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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应当直面审判灵的冷酷面孔,细数自己的罪行,在痛苦的自焚中死去,烧成灰烬。”布维尼的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的声音在女人中并不算好听,那是一种沙哑沉闷的嗓音。
“是你的话会怎么做。”阿布萨隆调整了姿态,此刻他正悠闲的靠在石凳后的矮墙上,试图把气氛调剂的轻松一些。
“我可没有审判灵,上一次的试炼,即使我清白之身也被它烧成了灰烬。”布维尼说道,审判灵那张黄金与白玉打造的面孔被她再次回忆。她也早已习惯这群男孩的嘲弄,对于一个在男孩堆里长大的女孩来说,这是她势必的经历,但眼下她似乎误解了意思。
“我可不敢再提把你的骨灰带回村里这件事,扎巴尔克宗师告诫过我们。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们登上了极乐岛,你会怎么做。”阿布萨隆生怕她会生气,当年布维尼从洛普达的村庄逃离,误打误撞的逃到北方之后便被扎巴尔克视为爱女,她同男孩们一起长大,接受同样的训练,她的女性弱点竟然成为男孩们所不能比拟的优势,那只未成年的食悲兽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吧,我不会让他们好死,即使是审判灵的方法也太过仁慈。我会将他们关在我的境界中,令他们浑身赤裸,用他们最爱的金银首饰穿刺他们的皮肉,戴满全身,伤口永不愈合。再将他们的脖子拴上滚烫锁链,日复一日的饱尝他们自作的暴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好不过,我将令他们永生,折磨也一日不止。”布维尼愤愤不平的说道,她实在怜惜刚才的女孩。
“很好,非常好,虽然缺少点创意,等到了那天大家都会为你出出主意。不过还有件事,你们都闭口不谈,你和莫德雷德都清楚,在这群孩子被装上飞艇之前,她们都被关在哪的。”布维尼知道阿布萨隆会问到此事,但那个地方牵扯到执政官的口令,她愤慨的回答道:“旧城的仓库区,莫德雷德告诉我之前的孩子也都在那里被带上飞艇,但执政官不允许我们逾越旧城的铁门。”
“过几天我会再找他谈谈,不但要让他允许我们前往仓库区,我还要他派遣足够的治安官协助我们,封锁旧城区四通八达的小路,倘若他不应允,或是放跑了一个,那你刚才说的惩罚也算上他一个吧,让一只肥头大耳的油猪给你拉车怎么样呢?”
布维尼咧开嘴,发出咯咯咯的愉快笑声。此时她已将兜帽放下,月光照满她的面庞和白皙的脖子,在星星点点的淡粉色雀斑之上,她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正遥望远方的海天双月。
“他们还需一会时间,不如我们聊聊你那只刚成年的食悲兽。”阿布萨隆实在觉得食悲兽好处多多,未来棘手的事务恐怕会接踵而来,而食悲兽可以领略受害者生前的经历,有了这种能力,他们甚至可以不通过王法的判决直接找到凶犯进行正义裁决。
但说起布维尼与食悲兽,阿布萨隆至今任然觉得不解,多年前他们跟随扎巴尔克去往北矮星陨坑西方的死人荒原里,目睹了被虚罔踏破的村庄之后,本来带着郊游心情的孩子们变得鸦雀无声。那时候暴风雪已经停止,阳光仍被沉重的乌黑天色禁锢,厚重的白雪也无法掩盖废墟之下的残忍屠场,殷红的人血往上渗出,在苍白的雪地上错乱散开,像一朵朵伏地的黑红莲花。
远处的迷雾中巨大的身影慢慢挪出,一群雪白的食悲兽挺着肚子轻盈的向废墟走来,蓬松的积雪也未能捕捉它们的足迹,它们走上前来刨开积雪寻找尸体的样子令当时幼小的阿布萨隆觉得它们与普通野兽并无区别,牵着他的扎巴尔克读出了他的心思,他轻轻捏紧了阿布萨隆的小手,并郑重的宣告孩子们这份课外作业会令他们在未来有怎样的益处,顺便的,扎巴尔克告诉他们自己的分身跟随了数年才定位到这个食悲兽族群的动向,总之,宗师希望孩子们都能完成这项作业。但结局令人出乎意料,所有的男孩都失败了,即使是平时沉默寡言看起来城府不浅的孩子也都失败在这场心灵的对抗,与审判灵这项必修课比较,斗狠显然并不能让食悲兽屈服,而杀死它们也是决不被允许的。
阿布萨隆清楚的记得,布维尼当时冲出了人群,在雪地中踉跄的接近她观摩已久的小个子食悲兽身上,那只食悲兽相比其他同类绒毛更加丰满,且绒毛颜色像一块巨大的淡黄油,显然是一只刚成年还未褪毛的小兽,它正钻进坍塌的屋顶里,去刨碎石下的冻尸,滚圆的屁股卡在三角形的洞口正用力的摆动挣脱,布维尼从废墟另一边的破洞钻入,他们都听到她搬动砖石的声音,没过多久,那只食悲兽便在一簇温暖的流光之后消失了。
而布维尼则蓬头垢面着从方才卡住食悲兽的三角形洞口走出,她扶着歪斜的木梁看向扎巴尔克,宗师报之以鼓励的微笑,随后布维尼冲了过来抱紧了他,宗师将她高举,孩子们为她欢呼,从那一刻起,布维尼就注定会加入阿布萨隆带领的这支小小使团,那只刚成年的食悲兽为她赚得了最有分量的门票。
布维尼看向陷入沉思的阿布萨隆,“我很喜欢它暖暖的毛色,我当时只想着能让它饱餐一顿,其他什么也没说,我可不会对一只不会言语的家伙自言自语,它吃饱的样子看起来对我很满意,我就试着从境界中探出锁链,它毛绒绒的大爪子毫不犹豫的就接住了。”布维尼知道阿布萨隆非常想拥有一只,每每有机会他都会问起这件事,但布维尼自己也没找到诀窍在哪,或许世上最笨的食悲兽凑巧让她遇到了也说不定。
阿布萨隆也看向她,背着月亮的兜帽中依旧黑洞洞的,他决定不再探讨食悲兽的问题。”你猜今晚是谁替你代劳?“
“奥里安。”布维尼泛起甜甜的笑容。
“他当然愿意,从小就一直视你为亲生姐姐。”阿布萨隆说罢,一只黑黄相间的纤弱小鸟便从夜空中飞来,它落在布维尼的头顶,欢快的蹦跶,嘤嘤鸣叫着,那是一只扇尾莺,也是奥里安本人。他的哥哥奥里昂此时正是一只白鸽,落在阿布萨隆身边的石凳上,月光的银辉令它看起来晶莹发光,毛羽透亮,白鸽沉默寡言只是侧着头用橙黄色的眼睛打量着其他人。
一身凄厉的尖啸划破空气,遮盖了扇尾莺的细鸣,莫德雷德最后到来,这声尖啸也告诉了阿布萨隆任务已经完成。莫德雷德的黑色游隼在天空盘旋几周,若不是那声充满威胁的尖啸,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头顶上有只拍打翅膀的猛禽,它像只无声的幽灵朝向石桥底部飞去,扇尾莺与白鸽兄弟二人也跟随其后。
布维尼与阿布萨隆站起了身,他们执起歪在一旁的魔杖朝着石桥底部通往地面台阶上处,等着另外三人套上黑袍走上来。
“莫德雷德,我会去找执政官大人谈谈旧城区的事,你去叫上亚泽德,米佩扬·德希莱小姐或许也被困在那。”
走在最前面的黑袍点了点头。
“今夜到此为止,回我们的地牢看看罢。”阿布萨隆宣布道,五个黑影向着城镇的深处走去,隐没在漆黑的夏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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