带着这遍体鳞伤的身体都再没有了感觉，体内似乎有股莫名其妙的气劲在流窜，手脚瞬间有了气力，意识却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脑了逐渐不大清明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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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道异样的气息，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开始躁动不安，似乎是不甘心随着宿主的毁灭一并消亡，迫不及待地想将落羽的意识扯下，从而占据这副身体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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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变化是实打实的鲜明，落羽心里一紧，若是这气息有着能吸收自身灵力的霸道力量，那么此刻将意识交出去，会不会反而能搏出一线生机，但如果这之后再也无法将意识找回，身体易主，与死了又有何异，想到这里，落羽强聚起心神，奋力将意识锁住，连带着那道气息也一并压制在体内深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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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交战中，落羽恍恍惚惚抬起头来，却见狛戈兀地停住了脚步，面上带着怔色，眼神骤然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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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得及猜想，也没来得及查看，但落羽心里立刻就清楚了他这惊讶畏惧是因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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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淡香从身后萦绕而来，心中那满是坚定的决绝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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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气息没有因为意志的松散趁机窜上来，反而是渐渐平稳消散而去，原先身上不知道哪来的气力也都随之抽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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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落羽在想要转身之际，只堪堪移了一小步，身影一晃便要站不稳，却也没有预想中的狼狈倒地，一只柔软的手从他腰间环过，微微收紧，揽住了整个身了后倾的重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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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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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耳边清冷的低语传来，他终是卸去了浑身的紧绷，近乎瘫软地倚靠在这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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