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八十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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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纾凌缠了一会，见羽夜夜没有松动。他认真想了想，用出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最为有效的方法：“羽姐姐，你真好看。我长大了要娶你当新娘。”

厢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羽夜夜静静望着沉纾凌，眼睛良久才轻轻眨动一下。

沉纾凌被她看得心里莫名有些慌。怎么回事？花荣每天对魔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这样说的。每个女孩子听到后都争先恐后地投入花荣的怀抱。为什么轮到自己的事情，事情总是出现不一样的情况。

沉纾凌的脑海中顿时并列出自己和花荣在各个方面的对比。自己身为魔将的排名比花荣高，境界比花荣强。甚至，他自认为自己的脸也高于花荣几分。

脸上传来一阵不适应。沉纾凌不满地抬起头，正看到羽夜夜在不可置信地轻轻戳着他的脸蛋。羽夜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要通过眼睛看透他的心里是不是也和口中所说的一样。

沉纾凌心中立刻警惕起来。

下一刻，羽夜夜神情凝重道：“小灵，以后不要说这种外貌派的发言，你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教训的。”

羽夜夜顿了下，郑重其事道：“虽然你是小孩子，但是也不能童言无忌。我们之间有着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所以，你不可能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你。你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口无遮拦。”

沉纾凌被揪住的脸颊上渐渐无法保持住笑容。虽然是自己的计谋，可是这个女人竟然自作多情地拒绝自己。沉纾凌心中不由暗自发誓。不需要有朝一日，等自己灵力恢复后，绝对会让她哭着求自己。

沉纾凌吃了一记闭门羹，却丝毫没有停息搅乱众人的心思。他抬头仔细打量了下羽夜夜之外的几人，再一次计上心来。

“羽姐姐，你既然不嫁给我。你以后要嫁给哪一个哥哥？”沉纾凌故意大声问道。

刚刚流动的空气再次变得凝固。

“哪一个？”羽夜夜不由回头，正看到风兮和邱辞苏几人都不约而同看向自己。

羽夜夜皱了皱眉，不自觉说出心里话：“只能选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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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羽夜夜正襟危坐在厢房内等待着其他人的归来。

“我的发言有什么问题吗？”羽夜夜不解地回想半日前自己说出的心里话。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然不会只选一个，而是全都要。”羽夜夜完全没有反思到自己的不妥之处。

过了片刻，羽夜夜看向角落里沉纾凌昏昏欲睡的模样，长长叹息一声。

羽夜夜走到桌边，铺展开一张洁白的纸张。她取出笔墨，小心翼翼握在自己的手中。没过多久，娟秀的字迹从她的笔尖流淌而出。

“敬启，师父：……”

羽夜夜事无巨细叙述者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她忽然想到风兮对自己说到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羽夜夜顷刻间感到脸颊一片滚烫。她放下笔揉了揉脸颊。过了好一会，羽夜夜才重新提起笔继续书写。

她将风兮对自己未尽的话语保留在脑海中，用别的事情代替。

过了许久，羽夜夜长舒一口气。她放下笔，轻轻吹了吹纸张上的墨迹，等待风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羽夜夜埋头认真书写，她的面前顷刻间堆砌出厚厚的一座书信小山。在雪末城的时候，她为了不让青帝分心，故意没有写信回去。

现在羽夜夜不仅不用顾虑这些，更不用担心自己的书信是否会在半路灵力枯竭，送不到师父的手中。

“师父看到这些会高兴吗？”羽夜夜望着自己积攒多日的书信，神情中浮现几分犹豫。

“师父会不会觉得我太粘人了？”羽夜夜不禁纠结出声。

没过多久，羽夜夜再次忍不住出声：“我不想写信。我想和师父没有任何阻碍地说话。”

厢房的屋顶之上。风兮垂眸望向下方。他的目光透过遮挡的屋顶，径直落向房间内，成功捕捉到羽夜夜的身影。

风兮望着羽夜夜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样子，过了良久才缓缓收回视线。他薄唇微抿，目光望向远处渐渐倾斜的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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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峰。

剑室之内，青帝的面前并排摆放着数块璀璨明亮的玉石。

青帝轻轻拿起一块玉石，宽厚的手掌缓缓从玉石上抚过。玉石温润的触感顿时在他的手心复苏。

青帝的眸底飞快划过一丝失望之色。他的目光落向第二块玉石。片刻后，青帝放下手中的玉石，将另一块玉石置于手心。

青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在玉石之上，顿时响起清脆悦耳之音。

“你在干什么？”天问百无聊赖地从屋外飞进来。

天问还未等青帝回答，扫了一眼剑室内的情形，漆黑色的书卷已经径直飞到青帝面前的玉石上。

天问轻轻拍打着书页下的玉石，好奇问道：“这是制作通信珠的特殊灵石。你要做通信珠吗？”

“比传信符箓便利。”青帝轻描淡写道。

天问的语调顿时扬起。它意味深长笑着问道：“你准备做好之后，亲自送给夜夜吗？”

青帝没有抬头看向它，也没有应声。

天问毫不在意自己被冷落。他继续高深莫测问道：“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世上什么传音灵石最好。”

青帝拂过玉石的手一滞。他这才抬眸正色看了天问一眼。青帝望着眼前得意洋洋不停翻飞的漆黑色书卷，神情平静问道：“什么传音灵石最好？”

“灵犀石。”天问扬声答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作“心有灵犀一点通”？”

“灵犀石在男女传情之间自古以来功不可没。一块灵犀石分出两半制作出来的传音玉珏向来是世上最好的传情之物。”

青帝静静听着天问慷慨激昂的话，垂眸继续打磨着手中的玉石。

天问说了半天。它甚至都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想给书页浇一浇水了。

可是，青帝若无其事，神情淡定地继续抚摸着自己手中的玉石。

“你不用灵犀石吗？”天问不解问道。

青帝轻描淡写道：“夜夜会误会。”

“夜夜根本不会知道那是灵犀石。”天问语气随意说道。

青帝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抬眸若有所思看向天问。

过了好一会儿，青帝低声问道：“灵犀石位于何处？”

**

朦城。

翌日。

羽夜夜将给青帝的书信删减了一封又一封。她最后将三封厚厚的书信递给冬青，不好意思道：“冬青师兄，请你帮我转交给师父。”

“没问题。”冬青将书信收好，目光越过羽夜夜看向她身后的风兮。

“羽师妹。”冬青压低声音问道，“你确定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

羽夜夜怔了下。紧接着，冬青在思量一夜之后，终于主动将心中的担忧都说出了口：“羽师妹，我觉得那个叫风兮的来历不明。你最好不要和他过多纠缠。”

羽夜夜回头望向风兮，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冬青师兄，你放心，风兮是一个好人。他一路帮助了我很多，不会害我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担心……”冬青忍不住说道。

羽夜夜皱眉问道：“冬青师兄，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冬青连忙说道：“没事。羽师妹，你独自一人在外可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人骗了。”

羽夜夜听着千篇一律的叮嘱，不由轻笑道：“冬青师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如果有什么事情，立刻扔下一切赶回玄天山。有帝君坐镇玄天山，任何人不敢乱来。”冬青随其他人离开之时，最后依然不忘叮嘱的话语。

羽夜夜摆手送别众人，目光不经意落向对面的邱辞苏三人。

“羽姑娘，你确定要去麟城吗？”邱辞苏再次确认问道。

羽夜夜微微一笑：“我将小灵送到那里，就回玄天山。”

邱辞苏思量了片刻，笑容温和道：“我明白了。祝你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你们要回无妄山吗？”羽夜夜望着三人收拾好的行装，话语中流露出一丝依依不舍。

邱辞苏点头微笑道：“冰璃和犬柏许久没有下过山。我此次下山只是带他们熟悉一下外界的生活。”

羽夜夜望着犬柏头顶上的尖耳朵，心不在焉道：“多出去走走挺好的。”

犬柏妖族中动物的直觉发现了羽夜夜另有所图的目光。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纠结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当邱辞苏和羽夜夜与风兮告辞，正准备走的时候。

犬柏在经过羽夜夜身边的时候，突然开口道：“你看着好像很想摸我，我可以让你摸一下。”

风兮闻言，眸色微动，视线落向羽夜夜。

走在前面的邱辞苏一愣，他正要说话缓解这突然有些暧昧不清的气氛。

羽夜夜已经比邱辞苏更快出手。她的手迅疾一伸，准确无误地握住犬柏头顶上的尖耳朵。

犬柏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意义不明的红晕。他垂在身后的尾巴不受控制地翘起，本能地摆动起来。

羽夜夜的手心一片柔软。原来这就是妖族毛茸茸的耳朵。好想要。羽夜夜的视线不经意和身边的风兮对视了一下。

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缘由地一紧，飞快松开了手。

“犬柏，谢谢你。”羽夜夜将双手紧紧背在身后，似乎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再一次摸上去。

“我也可以……”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羽夜夜惊讶看向冰璃。冰璃迎上她的视线，立刻低头垂眸，不再言语。

羽夜夜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对冰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下一刻，羽夜夜伸出双臂，上前一步，直接将冰璃抱在了怀中。

两人拥抱的瞬间，羽夜夜的身体顿时感到一阵寒意。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却忍住没有松开手，反而将冰璃抱得更紧了。

冰璃感知着拥抱自己的温暖，瞳孔瞬间睁大。她只是学着大师兄和犬柏的样子，并不是真的想和羽夜夜……

冰璃的眸中浮现一抹温和。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回抱住羽夜夜。啊，好温暖。和大师兄与师父一样，是人的温暖。

两人拥抱后，羽夜夜挥手告别三人。

“夜夜。”风兮走到羽夜夜的身边，伸手自然地握住她紧紧攥着的手。

一片暖意顿时从羽夜夜冰寒的肌肤上涌入她的体内。

羽夜夜顿时有一种自己从冰封中解冻的错觉。

“谢谢你，风兮。”羽夜夜仰首微笑。

风兮望着她的笑容，沉默了一下，从衣袖内取出一个玉盒递给她。

他若无其事道：“夜夜，这是今天早上我在你的房间外发现的。”

羽夜夜好奇打开。玉盒内是半块玉珏，绯红之色，十分美丽。玉珏下压着一封书信。

羽夜夜望着信封上遒劲有力的熟悉字迹，心顿时砰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