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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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系统控制大楼,监控室内。

谢恒抱臂站在监控人员身后，手中把玩着一枚魔方，在他前方,十来个监控设备正在运作。

最中间的屏幕里,青年支起一条长腿,颓然坐在消防通道内。

正对他的针孔摄像头只能拍到他头顶的发璇。

——自他接通通讯设备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近五分钟了。

五分钟前发生了什么，在监控室的人都知道。

他们通过安装在实验大楼的针孔摄像头完美的捕捉到闯入者的行动轨迹,景宏就是在那时悄悄跟踪上去的。

确认景宏跟踪成功,谢恒就让某个来自敌方阵营的间谍控制元帅贺杉，向闯入者下达撤退命令，好让跟过去的景宏将其一网打尽。

一开始是如此计划的。

然而在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变故。

那位来自敌方阵营的间谍未能完全控制住贺杉，被他逃了,最终只留下了贺杉的通讯器。于是谢恒只好命令那位间谍以摩斯密码的方式朝闯入者发送提前撤退的消息。

过程虽有曲折,好在最后结果一致。谢恒嘴角噙笑，手指轻轻一转，魔方六面全部还原。

景宏的声音适时通过通讯器传出：“回禀老大,已完成轰炸。”

“嗯，”谢恒漫不经心的应道，“一会儿你亲自去,看看有没有还活着的。”

“老大，那么大规模的爆炸，没有人能活下来。”

“那郁从渊又是怎么回事？”

景宏一噎：“……他到底还是不同的。”

“那就去查。”

谢恒的语气不容置喙,景宏尽管有些不服,最后也只能应声：“好。”

“老大，”监控人员忽然喊了声，“他动了！”

闻言,谢恒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去。

最中间的屏幕中，面容俊美的青年走到摄像头下方，由下至上缓缓抬头，眼神含冰，却又隐约带点嘲讽般的笑意。

然后，当着监控室所有人的面举枪——

“砰。”

画面黑屏了。

漆黑的屏幕映出监控人员茫然无措的面孔：“他怎么会突然有行动了？”

“回放。”谢恒说。

画面回放，谢恒紧紧盯着屏幕。

从郁从渊进入消防通道枯坐到突然抬头朝摄像头开枪，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5分24秒，谢恒突然喊停：“再往回一秒。”

就在5分23秒的时候，郁从渊做了个动作。

这个动作有支起的腿做遮挡，显得十分细微，但谢恒还是看到了。

“有人在和他通讯，”谢恒肯定道，少顷，双眼微眯，沉思道，“这个人会是谁呢？他们的帮手？不会，他们不可能还有帮手。”

在这之前，谢恒已经通过多方渠道打探到元帅的消息，确认了元帅一方没有其他帮手的可能性。

谢恒紧紧皱眉，不由自主的想起黑屏之前，郁从渊对摄像头露出的那个眼神，忽然一个激灵，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景宏。”他沉声命令道，“你现在就带人过去查看，确认所有人都已经死亡。”

“可是老大，火还没……”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景宏声音一顿，说：“是，我明白了。”

数十个监控画面一个接一个黑去，郁从渊似乎找摄像头找上瘾了，二十分钟下来，摄像头竟然都被他找到并销毁，期间三次遇上搜捕队，郁从渊却显得游刃有余，接连放倒搜捕队的人后，郁从渊离开了实验大楼，这之后的行踪就成了谜。

谢恒神情阴冷的抱臂站着，魔方还在他手里，却崩坏了一个角。

又过了十分钟，景宏犹豫的开口道：“老大，我们在这里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尸体，就连一块碎肉都没有。”

他说得小心谨慎，通讯器那头的谢恒听完后一直没有发话。

就在景宏以为自己办事不利会被谢恒责罚时，谢恒终于开了口：“撤回来吧，计划失败了。”

.

与谢恒方阴云密布不同的是，齐青轩与林郁这边却是有说有笑。

“深林好久不见……咦，我为什么要说好久不见？你不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吗？”齐青轩疑惑道。

不过没人能解释他的疑惑，因为其他人的感受都和他类似。

约半小时前，齐青轩等人遵从元帅的命令提前撤退到此处集合，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呢？哦还有，深林这个研究员怎么会跟他们一起行动？

兴许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褐色长发的男人轻而易举地猜到了他们所想。

男人轻轻笑了笑，负在身后的手化作树枝钻入地底，慢慢从众人身后爬起，钻入耳中。

接着，那道低沉轻柔的嗓音仿佛直接在颅内响起：“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是元帅让我来的。队伍里出现叛徒，行动败露，元帅让我给你们通风报信，并把你们带到另一处集合地点，不然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哦对，是这样，我想起来了。”

众人毫无抵触的接受了他的说辞。

深林满意的勾唇一笑。

就在他准备撤回树枝时，呼吸陡然凝滞。

他察觉到了与自己呼吸相融的另一个人的气息。

抬头一看。

果不其然在后方发现了郁从渊的身影。

深林将其他人打包带到枪冢附近，此地遍地都是枪支做的坟茔，近几年鲜有人来，野草逐渐长到蔓过膝头，不知名的野花肆意生长，深林看着郁从渊向他奔来，手指忍不住一动。

于是郁从渊所经之路的杂草自动向两边分开，鲜花自野草中冒出头，亲昵的蹭过郁上校的裤腿与军靴，轻风卷起草叶，送至郁上校颊边，像一个个轻柔的吻。

直至距离拉近，郁从渊恍然从方才那种不知名的情绪中抽身而出，脚步也慢了下来，微张着唇，轻轻喘着。

“你……”

深林含笑望着他，仿佛在等他主动走近。

齐青轩见状便打趣道：“郁上校，都说近乡情更怯，你怯了么？”

郁从渊怔愣半晌，脑海中倏地冒出一句：是，我怯了。

——所以，他就是我的“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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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深林同郁从渊详细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早在行动开始前，意外就发生了。

今天本来是欧阳负责盯梢实验大楼及周边情况，如果威克斯被转移，就要第一时间发消息回来。

但不知是盯梢过程中出现问题还是人有问题，威克斯转移的消息却没发回元帅手中，以至于众人傍晚的行动看起来就像是自愿咬住饵的鱼。

而行动开始后不久，三团团长何以森就“叛乱”了，出其不意的朝贺杉下手，企图控制元帅向众人传达不实消息，但是元帅到底是军人出身，战斗经验比何以森丰富数倍，当即寻到破绽逃了出来，虽然通讯器被何以森留下，以至于众人仍旧收到提前撤退的消息，但是好在元帅及时派遣深林通知众人转移，伤亡才能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看着齐青轩等人担忧的神色，深林抿了抿唇，说：“元帅没有大碍，不用太过担心，现在，我带你们去新的临时落脚点，元帅也在那里等我们。”

刚说完，便对上郁从渊探究的目光。

深林露出笑容，蹭到郁上校身边，挤开林郁，企图去勾郁上校的手。

然后就被郁上校嫌弃的推开。

林郁得意的笑了，上前站到郁上校另一边，朝深林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深林脸色一沉，紧接着，就听林郁“哎哟”一声。

原来是林郁头顶的树上突然掉下一枚青涩的果子，不偏不倚，恰好砸到林郁脑袋上。

趁着郁从渊分心，深林一手圈住他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郁上校，我有话对你说。”

郁从渊回眸，挑了挑眉，“正巧，我也有话对你说。”

“那你先说。”

深林期待的看去，谁知郁上校竟然在此时别过脸，避开了他过分灼热的目光。

“回去说。”

“……行。”

深林把众人带到了位于e区的一处居民楼。

因为数月前怪鸟的袭击，联邦内幸存者十不存一，许多远离中心地区的居民楼便空置下来。e区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整个片区仅剩十来家住户。

莫高山被齐青轩推着，抬眸看了眼，说：“我记得上次人口普查时，这栋楼内居民只剩下两家了。”

深林走进去，推开1-1的门，“所以这栋楼里其他房子可以随意征用，而且谢恒的人要查到这里也要费一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