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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见了这一情形顿时吓坏了,连忙跑到了自家主子面前,手忙脚乱地道:“主子,你怎么了?!”
雪暖汐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着那个盒子一直默默地哭着,直到绿儿实在是没办法了想去叫人之时,他方才回过神来,哽咽地道:“我……我没事……”
绿儿见主子说话方才停下了要出去找人帮忙的脚步,但是却还是不放心,“主子,你究竟是怎么了?”
雪暖汐还是没有回答而是抹干了脸上的泪水,随后便匆匆忙忙下了床紧抱着那盒子只穿着寝衣便要往外跑。
绿儿见状连忙拦住他,“主子,你还没梳洗了,你要去哪?!”
雪暖汐这方才回过神来,神情焦急却又格外的严肃,“快,更衣梳洗,我要去见陛下!”
他要去跟她道歉,他要去告诉她,他没有怕她,没有恼她,更没有恨她!
她要告诉她,就算她变得多么的可怕他还是一直爱着她,一直爱着!
雪暖汐紧抱着怀中的盒子,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她没有跟他解释,但是她为他所作的却比起她的解释更加的让他安心。
雪暖汐此时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内疚。
他怎么可以这般对她?怎么可以!
她明明这样爱他的,为何他居然会怀疑她,居然会怕她,居然会推开她?!
……
却说蒙家主领着正夫进宫拜见豫君一事。
昨日傍晚宫里面宣召蒙家主以及其正夫进宫拜见豫君的旨意已经传到了庄府中,因而今日一大早,蒙家主便携着正夫坐上了进宫的马车往皇宫驶来。
两人经过了一连串的折腾之后终于在宫侍的带领之下走进了豫君流云殿。
“主子尚未起身,还请蒙家主和主夫在此稍等。”前来招呼的是豫君的贴身宫侍忆古。
蒙月华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倒不是认为儿子这般怠慢她而不悦,却是因为儿子行为有失大家公子的风范,便是有孕在身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还不起!若是这样的行为传出去了,定然会被人传为恃宠而骄,尤其是在这等后位不稳的时候!
蒙家主夫虽然也有些错愕,但是却也没有妻主的多思,只道:“豫君有孕在身,是需要多多休息的。”
忆古低头让人上了茶,然后躬身退下。
蒙月华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心里寻思着该如何和儿子提及心中所想之事,作为蒙家的家主,她的满腹心思都放在了家业和嫡女的培养上,可以说她和儿子并不算亲近,再加之上一次的事情,恐怕如今儿子心中对她也是生出了几分嫌隙。
蒙家主夫则是打量着殿内的陈设,蒙家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是若论宅子内的陈设却还是及不上眼前这些,倒不是蒙家主夫眼界浅,而是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自己那苦命的儿子还算是得宠。
蒙家主夫此时也已经知晓了永熙帝便是当日儿子痴心念着的那个江湖女子,所以在进宫前他总是心有不安,担心儿子会不会因为这段往事而受到伤害,当日儿子对永熙帝的折辱他都是知道的,以一个女子而言,被一个男子那般折辱,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埋下怨愤的,若是永熙帝因此而埋怨儿子,那儿子往后的日子定然苦不堪言。
不过以今日进宫的所见所闻来看,儿子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公待遇。
流云殿寝室
忆古走进寝殿对着正坐在窗前榻上看着书的蒙斯醉禀报道:“回主子,蒙家主和主夫已经到了,奴侍已然按照主子的吩咐让他们在大殿内等候。”
蒙斯醉淡淡地应了一声,手中的书页轻轻地揭过了一夜。
忆古见了这情形不禁满腹疑惑,以往后宫君侍有母族的亲人进宫定然第一时间召见,怎么如今的主子却将人晾在大殿内?难道是因为主子的庶子出身?
虽然他并非大家出身,但是在宫里面呆着这般多年,还是知道在世家之中,庶子和嫡父的关心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主子如今冷待蒙家家主和主夫可是因为不满蒙家主没有带生父进宫?
“主子可是因蒙家主并未领主子生父进宫而心生不悦?”忆古低声问道。
蒙斯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忆古随即知晓自己逾越了,立即跪下请罪,“奴侍该死!”
蒙斯醉似乎没有责备的意思,收回了视线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心思却已经不在书本的内容上了,“以前陛下总是说喜欢看着我看书的模样,她说这样的我总是格外的安静,让她的心异常的安定。”
他的语调轻缓,带着几丝迷离。
忆古不明所以。
蒙斯醉敛了敛心神,“起来吧。”
他冷待母族的亲人,那便代表他的心更加的靠近她。
她的心思他懂,所以他也知晓如何可以让她的心更加的安定。
只是这些,他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谢主子!”忆古应言起身。
蒙斯醉放下了手中的书,随意寻了一个话题,“昨晚上陛下是在宸皇贵君宫中歇息的吗?”
“是……”忆古低声道。
蒙斯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情绪,“我早便想到了……”
只是还是多此一举地问了问。
他本是想随意找一个话题打发时间好让自己心中对于母族的愧疚减轻一些,然而不得不说,他的这一个话题却让他陷入了另一个泥沼当中。
虽然他不清楚其中的具体事情但是却还是看得出来这几日宸皇贵君和陛下之间有些矛盾,不过经过了昨夜,他们之间的矛盾该是消除了吧?
“说起来,本宫还是应该去观星殿给皇贵君请安。”
如今凤后依然被禁足,宸皇贵君便是后宫分位最高的君侍。
忆古抬眼看了一眼主子,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任何愤懑,“依后宫的规矩的确如此,不过如今主子有了陛下的孩子,便是皇贵太君都说了不需要主子过去请安,主子若是不想前去观星殿请安也还是可以的。”
“你这话说得本宫好似很委屈似的。”蒙斯醉失笑道。
忆古这便不解了,他提及这件事不就是不想低皇贵君一头吗?
蒙斯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我不及他。”不管是身份还是其他……他本不想承认,但是其实承认了,心会更加好受些,“其实本宫也不明白为何会说着说着便说起了这些事情,许是……本宫想起了些不开心的事情吧。”
因为母亲和父亲的到来,他想起了那两个多月的痛苦。
那痛苦清晰的仿若昨日发生似的,让他更加的觉得眼前的幸福太过于虚幻。
蒙斯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或许,等这个孩子出世之后,他的心方才可以真真切切地安定下来。
蒙家主和蒙家主夫一直呆在大殿内等着,眼看就要正午了但是还是没有见豫君出来,蒙月华便是修养再好脸面此时也挂不住了,眉宇间开始浮现了丝丝怒意。
而蒙家主夫心中一方面是担心儿子是不是身子不好,另一方面便是担心儿子因为当日的事情还在责怪他这个父亲,更是坐立不安。
“豫君到。”
虽然着通报的声音传来。
蒙月华脸上的愠色方才隐去,而蒙家主夫顿时焦急地站起,平日世家主夫的淡定从容已然消失殆尽。
蒙月华轻咳了一声方才止住了蒙家主夫进一步失态的行为,她缓缓站起,随后目光幽暗地看着那曾经极为看重的嫡子如今穿着豫君特定的服饰缓缓走进殿中。
蒙家主夫看着儿子红润的脸色,心底顿时一酸,当日他送儿子上花轿之时,儿子脸上只有一片认命的死寂,如今这般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蒙家主夫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有这般曲折的遭遇,从他出生开始,他便知道这个儿子将来便是庄家的正夫,所以,他除了日日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大家族的主夫之外,其余的事情根本便不用担心,所以,当儿子冒出那番事情之时,他方才那般的震怒和吃惊!
或许当日他的行为也是太过,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着想!
谁又能猜到当日那落魄的江湖女子便是今日的大周皇帝呢?
便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况且,当日就算他让儿子跟那人走,儿子的名声也毁了,先帝既然看重了当时的十六皇女又如何会让一个名声尽毁的男子入府为君?
儿子的人生也是一样毁了的!
蒙家主夫此时虽然明白不该存在这样的不敬心理,但是他还是在心中对永熙帝生出了一股怨念,当日若是永熙帝真的这般的爱重儿子,该是光明正大地上门提亲,而不是这般偷偷摸摸地损毁儿子的名誉!
蒙月华看着眼前缓步行走一身尊华的男子,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股自傲,蒙家的嫡子教养别说当一个豫君,便是凤后也是绰绰有余!
蒙斯醉在正位坐了下来。
蒙月华不着痕迹地扯了一下发呆的正夫,随后与他一同下跪行礼,“草民参见豫君。”
蒙斯醉看着眼前的母亲父亲跪在自己面前,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却还是安坐受了他们的礼,方才道:“母亲,父亲请起。”
“谢豫君。”蒙月华随即起身。
蒙家主夫却在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蒙斯醉连忙道:“忆古!”
忆古随即上前搀扶住蒙家主夫。
蒙斯醉握着椅子的扶手,压下要起身查看蒙家主夫状况的念头,“父亲怎么了?”
忆古将蒙家主夫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回豫君,民夫没事,只是方才坐久了脚有些发麻。”蒙家主夫微笑道,只是脸色不太好,对蒙斯醉说完之后,便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方才搀扶着自己的忆古。
忆古?
是怀忆古儿的意思吗?
终究这个孩子心里还是怨着自己的。
蒙月华对于自家正夫这般失态的行为有些不满,但是却没有表达出来,仿若自从她的嫡子闹出了那件事之后,她便对这个正夫越发的看不顺眼。
蒙斯醉闻言,心里随即涌现了一股内疚之意,“是儿子让父亲母亲久等了。”
“豫君过虑了。”蒙月华闻言,起身回道:“豫君如今身怀皇嗣,自然要保重身子。”
蒙月华虽然心有不满,但是此时却没有表露丝毫,经过了这一番折腾,这般大的排场,若是她还看不出自己这个儿子在耍什么心机的话,她早便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不过虽然她心生不满,但是却没有多大的愤怒,这个儿子能够这般耍心机,那便代表往后他可以再宫中过的更加的好,而他过的好,爬的高,蒙家也一样受益!
蒙家主夫想如以前一般和儿子说话,但是无奈于如今君臣相别,便是心中有多大的激动也只能忍着,“民夫无碍,豫君不必放在心上。”
蒙斯醉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眼前血脉亲情之间的疏离,虽然这是他预想到的,但是如今却还是不免伤感,他洗了口气,转过了话题,“本宫听闻庄家正夫诞下嫡女了,不知如今情况如何?”
蒙家主夫一愣,随即淡淡地回答,“父女平安。”
至于具体什么情况他倒是真的不清楚,他甚至连那出生的孩子长了什么样都没有记清楚,不过就是听闻那孩子早产,所以身子有些弱,她的生父都是那样一个病秧子,所生的孩子能够多康健?!
只是这些情况蒙家主夫并没有打算告诉豫君,如今豫君也坏着孩子,听了这些情况对孩子不好!而且那也不过是一个庶出之子所生的孩子罢了,便是庄家的嫡女,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在蒙家主夫的心中,庶出的孩子总是低人一等。
所以,此时他也是希望儿子能够坐上凤后的位置!
因为只有这样,他所生下来的孩子方才是堂堂正正的嫡出!
“本宫前些日子方才诊出了有孕,所以都没来得及给庄家正夫送礼,如今难得母亲和父亲进宫,那便一同带去给他吧。”蒙斯醉淡淡地笑道。
蒙家主夫轻轻地道了一声是。
“母亲长途跋涉,可曾劳累?”蒙斯醉转向了蒙月华,不过说的都只是一些家常客套话。
蒙月华正欲起身回话,但是却被蒙斯醉给止住了,所以便坐着回话,“一路走来也算顺畅,谈不上劳累。”
“那便好。”蒙斯醉微笑道,“母亲许久都未曾来京城了,如今来了,便好好呆些日子,也和家姐好生聚聚。”
“草民正有此意。”蒙月华淡笑道,眸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了蒙斯醉的脸庞。
蒙斯醉不以为意地道:“自家姐进了西南大营之后,母亲和父亲也许久未见她了吧?”
“豫君可是常常见着怡儿?”蒙月华神色晦涩地道。
蒙斯醉微微一笑,“本宫乃后宫君侍,家姐乃外臣又是女子,所以并不常见,倒是庄家正夫常常进宫看望本宫,为本宫解解闷。”
“虽然怡儿是外臣,但是毕竟是豫君的亲姐,豫君若是想家人了,倒也是可以召进宫来见见的。”蒙月华微笑道。
“说的也是。”蒙斯醉双手不着痕迹地握了握,“只是如今家姐方才接手西南大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本宫也不好让她大老远地跑回来。”
“豫君说的很是。”蒙月华笑道,“这趟草民来京还带了怡儿的正夫,正好多多进宫陪伴豫君。”
蒙斯醉笑容有那么一丝的僵硬,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是吗?那便太好了。”
“豫君如今的身子如何?”蒙家主夫打断了两人暗潮汹涌的谈话,他在蒙家主身边多年,又当了这般多年的蒙家主夫,自然觉察到了如今自家妻主所说的这些话并非字面上的关心罢了。
只是他不喜欢妻主用这种对付外人的方式来应对儿子!
蒙月华眼底闪过一抹愠怒,却没有发作,端起了茶杯抿了口茶,掩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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