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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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温柔地拍拍蔺嫣燃的手背，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其实，但凡他身体如正常人一般，我还真是觉得他其实是我蔺家女婿的不二人选，我相信王爷也是这么想的。”

蔺嫣燃听了这可立刻摇头，她像受到惊吓一样赶紧拒绝：“不不，女儿并不这么觉得。”

但其实，蔺嫣燃拒绝的不是段墨吧，她的内心所想，自己都读不明白。

“有一件事我与你说来，你便知道我今日为何要送段墨那玉佩了。”夫人却忽然停下脚步，她不再前行，接着转头与蔺嫣燃相视：“其实，你爹与段家老爷关系一直很好，早年你爹没有现在这等权势之时，就与他是朋友了。那时的段老爷有一位非常温柔贤淑的夫人，我也与她见过几次，我们聊的很是投缘。”

蔺嫣燃是从未听她母亲提起过的，原来王爷夫人与那段家正室还有过来往？

夫人似乎陷入了回忆，目光也从蔺嫣燃脸上转移到脚下石台，她似乎借助石台光影去回忆自己的青春年华：“那个时候我也还没有怀你，她也没有段墨，但她生过两个女儿，想来现在都远嫁到别处去了。我们那时候都很年轻，也天真烂漫，只是可怜她在家里一直被那段墨的祖母欺压，最后还因为她没有生下儿子，夫妻两人才被迫收了妾室。不过呢，这段老爷倒是一心一意，只喜欢她罢了。”

蔺嫣燃刚刚也的确听段墨提起了，这是她前世未曾听闻的。

“后来你爹权势日渐壮大，与人来往也必须慎重，我们这才断了联系。但毕竟接里街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也是知道他家后来发生之事的。”夫人不禁惋惜：“终是个可怜人啊。”

蔺嫣燃张张嘴，她寻思片刻还是想问个明白：“母亲，我听段墨说他娘怀他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后来他出生没多久，他娘就……”

夫人点头握住蔺嫣燃的手臂，声音也带了几分伤感：“我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她娘亲怀上段墨那会儿的确身体不好，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段墨身子骨也不怎么硬朗吧。最可气的是那段墨祖母，非要说她是撞了煞，又找人来驱邪又装神弄鬼，后来她生了段墨就挺不住了。她确实是个苦命人啊……所以我才也可怜段墨，那玉佩虽只是一个物件，但都说能驱邪避凶，我想着便给那孩子吧，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蔺嫣燃何等震惊，原来她家与段家还有过此等交情？难怪，想那前世夜里，她娘亲与管家商量转圜余地，管家建议连夜把蔺嫣燃嫁去冲喜，而她娘亲也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再者说来，那段老爷也的确是念旧情的，只是段老爷从未对她提起过两家的交情啊，恐怕也是不想她难过吧。

如此思索，蔺嫣燃不禁更加伤感，前世她家的变故来的太快，她根本措手不及，很多事她都没弄明白，不过好在上天给她重新过活的机会，她可以亲自去探寻这其中的关联。

而且，蔺嫣燃忽然觉得段墨的人生更加凄凉了，她，是不是应该再对段墨好一些呢？

总不能一直这么疏远她前世的夫君吧？

夫人见蔺嫣燃如此神情，她怎么说也是过来人，一眼便看明白了蔺嫣燃的心思。抬起手来，夫人仔细抚摸女儿的鬓角：“我女儿生的这般好看，什么样的夫君都能找到，只是这心仪之人可遇不可求啊。之前你总拿段墨开玩笑，我其实是非常害怕你真会陷进去，那是个无底深渊啊。”

“母亲……”蔺嫣燃低头，眼圈红透了：“我……”

“不过呢，今日我看到你们对视时的神情。”夫人说着竟好像豁然开朗：“你娘亲我啊，就懂了。那段墨看你之时，眼神尽是依赖，似乎他在你身上体会到了人世间的温情一面。而你呢，你看他的眼神，竟然像是在看自己的夫君，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毕竟你们应该，也还不熟？”

蔺嫣燃倒一口凉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竟然被自己娘亲看了出来？不过好在她娘不会想到什么前世今生，不会想到她的女儿其实真的与那段墨共结连理过。

“别的话不多说了，女儿的路是要自己走的，最近我就觉得你长大了，是我多虑了。”夫人说着再次转头往那内院去走：“只是段墨确实可怜，你一定要记住，莫伤他，也莫伤了你自己，其他的，由你去吧。”

蔺嫣燃没有跟上去，她只是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她被自己娘亲的话说傻了。她敢保证，前世她与段墨只有交易，没有感情，他们根本不相爱啊。

但，今生呢？

今日她所见段墨，已非前尘段墨，她又为什么依然把他当做夫君呢？这种感情，甚至已经流露在神色间了……

蔺嫣燃缓缓闭合双目，不，她不承认，那一切都只是她的习惯而已，她习惯照顾段墨，习惯为段墨排忧解难。

然而就在这时，蔺嫣燃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记得，再过些时日，段家会发生一件大事。

没错，她，必须去阻止。

想着，蔺嫣燃便微微一笑，她下定决心，不管结果如何，既然自己选择这条路，那便一定要它有个最好的结局。随后，蔺嫣燃转身回自己的小院去了，看来她需得主动去见见段墨了。

那便明天吧。

夕阳正好，幸是年华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