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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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文知州貌似可亲的询问姜弦一行人的情况，听到他们只是暂居阳泽，并且在寻找宅院很快会搬出知州府后，和善的说：“不妨多住些时日，难得我夫人见到趣味相投的知交，你们有什么困难之处也可与我说说。”言辞间大抵有些知道他们救了文玉姝后的回报意味，高高在上漫不经心。

“今日的席面略有粗疏，招待不周，等改日我与姜公子诸位再好好喝一杯。”他笑了两声，得到姜弦会意的回答方才没有看到那一团乱的场面，也不会说出去的保证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

另一边赤绫坐在文玉姝身旁，借着桌子的遮挡将手中的荷包塞到她手上，做出一副姑娘家说话的样子：“我一看文小姐便觉得很投缘，之后能否找你说说话？”这便是给她留了他们会去找她的信号，以赤绫等人的本事不被文府的下人发现可比文玉姝胆战心惊的躲避容易多了。

文夫人也露出清浅的笑意：“自然好了，你们俩年纪相仿，姝儿平日也没有交心的好友，你们一个安静一个活泼，刚好凑成了。”

赤绫仗着自己比文小姐大了的七八岁在面上看不出来，也理直气壮的应了。

文玉姝回到房间后便说自己要小憩一番，屏退了下人，坐在桌前小心拆开被藏在袖子里的荷包，里面放着一张卷起来的纸条和一颗药丸。她缓缓摊开那张纸，看到上面隽秀凌厉的笔迹，微微睁大了眼睛。

文知州坐在书房里，朝一旁静立的心腹问道：“他们这几日出府都去了哪里？”

赖管家恭敬回答：“他们去了各条街市和店铺里逛了逛，这些天从西城到北城好像在找宅院。几个女眷都呆在府里，仅出去过一次，听伺候的丫鬟说她们打算去驿站寄家书......”

文知州将书桌上的镇纸一拨，碰到了砚台洒出三两点墨汁，他皱了皱眉，赖管家就上前将被污了的宣纸换下来。这一个小小的意外不知怎么让他烦乱起来，想想姜家一行人的动作没有异样，怀疑自己多心：“撤一部分人回来吧，剩下几个继续跟着，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来通报。其他人手去盯着万佛寺——那位虽然被冷弃到了这边关，也要防着他再搅起什么风浪。”

他笑了笑，不知道说给谁听：“我们这位陛下，年纪轻轻，心思深重，手段也够狠，但背后有派系的都被他清出去了，现在朝廷上还有几个人可以用？若我再年轻几岁说不定也想回京搏搏前程。”

“大人现在也年轻着，正是好时候呢！”

文知州点点赖管家：“溜须拍马。我在阳泽也呆习惯了，现在只想着能过的顺心些......只可惜总有人学不会听话......夫人这些天怎么样了？”

*

文玉姝攥着手中的荷包，心脏砰砰跳，只觉得路过的所有下人都在看她，但这种压力反而让她莫名的镇定下来，步履款款言笑自若。

她走到书房，碰到呆在外面的赖管家，让他通报父亲：“母亲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膳，若父亲有空......”

赖管家老狐狸似的笑，冲她行了一礼，便进了书房。

文知州出来的时候心情看上去也不错，大概觉得这是妻子在向他服软认错，便向文玉姝点点头：“你也一同去吧。”

“女儿和赤绫姐姐约好了出门游湖，之前说好给她带一卷游记，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不知是不是被哪个粗心的下人放到了书房。”

文知州看她好像随口一提，难得对女儿展露一点慈父心肠，看了看门口还没有到来的侍卫：“那你不妨去书房找找，但不可逗留过久。”

文玉姝应是，进了书房她紧张的捏了捏手指，书房的门是半掩着的，若巡查的侍卫走进一些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再走进来就会发现她在四处搜寻的动作。

她在心里默算，知州府的侍卫一个时辰换一班，中间只有一刻钟的间隔，她来的时候掐着时间刚好在间隔开始的时候——一刻钟，她得在这个陌生的房间找到姜公子说的令牌和名单。

书桌，抽屉，书架，花瓶，画卷，重重叠叠几乎让人看花了眼，一件一件的翻找过去就不止要半个时辰，更别说不能被人发现。

她听到一声猫叫，心中一松，连忙打开侧房的一间小窗，姜弦领着两个人翻进窗里。

“只有一刻钟，我想着多几个人能容易些。但再多就要被来往的下人发现了。”她解释道，要在白天躲过那些下人也花了他们一些时间。

“嗯，我们快开始吧。”

白练细心，姜年机灵，姜弦带他们俩来也是为了能尽快找到东西。不像其他人那样立刻开始找，姜年在书房里转了两圈，又从一册册书脊上摸过去。

姜弦将手里的字帖还原放回抽屉里，时间所剩不多了。

没有人说话，翻找的窸窣声响催的人愈发烦躁。

“这里有一处暗柜！”姜年压低了声音兴奋道。

转动扳手，细微的“咔哒”声之后，露出一沓沓整齐的文书——不同于文知州放在外面的卷宗书籍，这里面才是他为官数十载留下的最大倚仗。

“姜公子，这是不是你要的名单？”文玉姝手里是一张丝帛，上面用小字写的密密麻麻。

姜弦眼睛一亮，正要翻看，就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

“这门怎么开着？里面放着的可是大人的机要，进去看看。”

要从窗子里逃出去肯定是来不及了，况且眼下这处暗柜还没复原，书房也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两个人走进来。

姜弦的心在一瞬间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