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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以琝说不上这种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也拒绝深究,可是,他却知道,他不能让这种感觉蔓延,因为,这是他嫁给李浮以来第一次对她生出憎恨厌恶意外的其他感觉!
李乐没有哭多久,因为她想起了李浮还在睡着,从父亲怀中抬起了头,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压低了声音:“父亲……母亲需要休息,我们别吵她好不好?”
司以琝整了整心绪,然后抬手抚着女儿的头,“好,不过乐儿你也要答应父亲,往后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自责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母亲既然做了你的母亲,保护你便是她的在责任,即便是父亲,父亲也一样会拼命保护你的!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借着这个机会教导女儿,“不过往后你也要改改性子,不能想什么便做什么,凡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你是父亲……和你母亲的命根,若是你出事了,那将来我们怎么办?说来养我们?”
李乐红着眼睛点头:“父亲,我知道了,往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会更加努力地学武,我不仅要保护自己,更要保护父亲和母亲!”
司以琝笑了笑,“父亲的乐儿最乖了!”
“父亲,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和母亲的!”李乐再一次偎依在父亲的怀中,便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下马摔死的时候,她最舍不得的便是父亲和母亲,如今她没死,她定然要更加的孝顺他们!
司以琝听了女儿这话,又笑了起来,能够让女儿懂事,那这桩子事也是出的有价值,心里起了这般念头之后,他不禁看向了李浮,随即心头便生出了一股愧疚。
愧疚?!
司以琝随即一愣,然后一惊,他怎么能够对她起愧疚之心?
这些都是她欠他的,她这一次便是死了,也是她该做的!
他怎么能够对她起愧疚之心呢?
“父亲?”李乐发现了父亲的不妥,抬起头问道。
司以琝连忙转过视线,稳住了心绪,看向女儿正欲说话之时,却见冷雨带着一个人进来,司以琝见了来人,诧异了起来,“简御医?”
冷雨领着简御医上前,同时回报道:“奴侍去请太医的路上见到了简御医,简御医说是陛下派她过来给家主诊治的。”
简御医随即上前行礼,“回三皇子,陛下得知了李大人出事了,知晓三皇子着急,便让下官过来看看,同时下了旨意,之后李大人的伤势便交给下官负责。”
“可……可你是专门负责给母皇诊脉的?”司以琝惊愕不已。
简御医回道:“下官只是奉旨前来。”
“三皇子,陛下也是放心不下三皇子,方才会让简御医过来得,三皇子便安心地让简御医为家主诊治吧。”冷雨见状,开口道。
司以琝迟疑了半晌,然后方才点头,“那劳烦简御医了。”
“下官不敢。”简御医恭敬道,“还请三皇子和李少主出去稍等片刻,先让下官给李大人好好检查一番。”
“我不出去!”李乐当即说道。
司以琝看了一眼女儿,“不得无礼!”随后便看向简御医,“简御医便安心诊治,我们先出去。”说完,便起身牵起女儿的手道:“我们若是在这里,简御医不方便给你母亲诊治!”
方才章善说了,李浮身上还有不少擦伤,即便乐儿是女子,但是,他仍旧不想让她看见李浮的那些伤!
李乐犹豫了好半晌,最后方才点头随着父亲出了内室。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简御医从内室中出来。
“简御医简御医,我母亲如何了?”李乐见简御医出来,便立即上前拉着她的手焦急问道。
“乐儿!”司以琝当即沉声叫道。
李乐看了一眼父亲,然后方才松开手走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但是一双眼睛却仍旧盯着简御医。
“三皇子,李少主不必担心,李大人的伤势先前已经处理的好恨,只要将养一段日子便会好的。”简御医道,“下官这边下去开方子,李大人一日三次服用半月之后,内伤便可大好,至于外伤,臣会每两日前来换一次药,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李大人年轻,而且是个习武之人,定然可以康复如初的。”
“真的?”李乐听了之后又问了一句。
简御医也不介意,点头微笑道:“真的。”
李乐心情激动地看向父亲,“父亲,母亲没事了……母亲会好的!”便是先前皇外祖母给她保证过母亲不会有事,可是她仍旧不放心,如今连简御医都这样说,那便是真的!
司以琝见了女儿这般也不好责备她不懂规矩,安抚了两句,随后便看向简御医,“那便劳烦简御医了。”
“下官不敢。”简御医低头忙道,“下官先去开方子了。”
司以琝点头,“冷雨,送简御医。”
冷雨领命,送了简御医出去,待两人出去了之后李乐便问了司以琝可否进去看李浮,司以琝没有阻拦,陪着她进去。
李浮仍旧是沉睡着。
李乐在床边给李浮说了两句话,随后便半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床铺拖着下巴盯着李浮,像是要她醒来便第一眼看见她似的。
司以琝原本想劝她回房休息的,只是她不愿意,他也只好作罢,李浮伤的颇重,那便是表明当时的情况也危险,那李乐也该是吓坏了的,司以琝明白女儿现在的心情,没有比呆在救了自己的人身边更加让自己有安全感。
当年,他被司予执救了之后,便也是一直缠着她,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害她受伤心里愧疚,但仍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那时候他真的是怕,怕到了骨子里,便是呆在了父君和母皇身边,他还是怕,唯有呆在救了他的司予执身边,他的心方才能够真正地安定。
司以琝合了合眼睛,制止自己继续去想过去那些让他后悔莫及的事情,随后看着女儿低声道:“快晌午了,父亲让人给你备午膳吧。”
李乐转过头,“父亲,也给母亲备一份,母亲醒来也是要吃的!”
“好。”司以琝摸了摸女儿的头,微笑道。
李浮自回来之后便一直沉睡,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半夜了,而她醒来之后,便看见了司以琝坐在了床边正打着盹,她愣了愣,随即动了嘴唇,想开口,可是最后,却没有发出声音,便是这般安静地看着他,许久许久,司以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醒了过来,然后,和李浮的目光撞个正着。
司以琝愣住了。
李浮也是愣住了。
半晌之后,司以琝首先移开了视线,然后道:“你……醒了?”
李浮垂了垂眼帘,“嗯……”
司以琝转过视线看向了旁边榻上睡着的李乐踢了被子,然后起身走了过去。
李浮挣扎地撑起了身子,便看见了李乐也在,“乐儿……怎么会在这里?”
司以琝给女儿拉好被子,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见了李乐说着梦话,“母亲……母亲……乐儿以后保护你……母亲,你不要有事……”
李浮也听见了这些梦呓,心里顿时一痛。
司以琝抚了抚女儿的头,待她又沉睡了下去之后,方才转过身看向李浮,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浮看着司以琝,“对……咳咳……”
话还未说完整,便开始咳嗽了起来。
司以琝见状,起身走到了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了茶具倒了一杯茶走到了床边,“先喝口水吧。”
李浮伸手要接过。
司以琝却道:“我喂你。”
李浮看着他,愣住了。
“你救了我的女儿,这杯水理应我喂你。”司以琝看着她道,即便内心并不平静,但是他的面容和声音都是平静的。
李浮一口气涌上了喉咙,让她的话显得有些沙哑,“谢谢……”
司以琝没有再说话,一手扶着她的身子一手将水杯端到了她的嘴边。
李浮喝了两口水便停下了。
司以琝问道:“够了?”
“嗯。”李浮点头。
司以琝看着她沉默了会儿,“那……那你先躺下吧。”
李浮没有异议,躺了下来,随后便发现司以琝脸色不好,眼底更是青乌一片,“你……你脸色不好……”随后想起了自己占了她的床,便又撑着身子欲起身。
“你做什么?”司以琝蹙眉道。
李浮撑起了身子,“我还是去书房养伤吧,你脸色不好,该好好休息。”说罢,还要撑着下床。
“我的脸色好与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司以琝当即愠怒道。
李浮停下了动作,她没想过要惹怒他,“三皇子……”
“乐儿如今因为你为了救她而伤成这样而很内疚,若是你这个时候离开这里,那乐儿会如何看我这个父亲?府里的其他人又如何看我们?还有,母皇派了简御医过来,若是被她知晓了,让母皇猜疑,我们要如何辩解?”司以琝怒意更浓,若不是因为担心吵醒睡着了的女儿,他恨不得吼出来。
她以为他想她留下来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浮想解释。
司以琝打断了她的话,“你若不是这个意思,那便什么也不要做!我不会让乐儿一直这般内疚下去,我会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养好身子!李浮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机会变着法子伤害女儿!”
李浮垂下了眼帘,“我知道了……”说罢,随即又猛然抬头,“乐儿说了什么?她怎么会内疚?”乐儿说露嘴了?
司以琝见了她这般,皱紧了眉头,“什么说了什么?不是乐儿说坚持要夜里骑马,而你为了救乐儿方才从马上摔下来受伤的吗?”难道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这件事并没有这般简单?
李浮闻言,心里松了口气,随后看向了女儿,眼中泛起了愧色,她不过是让她瞒住昨晚上的饿事情,只说她是从马上摔下来而已,怎么她便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李浮你告诉我,是不是昨晚上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司以琝猛然握着李浮的手,“是不是母皇……”
“不是,没事!”李浮忙道,“真的没事,你别多想……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乐儿,方才会让她受了这般惊吓。”
“真的?”司以琝仍旧紧张。
李浮正色道:“自然是真的,若不是陛下发现了什么,如何会放我回来?又如何会派简御医来给我治伤?”
司以琝盯着李浮好半晌方才舒了一口气。
“三皇子,这般多年了都不会有事,往后也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李浮伸出了另一只手覆上了他握着她的手,认真保证。
司以琝看着她,此时心里那异样的感觉又再一次升起,他的心开始有些乱了,猛然间抽回了手站了起来,“简御医说你醒了便要喝药,我出去让人端进来!”说罢,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李浮看着他的背影,嘴边泛起了一抹极度苦涩的笑……
虽然李浮出事了,但是,休憩太祖皇陵一事却是拖延不得,因为礼部已然定下了吉日,不过好在李浮的伤虽然看起了可怕,但是却也不算是极重,正如简御医所说的,她年轻也是习武之人,在简御医的诊治下,回府之后第三日便可下床了。
司以琝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只是对李浮却更是冷淡,有时候变时候李乐在旁边,他也是没有隐藏这份冷淡,好在李乐并没有发觉。
李浮并不清楚司以琝为何有这般转变,只当是他越发的厌恶自己而已。
这些日子,李浮虽然被司以琝照顾着,但是心情却一直郁结着,不仅是因为司以琝的态度,更是因为她心中的恨意。
家仇未报,她却为仇人卖命,最后,伤害了此生最爱的男子!
如今,她终于得知了真相,可是,要报这份不共戴天之仇,谈何容易!
李浮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惜一切去找仇人的热血少女,她如今除了自己,还有夫郎,还有女儿,即便这些她可能也拥有不长久。
随着李浮一日一日地好起来,加之李浮和司以琝的引导,李乐心里的阴影渐渐地消散,爽朗的笑容活泼的性子回到了她的身上,不过与之前相比,现在的李乐多了一份思考,不再如同之前一般胡闹,司以琝对于女儿这份改变很满意,只是也因为这般,他对李浮的感觉便是更加的复杂。
礼部定下来的是在五月中旬,这时候的李浮虽然没有好全,但是只要不太过劳累,却也是可以出门,于是她便在吉日之前两日去了工部上任,不过因为她伤势未愈,永熙帝一道口谕下来,免了她每日清早的早朝,让她每日下午回工部即可。
于是乎,李浮开始渐渐地成为朝中的新贵,而她和雪家关系便又开始被人给挖了出来,不过这一次,那些有意旧事重提的大臣却没有来得及开始,便被另一件事给镇住了。
东南,又出大事了。
不过这次出事的却不是新任钦差陆明仪,而是前不久从翰林院出来下放到地方的官员,前不久的官员调动当中,下方到东南的各级官员总共是十五个,其中职位最高的便是城守,而这一次出事的,一共三个。
她们出事的原因各不相同,从表面上都是因为意外而亡的。
若是在以前,这样的事情不会引起多少关注,只是如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向了东南,为此,这三件意外便成了极为轰动的事情。
更让众人揣测不已的是,这三名官员出事的时间相差无几,若是意外,那便真的太过于巧合了。
在消息传来之后,早朝便因为这件事几乎吵翻了天,从表面的意外一直吵到了东南有人意图谋逆。
永熙帝并没有大怒,但是只要是有点心眼的人都知道永熙帝对此事也是上了心,东南这摊浑水似乎越搅越混。
早朝之后,永熙帝便回了交泰殿御书房,不久之后,三道旨意接连传出,第一道明旨,责令当地州府彻查这三件意外,第二三道旨意则是密旨,一道是让刑部派人下去暗查,第二道便是给正往康城而去的陆明仪,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让她将这些案子连在一起的意思却也是明白了。
大多数人只是知晓了第一道圣旨,一些在朝中关系网大的,隐约还知晓了还有两道密旨,但是具体内容却不知晓,一时间,京城再一次被紧张的气氛笼罩,众人的目光更是紧紧地盯着东南。
当日的午膳,永熙帝在交泰殿用,同时让人叫来了太女司予述。
这半个月时间内,司予述没有再提及东南的事情,但司慕涵心里清楚,她并没有完全放下。
膳桌上,母女两人早便没有当年的融洽,有的只是拘谨。
“今日早朝上朕见你一直沉默,心里可有什么想法?”司慕涵缓缓问道。
司予述垂着眼帘道:“儿臣不说话,只是因为儿臣还未有明确得想法。”
“你还认为东南的事情和外族有关?”司慕涵看着女儿,正色问道。
司予述抬起眼帘,“母皇的心里是否从未想过此时是和阿塔斯有关系?”
面对女儿近乎讥诮的问话,司慕涵沉了沉眼眸,“东南一事发展到现在,已然可以排除是外族下手的可能,朕的江山不是土著联盟,朕也不至于昏庸到让一个外族在朕统御的江山内这般兴风作浪!朕知晓你心里对东南有心结,可是你也别忘了,你除了是你父君的女儿之外你还是大周的太女!”
司予述看着她,没有说话,面色凝然。
司慕涵缓和了语气,“前几年,朕将心思都放在了军事上面,对于其他的地方多有忽略,而这几年,东南风调雨顺,且随着大周在东面的战事节节胜利也是日益繁荣,然而东南各州每一年的贡税,虽然没有减少,但是却也没有增加太多,东南是个好地方,甚至有人说遍地黄金,那里的官员会迷失其中,朕并不意外,这几年朕心里也有数,只是却腾不出手来整治整治,如今东域的事情告一段落,便也该好好整治东南一番,当年东南的许多官员任命过于的仓促,朕这一次下放了一批翰林到东南,便是希望能够先简单清洗一遍,如今却出这样的事情,看来东南的症结比朕所想的还要严重。”
司予述还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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