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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嘎哥说现在我自由了,没人管我了,可以教我更多的东西。
可是我现在不想学,我只想陪着爹。
爹变的很沉默,就像哑巴一样,别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也不爱笑了,也不流口水了。
爹最常做的事,就是干完农活以后,去后山的坟地呆着。
守在爷爷的空墓和奶奶的墓碑前,一动不动地坐着。
每当这时候,我就站在他附近那株埋着妈妈的大树下,看着脚下的杂草黄花发呆。
夏日的晚风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和傍晚的清凉,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发光的晚霞连接着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染成了粉红色。
真美啊......
不知不觉我就坐在地上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经在爹的肩膀上了。
爹的肩膀既厚实又暖和,比躺在炕上还舒坦。
可是我发现,自己每次在他肩膀上醒来时,都会流口水。
这让我特别害怕。
我可不想像爹曾经那样,天天淌口水。
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我不要当傻子。
据说,感冒是会传染的。
那傻子会不会也传染呢?
爹现在不流口水了,看起来也没之前那么傻了。
是不是因为,他把这个病传染给了我?
那该怎么办啊!
第二天我没有跟着爹去田地里,而是哭唧唧的去找二嘎哥。
二嘎哥似乎是对我这段时间抛弃他的事很生气,面无表情地听我说完自己的病,也没理我,转头就去地窖了。
我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愣了一会儿,也跟着下去了。
到了下面,才发现地窖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里装了电灯,看起来比之前亮堂多了。
靠墙壁的位置放了一个很大的木架子,上面摆着许多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黄色的液体,看起来像尿一样。
里面还有泡着的头颅,心脏,手脚等等……
地窖中间有一个铁做的台子,上面放着一个无头尸体,已经被切的四分五裂了。
二嘎哥站在那儿,拿着一把很精致的小刀,正认真地切着尸体的肚子。
地窖里依旧弥漫着血腥味,但是没有之前那股臭味了。
察觉到我跟下来了,二嘎哥也没理我,他将尸体里的肠子掏出来,扔进脚边的水桶里。
“扑通!”一声,桶里溅出了水花。
“哥,你怎么不理我啊?”我委屈道。
“我在忙。”他细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我能帮你什么嘛?”
一定是因为我这几天没理二嘎哥,所以他现在不理我了。
那如果我帮他做点事,他也一定会帮我治病的。
毕竟他是个好人,好人是不会欠别人的。
“把这个洗干净。”二嘎哥踢了提他脚边的水桶,然后放下手中的小刀,从后面的木架子上拿了个东西给我。
“把这个戴上。”他说。
我接过来一看,是好几副薄薄的手套,还透明的。
这玩应是干嘛的?
看起来也不保暖。
况且手套是冬天才戴的,难道这个是夏天戴的手套,所以才这么薄?
“戴这个干嘛?”我问二嘎哥。
“这个叫一次性手套,防止手弄脏。”
“可是你也没有戴啊。”
“我不戴是因为这玩应太滑,拿着刀不方便。况且肠子里装的东西,比我现在弄的这些恶心多了!”二嘎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吗?”
“记得。”我说道:“我们吃进嘴里的食物,会被胃消化成屎,再送到肠子里。”
“…不算对,但也差不多吧,反正你多戴几层手套。”
我把一次性手套戴好,然后把水桶提到一边,蹲着清洗起来。
虽然带着好几层手套,但还是能感觉到肠子滑溜溜的。
有点恶心…
“你如果受不了就别洗了。”
估计二嘎哥是看见我皱眉头的样子了。
但是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不会啊。”我摇摇头:“之前奶奶拉尿在炕上的时候,比现在还恶心呢!都是我收拾的。”
“那就好,洗干净点。洗好后我装进罐子,用福尔马林泡起来。”
“泡起来?福...福什么啊...?”
“福尔马林。一种强力防腐剂,可以让尸体的器官保持新鲜不腐烂。”说着,二嘎哥指了指木架子上放的瓶瓶罐罐。
“为什么要保存这些东西呢?”我问道。
“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学习研究。”
“哥,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弄来的啊?”
“以后再告诉你。”
二嘎哥也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将我洗好的肠子装到盛有福尔马林液体的瓶子中。
这个黄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熏的我头疼。
我刚想揉揉脑袋,才发现手套还没摘,赶紧摘下来丢到一边。
离近以后,我盯着中间那个装着头颅的瓶子,人脸正好对着我,看起来有点眼熟。
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是五官还能认清。
“这个是......春杏姨吗?”我惊讶。
“嗯。”二嘎哥点点头,说道:“你洗的肠子也是她的。”
我回头看着铁床上那具被切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开始犯恶心了。
不过还好,忍住了没吐。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好点了,问道:“哥,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让我看看你的手。”
说着,二嘎哥摘下一次性手套,拉过我的小手,看着我红彤彤的掌心,问:“你的手怎么长了这么多鸡眼?”
“什么是鸡眼?”
“就是你手上的这些小疙瘩,看样子是你之前长的冻疮增生后,又经常干活弄得。你这几天都干嘛了?”
“帮爹干农活了的。”
“你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
“嗯。”我点点头:“每天鸡还没打鸣我就醒了,做好一天的饭,完事儿还要喂鸡喂猪。等忙活完天都已经亮了,也得跟爹去地里干活儿了。”
二嘎哥凝视着我,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让我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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