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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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游离开找寻宋安的那些天,楚慎行并未闲着。

他思索自己手上底牌：化神妖丹、碧血蛛阵……看似充足，但总不能放心来。

又兼无事。其中一日，他抬头，看着广袤天,忽多了一念头。

有“系统”加持,宋安被逼到绝境时，一定能爆发出比元婴尊者加强大的量,炼化过化神妖丹的楚慎行兴许堪堪与之持平。

那往后需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楚慎行原的计划上,又增加一重打算。

他原是打算像对秦子游那样，与宋安交手,将其缓缓逼至山上灵阵之中。

改后的计划，则是：调整灵阵，确保阵法足够隐秘，又不真正无从察觉——这很好办,楚慎行修为拔之后，轻易就能拿捏尺度。

往后一切如他所想。

宋安真有所觉。往后,这“外来者”与楚慎行斗法,又垂死之时买诸多“道具”。他伤势恢复,有了能与楚慎行一战的实，但最终还是被卷入当蛛丝阵之中。

宋安经脉中的灵气迅速流逝。他仍要挣扎,但愈挣扎,灵气流逝的速度就愈快。察觉这之后,宋安心情沉沉,呼唤：“系统！”

楚慎行瞥他一眼，抛起寒鸦。

宋安牙关战栗。

他记得方才被这灵剑贯穿身的滋味。哪怕系统的警报音购买了疼痛感知降低，但那毕竟是之后的事情。

寒鸦刺入身的时刻,宋安感受到了全部的疼痛。

他的身被利剑捅穿，寒鸦裹着暴烈剑气，他的血肉之中横冲直撞。每一丝剑气都是一把薄刀，钻宋安的皮肉里，将他活生生凌迟，偏偏又因修士身份，这份“凌迟”被拉得无限绵长。

宋安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撕裂。

剧痛之，大脑一片空白，魂灵都离开身。但紧接着，他又被一波疼痛拉回意识，无又无助承受一切。

痛啊！

怎么这么痛，这么痛？！

值得庆幸的是，他有系统，他可以从这样的疼痛之中挣脱。

但楚慎行不能。

楚慎行思过崖生生捱了五百，每日罡风砭骨，连最后一根骨头都被磨成烟沙，之后才有了逃脱的机。往后，又被宋安用铁链贯穿胸膛——他该有多痛？！

想到这里，宋安的恐惧压过一切心思。他这一刻终于能够将心比心，不再用居临的、看着一“待攻略对象”，或者“破坏我任务的人”的目光来望楚慎行，是与他共情，真正知晓楚慎行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

然后，宋安无法自抑明白过来：楚慎行一定恨我至深。

他被刺了几剑，已经痛苦至此，那楚慎行呢？

想到这里，宋安的惊惧达到了顶峰。他无措、慌乱，只想求系统拯救。他此前还心疼自己过去辛苦攒的积分，但如今来看，积分多，都抵不过他自己性命重要。离可以申请登出的时间还差一些，他不能死这里！

哪怕积分用完，只要他能离开，就依然有“以后”。

他喊着“系统”，系统的系统音响起。

宋安问：“我怎么样才能出去——”

他的话音末尾变成又一声惨叫。

寒鸦再度贯穿宋安丹田。

宋安只以为自己要受很多折磨，只有这样，楚慎行才能消解心中之恨。

但他错了。

楚慎行是恨宋安，但他知晓夜长梦多。

他要速战速决，将宋安斩杀于此。

面之上，藤枝浮动。

秦子游稍微扭动一，又被藤枝紧缠住。

秦子游轻轻“呀”了一声，感受到道侣心头沉重的、积郁已久的痛苦。他只觉得心疼至极，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心思冒出来的时候，身侧藤枝却似化真正人影。

是楚慎行抱住他，巴搭秦子游肩头。

——不用做什么。

——只要我身边就好了。

楚慎行经历过的苦痛，秦子游不用一并承受。

秦子游眼神复杂，侧头，看着搭自己肩头的一截藤枝。

对上他的目光，那藤枝涌来，又秦子游面颊上轻轻摩挲。

与此同时，天上。

宋安虽想错，但某种程度上，他又对了。

楚慎行要干脆利落杀他，系统却不断救他。

“警告——检测宿主重伤，是否医治？”

又一次听到这声提示，楚慎行轻轻“咦”了声。

他看宋安抬头望自己，完全是惊弓之鸟，再也看不出从前的仙家风度。

宋安欲求生。

他自然选择“医治”，然后听系统哗啦啦扣费。最初的时候，宋安还心痛。但到后面，宋安完全麻木。

他清晰知道，这样去，自己早晚要走到尽头。他依然死这里，积分耗尽之后，他甚至不能使用“疼痛削弱模式”之后。

他带着百千分痛苦，百千分绝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死亡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