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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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海中的月魄剑已经陷入怒吼状态：“你师父都比你关心我！”

紧接着，青帝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月魄剑闭上了嘴：“虽然你的剑是月魄，折断也无所谓。既然你决定使用它，最低限度的清洁是必要的。”

羽夜夜脑海中一片清静，她重重点头道：“师父，我明白了。”

青帝舒展开手，手心纯白的霜花瞬息间消散。他指了指自己的身边：“夜夜，坐这里。这里看得清楚。”

羽夜夜起身走过去在青帝的身边坐下。她一偏头就看到青帝清冷的侧颜。刹那间，羽夜夜心神轻轻颤动了下。师父的脸很好看，侧颜更是透着一股不输给正面的绝美之貌。

“夜夜，唤出月魄剑。”青帝目不转睛凝视着手中的星落剑，沉声道。

羽夜夜迅速收回视线，将月魄剑取出来。

一张洁白的拭布从旁递到她的面前：“夜夜，你用这个。”

羽夜夜接过拭布，目光定格在青帝手中的霜冰上。她跃跃欲试问道：“师父，我也可以用霜冰吗？”

“不行。”青帝斩钉截铁拒绝道，“这些霜冰是为师的灵力幻化而成，只适合与为师有契约的星落剑。而且，灵力化成的霜冰过寒，对现在的你太早。”

羽夜夜放弃了霜冰，用拭布慢慢擦着月魄剑。她却在心中忍不住问道：“月魄，你也想要我的灵力幻化的霜冰吗？”

“我想吸你师父的血。你把他给我砍了！”月魄剑刚刚咆哮完，剑身被重重弹了一下。

清脆的剑鸣顿时扩散在整个剑室。青帝扫了羽夜夜一眼，没有阻止。对于不听话的剑，需要主人常常敲打。

羽夜夜旁敲侧击了一番，偏头仔细观察青帝的动作。虽然之前师父有教过自己如果保养自己的剑。但是，无论她看过多少次，每一次再看一遍，都觉得自己学到了新的知识。

半个时辰后，青帝清冷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星落剑，转头看向羽夜夜。他的眼睛正和她望过来的视线撞在一起。

四目对视。

刹那间，羽夜夜呼吸一滞，飞快收回目光。她擦拭剑身的动作莫名乱了半拍。

“夜夜。”耳边近距离传来青帝轻声呼唤的声音。

一只手从旁伸出轻轻按在她的手指上，羽夜夜身体顿时僵住，拭剑的手停了下来。

青帝的身体向她靠近，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拭布上：“动作不要这么快。”

青帝一边说，一边轻轻握住羽夜夜的手指，指引着她摩擦的动作。

羽夜夜定定望着眼前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感受着不自然跳动的心脏。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自己明明这么紧张，师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为什么？

羽夜夜心中不解，无意识问出从刚刚就纠结在心中的问题：“师父，你修的是无情道吗？”

青帝动作一顿。他的视线微抬，看了一眼羽夜夜，神情淡然道：“不是。”

羽夜夜顿时松了一口气。青帝见她神情放松，薄唇微动，声音平静问道：“夜夜，你喜欢为师吗？”

羽夜夜仰头望着青帝，正要和以往一样否定回答。她迎着青帝凝视自己的清冷目光，心中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羽夜夜绯唇微张，一瞬间犹豫了一下。师父问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

青帝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他一字一顿说道：“为师问的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不喜欢。”羽夜夜不假思索，飞快回答。

她迅疾低下头，目不斜视紧紧注视着月魄剑闪着寒光的剑身，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师父的脸虽然很好看。可是，道侣不是只看脸就能随便决定的事情。”

说罢，羽夜夜的皓齿轻轻咬着自己的绯唇。最重要的事情不能说。注定飞升的师父是不可能和自己永远在一起的。所以，师父永远都只在自己的恋爱对象范围外。

再一次认清现实，羽夜夜的心渐渐平静。

忽然，她的耳边传来青帝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如此甚好。”

与此同时，青帝握着她手指的手轻轻松开。

手指上顿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羽夜夜微微怔了下。如此甚好？好什么？羽夜夜正要询问，身边的青帝突然起身站了起来。

手指上的怅然若失顷刻间扩散到心底深处。羽夜夜的眸色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层暗色，如同此时从头顶覆盖下来的浓郁阴影一般。

阴影？疑问刚刚浮上心头，羽夜夜眼睛的余光瞥见有两只手分别从身侧伸向自己。下一瞬间，她被青帝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双手被他的手牢牢握住。

羽夜夜脊背本能一僵。她的脸颊微微发热，声音轻颤：“师父？”

青帝站在她的背后，俯身注视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手指，声音没有任何波动道：“将自己的灵力凝聚在手心，顺着剑身的……”

耳边的声音很近，羽夜夜动作僵硬地遵循着听见的指示做出种种反应。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没有落在她的心上。

羽夜夜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着。师父刚刚说的“如此甚好”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确定自己不喜欢他，所以才会这么从背后抱着自己手把手教自己擦拭月魄剑。

理解了这一切之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在她的心底滋生。师父的道心真的很稳。就算两个人距离这么近，师父也根本不为所动。

是自己没有魅力吗？上次在浴池的时候，师父也没有任何反应。害羞的人一直只有自己。

羽夜夜微微抬头望向青帝。师父的目光正专注的注视着月魄剑，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

一种强烈的期望顿时在羽夜夜的心头萌生。好想看一看师父其他的样子。

师父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动容？他什么时候才不会再是此时这样冷若冰山的神情？天下间真的会有什么事情会让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吗？

羽夜夜正胡思乱想着，青帝双眸看向她，沉声问道：“夜夜，为师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羽夜夜一惊，迅速收敛起所有心绪。她不假思索高声喊道：“师父，你太好看了。我都看呆了。”

羽夜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知缘由的怨念。说罢，她端正坐姿，挺直脊背。她的后背自然地向后仰去，正撞到青帝的胸口上。

青帝垂眸望着依靠着自己的柔软身体，薄唇轻抿了下，神情微暗。夜夜涉世未深，希望她容易被色相迷惑的心性，经过多次历练能够早日磨炼殆尽。

窗外夕阳的余晖照进来，在两人身上笼罩上淡淡的温馨的光芒。

**

在星落峰休息几日后，羽夜夜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情，再次去了清心峰的玉鼎楼。

“行度长老不在吗？”羽夜夜瞧了瞧阁楼，只看到一名清心峰的弟子。

“我师父可是很忙的。”负责玉鼎楼的弟子打量了下羽夜夜，不解问道，“你刚刚回来没几天，又要下山吗？”

羽夜夜浏览着头顶悬挂的五颜六色的信笺，语气肯定道：“那是当然。委托不能越级领取。我的目标可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最高点。”

羽夜夜望着最上方悬着的一张黑色信笺，眼中满满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挑一个。”身边的弟子面无表情指了指一旁角落里的信笺。

羽夜夜看了一眼，顿时不解问道：“为什么还是洁白之色的委托。我上次已经完成了。”

清心峰的弟子立刻一板一眼道：“所有玄天山弟子第一次的山下历练都需要师兄师姐们的陪同，这是为了让新弟子在一旁好好观摩师兄师姐们的处理方式。从第二次历练开始，才是新弟子真正独当一面的时候。所以，一切从最低难度的委托开始。”

羽夜夜略一思索，脸上挂着笑容，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这位师兄，可以通融一下吗？我觉得那个红色的信笺挺好看，和我衣服的颜色很搭。”

她立刻被无情拒绝：“不行。越级挑战很危险，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可不想晚上做噩梦。”

羽夜夜叹息一声，慢腾腾走到角落里。她望着头顶像是发丧一样的彩带，垂头丧气问道：“师兄，这里面哪一个比较好玩？”

“好玩？”玉鼎楼的弟子很少遇到以这样的判断标准领取任务的弟子。

他想了想，指着其中一个信笺说道：“雪末之地最近下的雪有点古怪，需要人先去确认一下情况。然后再决定……”

他还未说完，羽夜夜“啪！”一下将那张信笺摘了下来：“师兄，我选它!”

*

走出玉鼎楼的时候，羽夜夜的心情十分欢快：“炎炎夏日能够欣赏到雪景，好像避暑度假一样。这次的历练一定会很好玩。”

忽然迎面走来一人挡在她的面前。

“陆师兄？”羽夜夜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的人，除了这张脸是陆过的脸，他的身上被层层厚布包裹成一个大大的粽子。

陆过艰难转动脑袋。他见周围没人，伸出包成一团的手，压低声音道：“伸手。”

羽夜夜好奇伸出手，一个金色的玉石落在她的手心。她的脑海中不经意浮现出一双金色的竖瞳。

陆过小声道：“有个人让我转交给你。他说，这次最后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真的是荧炎！羽夜夜握紧月石，微笑道：“谢谢你，陆师兄。”

她顿了下，忍耐不住好奇心问道：“陆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陆过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表情可怕地告诫道：“羽师妹，你以后看人可千万不能看表象。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心中真正的想法。”

“是新娘子打的吗？”羽夜夜脱口而出问道。

陆过脸上顿时一沉，立刻不悦地转身踉踉跄跄走了。

敢逃婚，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羽夜夜没有任何同情，顷刻间将此事抛诸脑后。

她飞快回到星落峰，扯着天问问道：“天问，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天问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石头，漫不经心道：“妖族的灵力石。用特殊的方法将自身灵力凝聚成石，打造成属于自己的各种武器，可以做到人与武器心意合一的状态。”

天问多看了一眼，语气随意道：“这个灵力的颜色和感觉怎么那么像荧炎那小子的。”

“这是荧炎送给我的。”羽夜夜困惑道，“可是，他为什么送自己的灵力石给我呢？”

“荧炎那小子没死？”天问吃惊道，“不对，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上次去碧蓝湖遇见他了。”羽夜夜轻描淡写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要赶快告诉你师父。”天问匆忙向青帝的房间飞去。

“师父在碧蓝湖已经见过荧炎了。”羽夜夜神情淡定道。

天问一愣，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难怪他当时突然急匆匆飞过去。看来，还是需要多刺激刺激。”

“你在小声说什么？”羽夜夜茫然问道。

天问笑了下，继续向青帝的房间飞去，它的口中还不停喊着：“荧炎给你徒弟送定情信物了。”

羽夜夜怔了下，疾步追上去，阻止道：“天问，你！”

“支呀”一声轻响，青帝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人一书正跑到他的面前。

青帝扫了一眼羽夜夜手中的灵力石，神情平静道：“若是灵力的主人死亡，灵力石就会消散。这是荧炎的平安信，不是定情信物。”

“原来如此。”困惑得到解答，羽夜夜将灵力石放入随身的储物袋内。

青帝略一沉思，神情凝重道：“夜夜，你随为师来。”

羽夜夜迈步踏入房间，天问正要跟着飞进去，门在它面前立刻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羽夜夜一进入房间，目光立刻被桌案上摆放的一盏七星琉璃灯吸引住。

玄天山的魂灯大殿内摆放着许多七星琉璃灯。玄天山的所有弟子在入门之后都会将自己点燃的魂灯置于中。魂灯与燃灯者的神魂紧密牵连在一起。若是魂灯熄灭，则意味着那人身死道消。

青帝将七星琉璃灯递给羽夜夜，沉声道：“夜夜，这是你的魂灯，点亮它。”

羽夜夜双手捧着魂灯凝神聚灵。片刻后，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魂灯散发着温馨的薄红色的光芒，正在静静燃烧。

“师父，我现在立刻把它送到魂灯大殿去。”羽夜夜欢喜说道。

和羽夜夜同届的其他弟子的魂灯早就在魂灯大殿放了两年，只有她一个人仿佛被人遗忘，没有人提及过这件事。

“不用。”青帝将魂灯拿过来，端正放在自己的书案上，“你的魂灯安置在为师这里。”

羽夜夜恋恋不舍地望着自己的魂灯，不经意问道：“师父，你的魂灯在哪里？”

青帝望着面前薄红色的光芒，若无其事答道：“为师没有魂灯。”

羽夜夜心头一颤，抬头看向他。

青帝的目光落在她衣袖内露出来的半张洁白信笺上：“夜夜，你下次历练去哪里？”

羽夜夜正要回答，她的眼睛闪了下，微笑道：“师父，我一个人可以。”

“什么时候出发？”青帝没有再追问地点。每一件委托，玉鼎楼都有记录，自己让人查一下立刻就会知道。

羽夜夜想了想，当下做出决定：“明天。”

青帝微微颔首：“你明日出行，今夜要早些休息。为师今夜也要在剑室内专心冥想。”

**

深夜，羽夜夜早已沉睡，

剑室内的灯火依然明亮。

劲风涌动，掀起房间内两人的衣裳。

无数阵法浮现在空中，月白色的灵力绽放出耀目的光芒笼罩在一动不动的青年身上。

“神魂……分离……”低沉的声音从青帝的薄唇间溢出。

刹那间，一道白苍之光从青帝的身体中抽离出来钻进青年的心脏之处。下一瞬间，房间内所有的灵力悉数被吸引汇入青年的体内。

阵法的光芒渐渐黯淡。

青帝衣袖一拂，敛去房间内的一切残留之物。他清冷的双眸直视面前紧闭双目的青年。

过了良久，青年修长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