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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男人一拍脑门,“你说一白啊……”
朱荣见男人话说一半没了下文,死死盯着他。男人被盯得发毛,忍不住拍了下滚圆的肚子,坐直了一些。
此人正是许正南。
许正南眼瞅朱荣是真生气了,心神也有点慌了:“我……我这不是……”
“你别怪他,如果你见过我手里的东西,也会打开大门请我进来。”说话间,二楼包厢门被推开,程逾白笑着走进来,拿出手机递给朱荣。
朱荣一看,脊背僵直。
“你怎么找到的?”
程逾白拿起高脚杯,给自己倒上红酒,坐在皮椅中呷了口82年的珍藏,才不紧不慢道:“这话就说来话长了。”
原本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去香港的飞机上,只临行前一天,老张突然来找他,说赵亓失去联系了。
他看老张神情凝肃,料想还跟之前的事有关,这一次不比替名风波,赵亓显然处境堪忧,老张不得已将所知和盘托出。
他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有一点确实奇怪,赵亓每周都会去三宝蓬几天,他在那里似乎有一间旧作坊,因为有几次我在他家里看到瓷泥釉料的采购清单,量不算小,也不像是为了两生花试颜色,但他吞吞吐吐不肯交代去处,我有点担心,就跟着他去了三宝蓬,不过那里路不太好走,后来跟丢了,我就在附近溜达了几圈,发现周围有很多作坊,都在居民楼里,没熟人领路根本进不去。”
老张也很纳闷,赵亓在外面有作坊很正常,只是他遮掩的态度让人怀疑。
“赵亓家里你之前去过的,能看到的就是这六年来的全部,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根本上用不到采购清单里的数量。”
赵亓虽没有作品公开露面,但私下里还是没有放弃手作,偶尔一起出去采风,想尝试什么的时候,他还会和赵亓一起描红上色,提供画瓷的思路,只每次赵亓都拿素胎过来,没让他去过自己的作坊。
他不是没有问过,赵亓说那是他的私人领地,他想保留一点个人空间。
私密性这个东西很难讲,就说程逾白的作坊,也不是谁都能进得去。防止外行人、竞争对手窥探是一方面,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则是另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们确实需要自己的空间。
程逾白理解赵亓的想法,尤其“两生花”带着不可抹去的遗憾留于良器史上,于他而言何尝不屈辱?他当然不愿意把照见内心深处的地方展示于人。
可是,即便这个人是老张,也不能例外吗?
说到三宝蓬,也是巧合,瓷博会之后小七一直在追查主办方背景,后来顺藤摸瓜,发现线索又回到景德镇,最终在三宝蓬失去下文。结合老张所说,程逾白估摸三宝蓬有个赝品窝,而赵亓长期以来被朱荣拿捏的把柄,很可能就是仿古。
赵亓仿古的本事并不逊于他,在景德镇也算数一数二的行家,不过这一点被“两生花”掩去了锋芒,故而所知甚少。
猜到这一点,他立刻和老张去三宝蓬寻找赵亓,也幸亏他们都是本地人,加上秦风那个二世祖,人脉不少,真要找一个专门仿古的作坊并不难,天还没黑就找到了。只里外都有把守,他们特地等到入夜才将作坊端了,给朱荣看的照片就是作坊里残余的仿古瓷和一应交易货单,包括赵亓自留的后手,是朱荣亲自手写的货品样式。
有了这些,可以说人证物证俱全。
许正南听完后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嘀咕道:“难怪我这眼皮子一直跳,看来得去找高僧化解化解。”
他话没说完就被朱荣吼了回去:“你看到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许正南也有自己的理:“你要是提前知道了,拍卖会还能顺利进行吗?你瞅瞅下面,一个个大傻子,上赶着来送钱,取消了多可惜,我可不想损失一大笔钱。”
“这是损失的事吗?”
倘若他知晓,何至于被程逾白逼退到如此境地?朱荣才要发火,许正南拍拍他肩膀,让他消气:“你声音小点,别给下面听见了,回头再闹起来,我这心脏可受不了。”
“许正南,你不用在这给我装腔作势。”
许正南安抚道:“我哪里装了?这么大个事我能没谱吗?一白说了,他没有恶意,就是想有钱一起赚。他为人我是清楚的,有一说一,最重要是有本事。刚才你也瞧见了,幸亏有他才能化险为夷,以后有他撑门头,你我的生意肯定能越做越大。”
朱荣被许正南的天真气笑了:“你不会真以为他会跟我们一起卖假货吧?”
“什么假货,说得太难听了,我们这是正儿八经的仿古瓷。”许正南话锋一转,又问程逾白,“一白啊,你说有钱一起赚,是这意思吧?”
程逾白笑笑:“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对嘛,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们两个为了改革搞对立实在不值当,也是时候握手言和了。”
朱荣心绪平复下来,也看明白了,许正南就是个人精,该精明的时候没人能比他精明,该糊涂的时候,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也是一顶一,他晓得程逾白不是冲他来的,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两人“握手言和”,怎么言和?还不是要把他顶出去。
朱荣觉得可笑,往常看戏,置身锣鼓锵锵的戏楼里,冷眼旁观一方唱罢我登场,而今换作自己成为戏中人,上了场却难再下场。
他问程逾白:“那个人是你找来的?徐清也和你串通好一起做戏?”
程逾白不说话。
朱荣继而追问:“她学的是工业设计,哪有古瓷鉴定的本事?刚才那一句句,不是你教的又是谁?”
他认定程逾白是幕后黑手,与徐清里应外合,是一场合伙作案,其目的要么是为了搞砸拍卖会,要么就是羞辱他泄愤。
程逾白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只他想了想,还是认了。
其实他有人证物证,没有必要做场戏画蛇添足,只能说事发突然,那个买家在美国见过类似的白地黑花罐,没有证据就贸贸然出头,而徐清那一枪也杀得太突然,可以说完完全全不在意料之内。倘若今天买家们闹起来,把现场端了,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不得不出面保全。
保全朱荣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如果他不把她划到自己的阵营来,那个傻子可就危险了。
程逾白盯着杯中红酒,想到给胖子践行那一晚,她端着窄口小酒杯和他相碰,说喝完这一杯就回到原位。那时他看着她,酒水里、心里、满脑子都是她。什么叫做回到原位?要跟他撇清关系吗?当做陌生人吗?
翻过年去,就是他们相识的第十个年头了,他不敢保证这辈子还能不能惦记哪个女人超过十年,只他心里是不舍的。她就在眼前,明明媚媚的脸孔,又尖锐又温柔,那么真实,如何割舍?
他也知道这条路走下去一定会受伤,感情注定是软肋,能少一点受伤就少一点吧,可他真的舍不得,他不想回到原位。
或许这样也很好吧?继续惦记她,在心里好好爱惜她。
程逾白摩挲着指腹,将红酒一口饮尽。昏沉暗室里,他像复活的童宾窑神,唇边带血:“是又如何?”
从老张出现到此刻的一天一夜,他没有合过眼,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实则每一分一秒都度日如年。两天后就是改革死四次讨论会,他已承受不起再多的失败,每一步权衡再三又权衡再三,可到这一步,他仍旧不想为了成功就放弃那个一戳就会疼的软肋。
“你不也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过我吗?被人丢到悬崖边上,粉身碎骨的滋味如何?”
朱荣的猜想得以验证,一股恨意袭上心头。他强自平复着后怕、惊心和耻辱种种复杂情绪,将所有恨意都倾注到程逾白身上,只面容仍旧温和,看不出喜怒,甚至唇间还溢出一声笑:“说吧,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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