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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这么有魅力,不止女儿身的时候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就连女扮男装都能招蜂引蝶,让人为你痴恋情狂,当真是了不起的很呀。”卫凌风狭长的凤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意。
他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但是苏悉的内心却更加抑郁了。
因为这证明卫凌风知道了她和原游云之间的清白,所以他开始变得信誓旦旦有恃无恐。
苏悉双眸望着窗外,冷冷一笑道,“男女通吃又如何?”她转眸,紧紧盯着卫凌风的眼眸深处,她眼底凝满了讥诮讽刺的意味,“比起连自己亲妹妹都要强的你,我只能甘拜下风了。”
面对卫凌风,她总是忍不住用最恶毒的话去嘲讽他,看着他痛苦,她的心底才会有一丝快意,因为只有这样才对的起小念,他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
这句话的杀伤力浓烈至极。
卫凌风的脸色倏然变白,脊背僵直挺立,下颚也僵硬地一动不动,眼底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他的手藏在后背,尖锐的指甲陷进肉里,鲜血丝丝涌出来,但是他却毫无痛觉。因为心底铺天盖地的痛已经让他麻木了,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他瞪着苏悉,半晌才终于喘了口气,眼底越发沉暗:“用最恶毒的话来伤害我,真的可以让你感到快乐的话,我不介意你继续。”
“何必呢?”苏悉望着他,不冷不热道,“你明知道囚禁我只会让我更加恨你,你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有未来,你明知道继续下去只会让悲剧继续蔓延,你又何苦这样?放了我,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岂不最好?”
“休想!”面对苏悉漫不经心的态度,卫凌风凌厉地断然拒绝,“既然你将话说的明白,那我就再强调一遍,你也听清楚了!我不管你恨不恨我,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未来,不管这场悲剧会不会蔓延,我就是不放开你!如若你要离开,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就死了这条心吧!”
何苦呢,何苦要选择这条让彼此都痛苦的路?苏悉不再看他,转身望着外面。
此时才是午后,但是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寒风也更大了。
卫凌风紧了紧拳头,一股压抑的怒气从胸口朝四肢百骸蔓延而去,胸口像是被堵的一块石头,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下一刻,卫凌风已经毫不犹豫地抱起苏悉朝外面飞奔而去。
苏悉一个不留神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待她回过神来,卫凌风已经扯过一匹战马,抱着苏悉飞跃上马背,长鞭扬起,枣红马撒开长蹄奔腾而去,很快便冲出了城主府。
苏悉刚要张口说话,迎面而来一口狂烈寒风,呛的苏悉不住地咳嗽,咳的眼泪直流。
卫凌风抱她上马的时候,将苏悉放到他胸口的位置,寒风本就狂啸,纵马狂奔之下更是增了好几倍,内伤还未复原的苏悉如何承受的住?
卫凌风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但是扬鞭的手不停,只将苏悉面朝自己,摁在自己胸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苏悉本想反抗,但是他的手比钢筋还要牢固,紧紧禁锢住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也反抗不得,只得埋首在他胸口,汲取一丝温暖来维系越来越冷的体温。
策马扬鞭,一刻也不停歇,一口气跑了足足两个时辰,枣红马才略略放慢了脚步。
从主城区到郊外,又从郊外直接进山,漫无目的跑着,他们竟然在山里跑了许久。
最后,到了一处悬崖,卫凌风这才夹住马腹,勒住马匹,然后抱着苏悉从马上翻身而下。
卫凌风抱她坐在草地与树林接壤的一处绿荫浓密的树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她的背紧靠在他胸前,他炙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令她浑身都不自在,强制忍耐着不理会他。
“现在好些了吗?”卫凌风低下头靠近她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脸颊,苏悉身体一阵僵硬,半响才回答道:“你要是放开,我会一点事都没有。”
卫凌风嘴角扬着一抹笑,抱她起来,扶着她立在草地上:“就这么不喜欢我的靠近?”
苏悉松了口气,趁机挣开他的手,毫不客气道:“你有这份自知之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她走开几步,抬头远眺,心神已远远离去。
原游云啊,大哥啊,你究竟在何方?可曾灭了那妖女?什么时候来带我离开?
卫凌风看着她的沉默无语。
她的眼光停在远处,缥渺而疏离,似乎远在云端,是他所不可触及的内心深处。
他心中一怒,伸手将她拽入怀抱中,狠狠道:“不许想其他男人!”
苏悉轻轻叹息,卫凌风,我们根本已经不可能了,你又何苦将两人牵扯在一起呢!
天空中,乌云聚拢,黑压压的一片。
苏悉望着卫凌风,咳嗽了两句,才缓缓道,“下雪了,回去吧。”
山里的空气格外的低,她快要受不住了,到时候难免又要屈服在卫凌风的要挟之下。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不想再给他任何一丝的希望。
卫凌风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无辜:“我迷路了。”
他没有说谎。刚才一路行来,他胸腔里一股怒气,完全是信马由缰,任由马儿跑来这深山野岭里来,现在要回去却不知道该行那条路了。
苏悉顿时没了脾气,无奈地望着他,“那怎么办?”雪慢慢地变大了,她的头上肩上积了一层薄雪。眼见着天也黑了,到了夜里想要下山就越加困难了。
“你放心,总有办法的。”卫凌风脱下黑色战袍,宽大的披风从头到脚将苏悉遮的严严实实,不漏一丝风进去,然后抱着她上马,扬起缰绳道,“我会将你安全送回去的,相信我。”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天色渐渐暗沉,山路被覆盖,目之所及都是皑皑白雪。
卫凌风纵马奔了一圈也没找着回去的路。
苏悉眼尖,在山顶的时候,看到远方有一众淡淡的灯火,在夜幕中分外明显。
她拉拉卫凌风的衣袖,对着他说道,“你看西北方向的山谷,那里有人,去问下路吧。”说完,苏悉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即便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冷冽寒风下她依旧冻得手脚僵硬。
想当初,她也是堂堂的十级强者,这点风雪怎么困得住她?但如今,她的身子残破不堪,一点点的风都承受不住,更何况在狂风暴雪的天气里迎风奔驰?
卫凌风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如若不是他执意抱了她出来,她也不会活生生得受这份罪。自己还说要爱护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但是伤她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好冷啊,快走吧。”苏悉见卫凌风发呆,忍不住大声催促。她都快冻成冰块了,他就不能加快点速度吗?非得她冻晕了才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
西北山坳里是一个村落,远远看着都是低矮的木屋,大约有两百多户人家。
看着就在眼前,但是真正达到村落的时候却足足废了小半个时辰。
到达村口的时候,卫凌风抱着苏悉下马。
“老虎村?”苏悉望着村口的大理石,喃喃念出口,接着不由笑道,“难道村里养着一大群老虎不成?这可有意思的紧。”
卫凌风一边牵着马,一边伸手去拉苏悉。
披风虽然暖和,但是经不住山里的低气温,此刻的苏悉手冷的像冰棒,不止如此,还冒着丝丝寒气。见此,他眼底的心疼愈加明显了。
“年轻人,你们是谁啊,来咱们村子里有啥子事呀?”
村口刚好经过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妪,她头上扎着蓝色帕子,右手挎着一篮鸡蛋,冲卫凌风和苏悉和蔼地笑了笑。
苏悉见她一身蓝色粗布衣衫虽然打了几个补丁,洗的有些发白,但是看着干净整洁,不由地便心生好感。卫凌风见苏悉冷得上下牙齿打颤,便搂着她给她温暖,另一边朝老人家笑道:“我们在山里迷了路,见这里有灯火,便顺着过来了,还请老人家指点下山的路。”说着,卫凌风便从衣袖中摸出一锭足足有五两的银子递过去。
老人家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们两个,嘴里啧啧称奇。
她老人家活了一辈子,可从没见过长得这么美的一对璧人,简直就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忍不住再多看几眼。
老虎村里多年没来外人,老婆婆又是热情的性子,便推了他的银子,笑着道,“你们这可不巧了,下山的路已经叫风雪堵住了,就算我指给你们路你们今晚也是下不去了。”接着,她又责怪地瞪了眼卫凌风,“年轻人,你身子好,但是这位小姑娘看着脸色不好,这么大的风雪她怎么受得住?”
卫凌风心疼地将苏悉搂的更紧了,被老婆婆责怪也不生气,赞同地点头道,“的确是我不好,如若不是我意气用事将她带了出来,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苦。”说着,他低头望着苏悉,语气带了浓浓的歉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苏悉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年轻人,你们是什么关系呀?怎么就跑到这大山里来了?我们这后山也是有老虎的,也幸好你们运气不错没有碰着。”老婆婆心有余悸道。
见卫凌风唇角微动,苏悉抢先一步道,“他是我哥哥。”
卫凌风搂住她细肩的手微微一僵,脸色也瞬间苍白了几分。
老婆婆却一个劲地摇头道,“不像,看着一点都不像兄妹,倒像是互相置气的小情侣。”老婆婆难得幽默一回,却让卫凌风顿时笑逐颜开。
他心中高兴,便将那锭银子又推了过去,嘴角微翘显得心情格外的畅快,“老婆婆,敢问你家中可口空房?既然下不去,今夜我们只能在村里过**了。”
老婆婆看看苏悉又看看卫凌风,两个神仙一样的人物要住她家,不由地心中大乐道,推却不过接了那锭银子,“这敢情好呀,老身家中别的没有,空房倒还有一间,如若你们不嫌弃便随我来吧。”
卫凌风望着苏悉,苏悉冷冷地瞥过脸去。
带她出来的是他,现在回不去要住山上的也是他,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老婆婆在前面带路,她一边走一边跟他们介绍村里的情况,没走几步便到了老婆婆的房子。
村里的房子都有些年代了,外面看上去有些破旧,不过推门进去后,苏悉略略扫了一眼。
屋里的家具不多,而且都是半新不旧,不过剩下布局合理又收拾的整洁干净,倒是比一般的客店还要好些。
屋里火盆烧的很旺,外面一片冰天雪地,里面却温暖如春,苏悉僵硬的身子也慢慢缓过来。
老婆婆请他们在四方桌边坐下,转身便从厨下取了两只大瓷碗,洗洗唰唰好几遍,然后才往里倒了两杯滚烫的开水捧过来,分别放到卫凌风和苏悉面前。
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堆了笑容,“山里没有好的茶叶,怕你们喝不惯,便只奉上白开水了。”她的目光朝苏悉望去,对她笑道,“白开水虽然没味道,但是取暖却是可以的。”
老婆婆如此善解人意,苏悉心中不觉得暖洋洋的,她对卫凌风摆脸色,却不能对老婆婆也冷冰冰的。她将双手放置在滚热的瓷碗边上,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指尖朝四肢百骸流去,不由地笑了笑道,“您想的真周到。”
见苏悉露出笑脸,老婆婆像是松了口气,在他们跟前寻了张长凳坐下,笑道,“你们今晚就安心在这住下吧,这大雪眼见着要下好几日呢,只有等雪停了那马才能走。”
“要好几天吗?这么久……”那岂不是要与卫凌风朝夕相对?苏悉心中一阵别扭。
反之,卫凌风却心底暗乐,这陈旧的房舍在他看来比天堂还要舒适,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笑道,“什么时候雪停了就什么时候下山,你的身子最重要。”
老奶奶也跟着道,“是呀小姑娘,虽然老身不知道你为何闷闷不乐,不过心情不好病也就不容易好了……”老婆婆看出她和卫凌风关系不好,使着劲的撮合他们。
苏悉见村子里很静,不由地打断她的话,问道,“老奶奶,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你老伴呢?儿女呢?他们都不在跟前?”
老人家唠叨起来没完,苏悉就变着法子转移话题,倒不是她真八卦要知道老婆婆的家事。
老婆婆一提起自己家,顿时又是一阵滔滔不绝口沫横飞。
原来这些年来村子里的赋税极重,山上又少产,种的东西连交税都不够,哪里能够养活自家人?于是村子里边组织了所有的壮丁进深山老林打猎去了。
老婆婆的丈夫以及两个儿子三日前都进了山狩猎,按照往常的日子计算,他们明日便可回来了。
“明日等他们猎了新鲜野味回来,老身给你们做烤肉吃,如何?”老婆婆笑容满面地对卫凌风和苏悉道。每次他们从山里回来,都能带回一批的野味,这些东西自己不值钱,但是如若拿到城里去卖,就连一根毛都是钱。
“好啊,那就等着吃烤肉了。”苏悉笑了笑,讥诮地瞥了卫凌风一眼,又继续先前的话题,“对了,老婆婆,你方才说山里的赋税很重,种的东西都不够交税的,此话可当真?”
老婆婆提起这个就愁眉不展,叹息一声,“哪里有假啊?这田赋收的是是十之四,但是山里产量本就不高,有外面的四分就不错了,田赋却还是照着外面的规矩收,这不是明摆着不让人活吗?如若不是后面的深山里有些进项,外面老虎可要被活活饿死了。”
“是吗?这隔江城的城主可真过分。”苏悉嘴角微勾,扬起一抹冷笑。
老婆婆义愤填膺地重重拍向桌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若要说错,这第一错便是当今皇帝!”
苏悉瞥了卫凌风一眼,冷笑道,“如今当权的不是皇帝,听说是什么摄政王的。”而那位摄政王殿下此刻就坐在他们当中内。
老婆婆全然不知道,听了苏悉的话,顺势就冷哼道:“这么说来,这位摄政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悉抚掌大笑,不住地点头:“极是极是,那摄政王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婆婆你尽管骂,反正山高皇帝远,他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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