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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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的呼啸声音,雪花落地的消融声音，花瓣绽放的清脆声音，甚至心脏剧烈的鼓动之声,一切都比不上耳边清澈的柔声低语。

羽夜夜睁大眼睛,一瞬不瞬注视着青帝，似乎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青帝抚摸她脸颊的手缓缓滑落下来。他小心翼翼抱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问道：“夜夜，你的心中……”

他的话未说完，羽夜夜的手指轻轻戳在了他的脸颊上。青帝面露不解之色，困惑地看着她。

羽夜夜试探着戳了两下,脸上顷刻间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是真的师父。”

确认完眼前的人不是虚幻，羽夜夜身体向青帝的怀中贴近，放心地闭上眼睛，绯唇覆上刚刚尝过的灼热薄唇。

青帝心脏一窒,被堵住的薄唇将询问她心意的话语吞了下去。他已经没有询问的必要。

本就灼热的双唇越加炙热，青帝抱着羽夜夜的手缓缓收紧。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夜夜总是比自己更有勇气。

青帝闭上眼睛,薄唇轻张，主动迎合她热情的亲吻。

夜空之中，无数烟花绽放。雪依然在下，深冬的夜晚颇为寒冷。

青帝却觉得心头和身体火烧一般滚烫得厉害。甚至,羽夜夜被烫得从他的怀中本能地退了出去。

紧贴在一起的唇分开，羽夜夜皱着眉头，有些苦恼道：“师父,你的身体又变得好烫。”

青帝深深呼吸几下，平缓起伏的胸膛，柔声道：“夜夜，你怕冷，为师要时时刻刻温暖你的身体。”

羽夜夜嘴角无法抑制地扬起。她轻笑着重新躺回青帝的怀中，手指紧紧缠绕住他手腕上的红线，仰首望着他，双眸中满是担忧问道：“你今晚会不会又走了？”

青帝微微笑了下，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柔声道：“我不走。你太迷糊了。我怕我一走，你明天又会忘记今夜发生的事情。”

青帝顿了下，俯首在羽夜夜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他望着她的眼神逐渐迷离，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灼热的气息，郑重宣告道：“夜夜，我今夜绝对不会放开你。”

两人四目对视，不知是谁最先开始靠近。他们双双闭上眼睛，脸与脸贴近，唇与唇触碰在一起，再次密不可分。

身体愈加滚烫，心脏鼓动得厉害，呼吸变得艰难。就在羽夜夜快要窒息之时，青帝错开唇，让她得以大口喘息。

青帝的唇却没有离开她的身体。他的薄唇吻着她的嘴角，向下吻过她白皙的颈项，顺着她不知何时已经褪去衣裳裸露出的雪白香肩，流连在她纤细的锁骨之上。

寒风拂过赤.裸的肌肤，一丝寒意袭来。羽夜夜身体不禁颤抖了下，细眉拧起，声音嘤咛唤道：“师父。”

青帝闻声，薄唇向下探索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望着羽夜受寒的动人模样，解下外衣仔细披在她的身上，柔声道：“夜夜，我们回房。”

羽夜夜点点头，双手自然地抱住青帝。青帝淡淡一笑，将她轻轻抱起来。

他刚刚迈出一步，眼前的景色出现一丝摇晃。青帝停下脚步，稳了稳身形，抱着羽夜夜的手臂向怀中收紧了一些，这才踏着步子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青帝踏进房门，走到床榻边，掀开被褥，将羽夜夜小心翼翼放下。他刚刚松开手，手腕上的红线立刻被她紧紧抓住。

“你又不陪我睡觉。”羽夜夜嗔怒说着，抬起脚就要跺床。

青帝的手牢牢握住她的脚，轻笑道：“别动。”

他低头认真将她的薄红绣鞋脱下，褪去里面的白袜，手心托着她雪白的赤足。袜子一脱去，羽夜夜感到一丝寒意，不自觉缩了缩脚。

青帝微微一笑，将她的赤足轻轻放入被褥里。他用手指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柔声道：“好了，你现在可以睡了。”

羽夜夜在迷糊之中听见，立刻向他伸出双手。青帝看到她的样子，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他的衣袖向身后轻轻一挥，月白色的帷帐顷刻间垂落下来，遮掩住床榻上的一切景色。

床榻响起一声沉重的倾轧之音。

青帝将被褥悉数给她仔细盖好，俯身在羽夜夜的身侧躺下。他刚刚躺下，羽夜夜就倾身主动钻入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

青帝感受着怀中的温热，伸出手臂抱着她。忽然，他的腿上挨了一脚。青帝感受着羽夜夜不安分的双脚，轻笑问道：“夜夜，冷吗？”

说话间，他伸手将羽夜夜的赤足放入自己的怀中。羽夜夜一开始不适应地动了动，她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后，整个人都紧紧依偎在了青帝的怀中。

酒的作用渐渐发作，青帝望着怀中的羽夜夜，感到体内气血流动得异常快。

他按捺住心脏的剧烈跳动，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羽夜夜的秀发，柔声问道：“夜夜，你喜欢春天还是冬天？夏天和秋天也可以。”

羽夜夜安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好半天，她声音断断续续答道：“我喜欢，师父。”

剧烈跳动的心脏骤然一窒，青帝望着羽夜夜双眸轻阖的样子，情不自禁也闭上眼睛，薄唇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

青帝吻过之后，将羽夜夜抱得更紧，认真问道：“夜夜，我问的是你想什么时候结契？你喜欢花，我们可以等春天百花开。你如果想在冬天结契，为师也可以让所有的花为你绽放。”

羽夜夜的呼吸渐渐规律起来，没有应声。

青帝询问的话语也逐渐低了下去。他犹自问道：“夜夜，你有喜欢的日子吗？若是没有，为师让七星峰将良辰吉日……”

卧房内渐渐安静下来。

窗外的雪花仍然在飘，明亮的雪光透过月白色的帷帐，显露出里面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

当白昼降临，雪花渐渐不再纷飞。

青帝醒来的时候，罕见感到宿醉后的头痛。他微蹙了下眉心，还没来得及思考头疼的缘由，全部的心神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深深震撼住。

羽夜夜正躺在他的怀中。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只要薄唇轻轻动一下，就会吻到她。

青帝在短暂的懵怔中，不自觉松了下手中的力度。

忽然，睡梦中的羽夜夜微蹙了下细眉，轻轻动了下。

青帝心头一颤，连忙将刚刚松懈的手臂重新收紧，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不到片刻，羽夜夜微蹙的细眉舒展开，再次露出安静沉睡的模样。

青帝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望着怀中温顺的佳人，在心中自问：“发生了什么事？”

青帝凝神回想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数模糊的片段不断闪现，却无法串联成清晰的记忆。

他们在庭院中赏花赏雪赏月，他将她抱在了怀中，他们亲吻了，还有……

青帝心头一颤，目光不自觉落向羽夜夜的香肩。她的衣衫半褪，裸露而出的肌肤上遍布斑驳的紫红之色。

青帝的眸底顿时浮现明显的动摇。他仔细回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忆却只定格在他手心雪白的赤足上。

此刻，他的怀中还感受得到她赤足的触感。青帝的心神顿时乱了。自己难道在醉酒的时候，和夜夜……

只是想象了一下，他就感到浑身燥热，无法忍受。是谁说可以借酒壮胆，自己分明是喝酒误事。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已经将重要的话告诉了她。

过了好一会儿，青帝勉强镇定了几分。他轻轻将两人身上的被褥掀开一角，入目看到了两人身上稍显凌乱的衣裳。

青帝迅速放下被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两人同榻而眠，他没有越过最后一线。

青帝心中庆幸的同时，心底深处蓦地滋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有点像是惋惜，又仿佛是遗憾。

青帝立刻将目光落向怀中的羽夜夜，强制不让自己去深究其中蕴含的异样情感。

羽夜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睡得正香。

青帝的嘴角也无意识微微扬起。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起伏的胸膛中各种思绪不停纷飞。

自己昨夜是否有强迫夜夜？她是自愿在自己的床榻上睡觉的吗？此刻两人抱在一起，是她主动让自己抱的，还是自己强硬搂抱的她？

欣喜与担忧，两种相反的心情同时紧紧纠缠着青帝的心神。他沉思良久，果断抽出自己的一缕神识。自己亲自进入识海之中，认真旁观了昨夜那让人魂牵梦绕的一夜。

过了良久，探查完自己所有的识海，青帝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眸中是一片清明之色。

青帝目光含笑凝视着羽夜夜，低声温柔说道：“小迷糊，我可不会像你那样迷糊。”

他情不自禁低头在羽夜夜的秀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忽然，青帝心神一凛，侧目望向帷帐外。

短暂的安静后，青帝在羽夜夜的耳侧柔声道：“夜夜，我很快回来。”

青帝缓缓松开抱着羽夜夜的手，动作轻柔地起身，下了床榻，向卧房外走去。

青帝打开房门，轻轻将房门关上，这才径直走到庭院内。庭院内仍和昨夜一样。

青帝一眼看到石桌上的钟情之花，脚步不由停住。钟情之花苍翠的枝叶之上，绯红色的花朵正精神昂扬地绽放。

虽然他已经通过识海中的记忆看到一切，他现在亲眼确认了这件事，心中不免有些汹涌澎湃。

“喂，喂，看这里，看这里。”天问从一旁飞到钟情之花的前面，试图吸引青帝的注意力。

青帝越过它，走过去，轻轻将钟情之花上飘落的雪花挥去。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问道：“什么事？”

天问听出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喜悦，轻笑问道：“花开了，你的心情是不是好到根本不想起床？”

青帝收敛了下神情，看向天问的目光顿时冷了几分。

天问故意扬声道：“夜夜的被褥都是冷的，她昨晚没有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你知道她昨夜在哪里睡觉吗？”

青帝声调微冷道：“我说过，男女有别，不许你乱闯夜夜的闺房。”

天问毫不在意道：“反正她以后也不会住那里了。你就不要这么小气，计较这么多了。”

青帝意外没有否定它的话。他扫了一眼天问书卷上托着的信函，问道：“有人送信来了吗？”

天问这才想起正事，语气随意说道：“这是龙吟峰刚才送来的信。估计又是什么拜年的信。”

青帝拿过信函，拆开飞快浏览起来。

天问的心思依然在昨夜的事情上。它好奇问道：“昨夜怎么样？和夜夜一起过夜是什么滋味？是不是特别刺激，非常开心？你是不是想再睡一个回笼觉？”

青帝的脸色突然一沉，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天问连忙向一旁飞去，忙不迭说道：“我不问，我不问了。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以后都不问了。”

青帝飞快看了它一眼，转身就要回卧房。他蓦地停下脚步，端起钟情之花，疾步向卧房走去。

青帝走到门前，顿了下，放轻脚步，轻轻推开门。

卧房内，羽夜夜仍在沉睡。

青帝将钟情之花摆放在桌子正中央。他走到床榻边，俯身柔声唤道：“夜夜。”

回应他的只有羽夜夜平稳的呼吸声。

青帝静静看了她一会，目光掠过自己系着红线的手腕上。他解开手中的红线，将红线轻轻系在羽夜夜的手腕上。

青帝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下，低声叮嘱道：“夜夜，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罢，他将被褥给她塞严实，脚步无声离开了房间。

庭院中，天问看到青帝沉着脸又回来了，一脸不解问道：“你怎么出来了？脸色还这么难看。夜夜把你赶下床了吗？”

青帝瞥了它一眼，冷声道：“你在这里守着夜夜。”

说着，他轻声唤出星落剑。

天问看到星落剑，立刻正经了几分问道：“发生什么事吗？”

青帝踏上月魄剑，不自觉握紧手中的信，冷声道：“魔界有异动。”

**

卧房内。

羽夜夜抱了整夜的灼热消失不见。她在睡梦中不满地动了动身子，双手向身边不停摸索，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

没过多久，羽夜夜皱着眉，从睡梦中不悦地醒来。

羽夜夜望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心中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伸手摸了摸，指尖抚摸到身边残留的一丝温热。

羽夜夜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手腕上的红线上，懵怔了片刻。自己怎么把自己的发带绑在手上了？

她缓缓坐起身，惺忪的睡眼愣愣望向眼前月白之色的帷帐，心中本能察觉到一丝异样。

羽夜夜心神一动，抬手掀开帷帐。刹那间，她的身体僵在原地。这里是师父的房间。

羽夜夜的心顿时砰砰乱跳。她慌忙四处寻找了一番，没有在房间内看到青帝的身影，纷乱的心绪这才安定了几分。

“我怎么会睡在师父的床上？”羽夜夜低头仔细想了想，完全不记得自己上床前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父又在哪里？”羽夜夜心神微颤，胡思乱想道，“难道我霸占了师父的床，把师父赶出去了？”

羽夜夜苦恼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双腿从被褥里伸向床榻外。忽然，她的脚下一凉。她立刻缩了缩脚。

“夜夜，你怕冷，为师要时时刻刻温暖你的身体。”刹那间，羽夜夜的脑海中响起青帝温柔的声音。

羽夜夜心头一颤，神情茫然地坐在床榻上。刚刚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师父怎么会对自己说出那种话？

羽夜夜又用力敲了敲脑袋，完全想不起青帝说这句话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气恼得直跺脚，她只觉得原本包裹赤脚的温暖此刻不见了，显得双脚冷极了。

忽然，她的锁骨上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意。羽夜夜不由侧目望去，大片斑驳的紫红色痕迹顷刻间覆盖了她微扩的瞳孔。

“吻痕？”羽夜夜声音颤抖说道。

下一刻，她直接赤脚走到桌前，拿起镜子仔细打量自己的肩头。待她看清一切，拿着镜子的手顿时不住颤抖。

自己就算醉酒，也不可能按着师父的脑袋，让他亲出来这么一大片吻痕。

羽夜夜身体无力地在桌前坐下，绯唇发抖道：“这是师父主动亲的？”

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坐在青帝怀中，两人吻在一起的画面。

羽夜夜的心顿时砰砰乱跳，脸颊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