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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导演。”</p>
一会儿要现场模拟音效的拟音师应了一声，指着自己面前剔除了排骨的小半扇猪肉。</p>
绳刑的音效会用这猪肉来完成。</p>
“好。”</p>
……</p>
于是，几分钟后，在同样兴趣十足的记者们面前，王治文一把薅起了杨蜜的头发……</p>
看起来用劲是真不小，而从杨蜜那痛苦挣扎的模样，他们立刻就有一种感同身受一般的痛楚。</p>
而当看到王治文一手薅着杨蜜，一手扣着杨蜜的下巴，脑袋“重重”的往后砸了一下时，现场响起的那种空心钢管碰撞的动静……</p>
他们知道，这一下绝对不轻。</p>
甚至不需要收音话筒，他们都听到了杨蜜那股倒抽气的声音。</p>
而如果这时候还品评不出来杨蜜的戏到底是好还是坏的话……接下来的一段绳刑，看的这些记者无论男女，同时胯下一凉……</p>
这……</p>
这特么太……</p>
太不是东西了！</p>
得多疼啊！</p>
看着杨蜜被上刑，发出了剧痛难忍的呻吟。</p>
看着她被来回走了几圈后，被重重的丢到了地上……</p>
看着她蜷缩起了身体，夹紧双腿，白色睡裙之上弥漫的殷红血迹……</p>
这些第一次接触风声剧组的人彻底皱起了眉头。</p>
是……真的假的？</p>
血包吧？</p>
肯定是假的。</p>
咋可能用真的呢。</p>
虽然明知道都是这个道理，可看着躺在地上抽搐身体的杨蜜，谁也猜不出来到底是真是假。</p>
一直到这场戏拍完，杨蜜重新活蹦乱跳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问“怎么样怎么样”的时候，大家才恍惚中悄悄松了一口气。</p>
幸亏是假的。</p>
要是真的得多疼啊~</p>
……</p>
“杨蜜你好，我们是娱乐乐翻天的娱乐记者，很高兴你能接受我们采访。”</p>
这调戏拍完，记者们终于得到了采访杨蜜的机会。</p>
而刚才还在镜头前抽搐的她此时此刻虽然妆容未卸，看起来还是“破破烂烂”，但身上披着那件棉袄却显得有些违和，也冲淡了不少“顾小梦”的氛围。</p>
“你们好。”</p>
坐在以忙碌的剧组为背景下，杨蜜笑着应了一声。</p>
“刚才这一条戏的感觉怎么样？”</p>
“唔……”</p>
杨蜜想了想，给出了答案：</p>
“挺痛苦的。”</p>
“……？”</p>
记者一愣：</p>
“痛苦？……可我看你刚才一拍完就似乎很开心的样子。”</p>
“这个是不冲突的。”</p>
杨蜜微微摇头：</p>
“我开心是因为我终于卸掉了顾小梦在这场刑讯戏里的负担，为了这场戏，其实最近几天我的心态上一直处于很痛苦的状态。为了贴近角色……你们看。”</p>
她张开了手。</p>
这时，记者才注意到，她的手心里还有这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血痕。</p>
不算严重，最多是划破。</p>
但很多……</p>
“这是……”</p>
“绳刑上的那些麻丝。它是用钢刷把麻绳都刷出来那种很韧很硬的麻丝，然后对下体产生摩擦的一种很残酷的刑罚。为了呈现这种痛苦，我其实一直有在很直观的来感受。然后把这种痛苦转化成表演上的一种形式。所以，这种状态很痛苦，要与表演搭配，会更痛苦。但表演完了，就有一种得到宣泄的感觉，像是大病初愈，就会觉得特别开心。”</p>
“……”</p>
记者就这么沉默着，看着她搓了搓后又把手放下的动作……</p>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p>
还是那句话……</p>
这得多疼啊。</p>
谁手上扎了个毛刺，都难受的不行。</p>
你却还真去摸了？</p>
“这……是剧组同意的么？”</p>
下意识的记者问道。</p>
可杨蜜马上竖起了手指：</p>
“嘘。”</p>
她还故意左右看了看后，确定没人，才俏皮的眨了眨眼，低声说道：</p>
“这是蜜蜜的秘密~”</p>
“……”</p>
“……”</p>
“……”</p>
记者、摄影师、收音……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卖萌。</p>
可偏偏，这个回答搭配这种狼狈的妆容，以及那真实的伤口，让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敬业？</p>
拼命？</p>
努力？</p>
还是什么……</p>
真不好概括。</p>
所以记者只能收敛心神，继续问道：</p>
“能聊聊这部戏你的感受么？和梁冰凝的合作感觉怎么样？”</p>
“冰冰姐给我的启发很大……”</p>
瞬间无缝切换成了恭维模式的她开始大夸特夸。</p>
期间问了能有大概七八个问题。</p>
采访到这就差不多了。</p>
不过……就在最后杨蜜要走的时候，记者忽然说道：</p>
“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p>
“可以呀。”</p>
杨蜜裹紧了衣服，点点头。</p>
这会儿天黑了，有点冷。</p>
“这个问题是比较私人的……昨天，我们看到了你和许导他们出去聚餐的照片……我想问一下，你和许导是在恋爱吗？”</p>
杨蜜眼里并没有任何意外。</p>
从这记者说的“私人问题”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p>
所以她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p>
“这个问题还是比较私人的……不然你换个？”</p>
潜台词是不想回答。</p>
但记者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p>
想了想，问道：</p>
“那对恋爱方面，你有什么人生信条……或者是坚持么？”</p>
“人生信条？坚持？”</p>
杨蜜一愣。</p>
“理念也可以，就是……毕竟身处娱乐圈嘛，分分合合很常见，我们想知道你对恋爱、爱情坚持的理念是什么。”</p>
“唔……”</p>
要是别的问题，杨蜜可能就敷衍一番了。</p>
但这个问题还真让她思考了大概几秒钟。</p>
几秒钟后，说道：</p>
“我觉得我稍微引用、改动诗人苏轼《浣溪沙》里的一句诗文，应该很恰当。”</p>
“……”</p>
“……”</p>
“……”</p>
记者显然是有些疑惑。</p>
虽然都知道杨蜜是个“文学少女”，喜欢诗歌，喜欢古体诗……</p>
毕竟从《黄金甲》的采访，到戛纳的发言，都能看出来，她并不是什么草包。</p>
但这种“人生信条”还能用诗来定义？</p>
正纳闷是什么的时候，就听杨蜜说道：</p>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但我觉得清淡的欢愉并不是有味，而是至味才对。所以，如果你要问我对爱情的信条是什么……我会说，我的信条是：人间至味是清欢。”</p>
说出这句话时，她眼里浮现的是背后那个布置剧组的身影。</p>
所以，眼里的认真简直溢出了拍摄屏幕。</p>
……</p>
“师兄，石老师，这里我要一个很突兀的转折。”</p>
武田办公室的布景间里，并不知道采访内容的许鑫对着饰演张司令的石朝奇与黄小明，指着王治文说着：</p>
“石老师，您吩咐完了王田香，说您和武田有事情要谈后，王老师，您点头称是，要转身的时候，我要看到一种紧张、担忧的情绪变化。这时候的王田香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没法反驳。然后，在转身之后，您的表情要开始变得隐喻，给人一种已经明悟了俩人的意思，并且准备着手反击的样子。然后……啪。”</p>
点着自己的眉心，许鑫说道：</p>
“枪响，你的眉心处多了一颗子弹……王田香很突兀的就这么倒地死亡。”</p>
王治文先是点头，接着却问了一句：</p>
“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了一些？”</p>
“要的就是这种突兀。”</p>
许鑫微微摇头：</p>
“不然，按照剧本的编排，您和瘸了腿的张司令在那打斗……这戏其实并不精彩，也显得王田香的格调掉的厉害。其实这也是那个时代的隐喻，野心家遍地都是，但最终，还是谁有枪杆子，谁就有话语权。而拍完你的镜头，还会给到武田一个很平静的特写，他会说出一句：可惜了，他是一条很听话的狗……”</p>
“讽刺汉奸？”</p>
“不错，而张司令的眼神也会出现一些变化……”</p>
“……好，我明白了。”</p>
王治文点点头。</p>
虽然剧本里的设计不是这样。</p>
但凭心而论，在听到了许导的拍摄思路后，他觉得这样更好。</p>
那种突然死亡的气氛很适合王田香这种机关算尽，结果只是一条可怜虫的人物特质。</p>
也更合理。</p>
于是……</p>
“啪！”</p>
镜头内，伴随着王治文那双眼猛然从阴骘变得睁大，从不可置信，到失去神采向前扑倒的动作，硝烟还未散尽的镜头中，出现的是对于张司令的突然开枪，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的武田特写。</p>
特写镜头内，他重新拿起了那块手帕，捂住了鼻子挡住了硝烟的味道。</p>
沉闷的声音响起：</p>
“可惜了，他是一条很听话的狗……”</p>
举着枪的张司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p>
“ok！过！！”</p>
随着许鑫的声音，王治文从地上站了起来。</p>
接着……</p>
掌声响起：</p>
“哗啦啦啦啦……”</p>
“王田香”的戏份，正式杀青。</p>
“张司令”的戏份，正式杀青。</p>
剧组的人把掌声送给了眼前的两位演员。</p>
而王治文和石朝奇也在大家的掌声中，礼貌鞠躬致谢。</p>
“谢谢，谢谢大家。”</p>
接着，短暂的杀青庆祝之后，剧组还要赶着拍顾小梦和武田的最后一场。</p>
所以时间很赶。</p>
而王治文和石朝奇也很配合的坐到了采访椅上。</p>
记者的第一个问题就是：</p>
“我想问一下，二位老师对《风声》这部电影，以及许鑫导演是如何评价的呢？”</p>
石朝奇和王治文对视了一眼。</p>
这个问题，王治文给出了回答：</p>
“一部很另类，但拍的大家都很满意的电影。而对于许导的评价……”</p>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后，才缓缓给出了答案：</p>
“名不虚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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