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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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在心中叹息：有这样一位老总，李慧又是中层骨干，想要两只手都清清白白，实在太难了。

“那她还能咋办？李修哲他姐还没生孩子，育龄女性跳槽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只能凑合着干呗，好在薪水还可以。”

陈凌对此也是感同身受。

其实她也早就想跳槽了，但是考虑到现在公司有国企背景，收入虽然不高，但总归比私企稳定，平时请假什么的也相对方便。权衡再三，她只好选择牺牲经济利益。

……

一通电话打下来，许砚对“现实社会”四个字，有了更深的感悟。

每个人都是一颗螺丝钉，固定好位置后，跟着转动即可，根本没什么太多的选择权。只除了那些位高权重的特权阶层，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制定规则的人。

本该在毕业后就体验的社会生活，许砚终于在五年后，真正开始接触。也正因为迟了些，她的感悟反而更深，也更为透彻。

摇摇头，她抛掉脑海中那些杂念，拨通妈妈的电话。

毕竟不论世事如何变迁，家，永远是她最深的牵绊和最温馨的港湾。

妈妈很快接通电话，言语里带着喜气，说许爸爸站得时间比原来长多了，而且医生说修复效果很好，周末就可以出院。

许砚一听，那团积聚在心头已久的灰色薄暮顷刻消散，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太好了，妈！”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但考虑到还在楼梯间，硬是按捺住雀跃的心情。

“是啊，”许妈妈说着说着，又抹起泪来，“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报喜讯呢，你就打过来了。好孩子，咱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随后许妈妈又嘱咐许砚注意身体、好好工作之类的，许砚都认真听着谨记在心。

末了，许妈妈迟疑片刻，终又下定决心问道：“你回去之后，徐源和他妈没说什么难听话吧？”

许砚本来愉悦到快要沸腾的心情，像被釜底抽薪一般，那些快乐的小泡泡瞬间消失不见。

她脑海中，蓦地闪过徐源和黄莉安相依相携的模样。

许砚咬咬下唇，低声对妈妈说：“不管她。我现在天天忙着上班，也没太多时间跟他们说话。”

她想，离婚的事，也瞒不了太久，父母早晚要知道。

只是现在爸爸还在住院，不方便直接说。但她可以先试着给父母透个蛛丝马迹，探探他们的反应，也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儿。

“妈，你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的。以前的事，过去了就算了，以后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许砚声音高了些，听起来底气很足。

许妈妈听到许砚这么说，原本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一些。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就怕女儿还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不过既然女儿说自己心里有数，她这个做妈妈的就坚定地信任女儿。女儿长大了，一定有能力处理好所有局面。

再说了，最差不就是离婚么！许妈妈想，现在离婚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女儿漂亮又温柔，想再婚难度也不大。就算不想再婚，回娘家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乖孩子，不管怎么样，爸爸妈妈都支持你，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许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捏紧拳头。

……

挂断电话，许砚感觉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起先最怕父母不同意她离婚，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徐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长得一表人才，事业也小有成就，更重要的是他还对进过监狱的老婆不离不弃。

看，可真是千年不遇呢！

许砚撇撇嘴，这种千年不遇，谁想要谁要吧，她算是吃过大亏，看透了！

如今摸清楚父母的态度，许砚犹如披上金刚铠甲，内心更是坚定。

好像经过昨夜那场痛哭，自己有些地方真的和原来不一样了。也许是看问题的态度更冷静了些，也许是心更硬、自信心更足了些。

说不清，也道不明。不过许砚觉得这种变化是好的，也是令她愉快的。

……

回到办公室，组里的几个人已经商量好去吃日料的地方。

他们一点儿没跟许砚客气，选了z市最好的一家日料店。据说刺身什么都是有专门渠道从日本空运过来的，这对于地处内陆的z市可是独一份儿，每天都有大队人马在门口排队。

这几年餐饮火爆得狠，许砚不敢耽搁，立刻打电话过去定下一张六人台。

一切安排妥当，许砚的心思又回到工作上。

午饭回来，许砚叫刘毅他们一起开了个魏岗古城项目的小组会，王长乐也正好有空，开玩笑说自己“列席”参加。

根据手头已经掌握的资料，他们简单罗列出策划案的备选主题、目标群体，推广手段等内容。但许砚总觉得心里还是不太踏实。尤其是在她反复看着东晟提供的古城效果图时，这种不安愈发明显。

她想跟王长乐商量一下，听听王长乐的意见。

“组长，我感觉只有效果图，不太够。我们能不能跟东晟提议，到魏岗古城实地调研一次？”

王长乐手里，正好也有几张效果图。图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可以说是仙境一般。可谁都知道“看景不如听景”，不到实地看看，谁也不知道魏岗古城到底建没建成这个样子。

“我觉得可以提一提，看看东晟那边的意思。”王长乐靠到椅背上，“纸上得来终觉浅，我觉得问题不大。魏岗古城也不远，一来一回一天足够了。”

“另外，我想着最好能拍一些视频资料回来，”许砚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这样，我们在细化方案的时候，万一需要查阅，也方便些，不用再来回跑。”

正说着，王长乐扣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起来，他皱皱眉，对许砚他们比了个口型——张老头。

许砚他们立刻保持安静，不发一言。

也不知道张经理那边说了什么，王长乐连连答了好几声“好”。

等挂断电话，原本笑眯眯的王长乐，无奈地耸耸肩：“晚上的日料大餐泡汤了！”

刘毅一声哀嚎：“老天爷，这个死老头！他要干嘛？让我们加班？”

“那倒不至于，”王长乐指指外面，“张老头说要跟东晟聚餐，让我们都参加。他给的理由是，感谢东晟提供办公场地。”

“卧槽，瞎几把扯。”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提出来联合办公的是东晟，又不是我们求着他们来的。”

“就是，他想攀上东晟，干嘛拉我们当垫背的！他那些花枝招展的姘头还不够使唤吗？让我们这群大男人去干什么？做牛\郎？难不成东晟的大佬们好这口儿？”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王长乐安抚道，“反正是一顿饭，往好处想想，老张请东晟吃饭，肯定地方不会差。”

“那倒是。”刘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一向是个爱吃爱玩的，“晚上解开皮带，把张老头吃破产！”

一番吵闹过后，只有许砚安安静静坐着不说话。

虽然张经理说的聚餐理由很正当，想跟东晟这种弄大企业攀关系也算是正常，但她总觉得八成又是因为她在组里，张经理才急于安排这次大范围聚餐。

所谓赶鸭子上架，他赶了一次不成，但尝到了甜头，自然还想试试赶第二次。

许砚想起中午那会儿跟陈凌在电话里讲的事，更对张经理的为人打心眼里犯恶心。

既然如此，她偏就不让张经理的如意算盘得逞。

“组长，晚上的聚餐，我能不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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