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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色已近黄昏,宁州城的天空,黑烟四溢弥漫,黑雾映衬下的乌云掩盖着淡蓝的底色,在层层阻隔下,金黄的光似乎钻也钻不出来,透不出半点光明与热力。
背靠在已是斑驳残旧的城墙边,一身甲胄的老兵缓慢喘息着,满是泥垢的手中,反复搓磨着仅剩的半块胡饼,曾几次举起送近嘴边,最终却抿了抿干裂的唇,依旧没能舍得送进已是饥肠辘辘的腹中。
巡视城墙驻兵的将军,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半处完整无损的甲胄衣襟,被刀剑流石火矢来回冲击折磨下,甲胄掩护下的肌肤同样也是斑斑伤痕,但疼痛只能消磨将军的体力,却无法侵蚀起伏胸口下那颗坚定的决心。
将军走至老兵的身畔,老兵将吃未吃的动作,隐隐刺痛着将军的神经,他举目四望,被饥饿与疲惫充斥着灵魂的士兵又何止老兵一人,面对着城外敌军一轮猛烈胜过一轮的攻城之势,用血肉身躯与不屈意志抵挡的宁州守军将士们,已经到了体能与精神的消耗上限值。
将军的视线,从驻守城墙的士兵门的身上,转移到了城中,残旧破败同时也是鳞次栉比城中房屋,土瓷砖瓦已成了除了城墙与守军以外,城中百姓唯一可凭以抵御危险的屏障,城中青壮皆以充军御敌,剩下的妇孺老人,便是守军后勤,家家已无余粮,家家已是军户。
军守城,城守民,民守军。
将军的眼里,宁州已是一体,城中军民上下一心,誓不做胡敌之虏。
城中剩余的粮食已不足以供给守军超过十日,而此时,已经是西厥与白戎联军围攻宁州的第二十七日。
部将快速跨步走上城头,来到了将军的身边,在他的耳畔低语道:“都护,城中囚徒皆已释放,那个人,也已到了城下。”
将军闻言,脸上浮现起一丝复杂的神色。
“带他上来。”
将军肃声道。
部将领命,本欲退去。
“不1
将军一声喝断,止住了部将的后退之势。
“你随我去吧。”将军看了部将一眼,甩起战袍便快步朝城下走去,部将见状微微愕然,立马随身跟上。
城下,两名士兵押着一名囚徒,那人一脸暗红色虬髯,双目闭合,披头散发,身着褴褛素色囚服,脚上带着镣铐,但身形魁梧健硕,直身长立,无半点佝偻,散发的气场之强远超身后两名押解自己至此的甲装士兵。
走下城墙的将军,很快目光范围内便出现了那名囚徒,他快步走近,示意两名士兵松开押制囚徒的手,重新恢复双手自由的囚徒,缓慢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身前的将军,神色微微有了些变化,漠然之中,多了一丝意外。
将军招了招手,示意身后部将与两名士兵退下,部将并无犹豫便领同士兵离开。
囚徒望向将军,神色逐渐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片刻后终于发声长笑数声。
将军望向囚徒,神色却始终严肃,即使囚徒大笑,将军也依旧严肃。
“令狐令成这个老匹夫,虽是作恶多端,但他敢以你为守城主将,倒也不是个蠢材。”
笑声消失后,囚徒便张嘴以一种轻蔑之中又有几分认可的语气说道。
将军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严肃过后竟只能苦笑数声,始终看向囚徒的目光渐渐变得黯然。
囚徒从将军的目光中似乎读懂了些什么,二人相知相交已有数年岁月,这点默契便是二人之间这段友情最为坚固的基矗
囚徒双手一摊,在将军面前做出了一个试图拥抱的姿态,爽朗的笑意,在脏污不堪且满是胡髯的脸庞衬托下,反而显得格外的潇洒豁达。
“能让那群寒民重获自由,能守住宁州城不让胡骑染指我陇西之地,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囚徒的直接,反而让将军的内心千斤重压得到了片刻的纾解。
将军终于开口:“他们本就不应该被关在囚狱,他们只是一群失了土地,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罢了。”
囚徒冷笑,无奈仰天一叹。
“这世道难道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么?”
将军继续苦笑着,转身紧紧盯着城墙,那道目光似乎要洞穿那道厚重坚实的砖垒,穿越层层险阻,到达城外的那一方狼烟遍地。
“西厥与白戎联军已重重包围宁州城,到今日是第二十七日。”
将军的述说,语调平静,面无波澜,但如此淡然之中,隐隐渗透着的恰恰是那番慑人的紧张危机感。
囚徒即使性格豪迈洒脱,也不得不为此形势动容,他自牢狱之内一路走来,已是看到满城狼藉饥民遍地,此前困锁寒牢,即使地处城中,更是数次闻听牢门外传来阵阵撼天动地的敌我拼杀呐喊,牢狱之内更是五日前便难以供应充足的吃食,一众狱犯无不哀声连连,直至将军一声令下,全数狱犯就地释放以充军备,以图共同守城御敌。
囚徒思索片刻,疑道:“宁州地处甘州与长关以东,向来凭借甘州城防与关隘不至于与西厥兵锋相触,难道是甘州城已经失守?”
将军应道:“长平王正领兵在甘州城抵抗西厥铁汗亲军,但那西厥王子铁罕干雷竟亲率轻兵绕过甘州城与长关,借道邙山险道突袭宁州,同时与白戎联合,白戎撕毁与我懿武订立的停战盟约,自东北进军夹击宁州,看准的便是宁州城主力兵源已被甘州前线抽调,此时城内防御力量空虚,他们要下的这步棋,便是攻克宁州后再背后突袭甘州,与西厥前线大军形成前后夹击,重创长平军,再图陇西之地。”
囚徒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不屑道:“那白戎胡巴子就是言而无信的狗贼。”
将军苦笑一声,道:“白戎一族不及西厥骁勇,朝廷以和亲与其达成停战盟约,但此时北庭骑兵借调苍北支援符氏抵抗北狄来犯,失去了对白戎的制衡,否则以白戎大君的能耐心胸,断不敢答应西厥的联军邀请,趁此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重兵来袭。”
囚徒神情间不无忧色,道:“外敌环伺,内乱难平。”
将军脸现无奈道:“这世道如何,能何去何从,已不是我现在有能力在意的,如何在这城前七万强敌铡刀之下护住这一城百姓,才是我关心的事。”
囚徒循着将军的言语,眼光收回到了宁州城中鳞次栉比的百姓居所,青壮男丁已是全民皆兵,妇孺老幼便是军队的后勤支持,在将军的有序调度之下,城中数千军卒与上万居民百姓连成一线,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贡献着竭尽所能的力量支持,面对炮火连天刀兵加身的冰冷残酷,支撑着每个人抗争下去的,不过是心中所燃烧的那团誓不为胡虏的信念之火。
囚徒的眼里也开始燃起了一团火,他坚定地看向将军,凛声道:“我本就是流民之首,带头端了令狐家侵吞寒民田地的前机大营,令狐令成那狗贼恨不得将我剥皮拆骨,若不是你萧隋多番调停阻拦,等着我谢苍梧的,就不是这下狱中待审,而是直接刀斧加身。”
将军萧隋迎着囚徒谢苍梧炽热的眼,内心也逐渐变得炽热,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囚犯的脚上镣铐,轻叹道:“我又怎会不知,如果你谢苍梧要逃,这副镣铐不过就是一团烂铁,那座地牢不过就是一团破砖烂瓦,根本拦不住你。”
谢苍梧同样看了一眼脚上镣铐,淡淡一笑。
一声沉声闷喝,一股气劲流转全身筋脉,自上而下跌坠落地,散做一朵气瓣四开,那副镣铐果真便化作一团烂铁,顿时散裂而开。
萧隋对谢苍梧有如此修为并不惊讶,他赞赏地望向谢苍梧,续道:“能拦着谢大侠的,不过是狱中那群可怜的失地百姓,如果你逃了,令狐家必将拿他们开刀泄愤。”
谢苍梧同样以赞赏回敬着萧隋的赞赏,道:“我能捣毁令狐家的前机大营,你一直派兵暗中护持,失地百姓只记得我的领首之功,却不知你萧隋同样以身家性命护佑,让令狐令成加罪于你,若不是宁州被围,令狐令成还不算糊涂,心知不以你为主将必将城破人亡,只怕你的下场不会比我更好。”
萧隋的眼中心中,再次出现着受伤累累疲惫不堪的守城将士们,忧心道:“宁州被围二十七日来,铁罕干雷已总共发起了十三次攻城战。城中的守城军不过八千,敌军数量十倍于我,十数轮生死拼杀下来,仍有战斗力的兵卒不过四千,最可怕的是城中粮草几乎已尽,可支撑的时日不超十日。如再无援军来救,城破只是早晚的事。”
谢苍梧再次看向漫天黑烟缭绕,缓声道:“无论你的心下有何盘算,也无论你准备如何为难于我。只要我能做的,你只管说。“”
萧隋侧身一让,伸手指向一方,道:“你随我来。”
黄昏已尽,夜色降临。
在宁州城北,守城军队临时搭建的军帐营房林林总总,在此间接受治疗与养伤的伤兵众多,城中仅有的数名医者往来穿梭,悉心救治伤员,也无人不是行色匆忙,忧色更重,城中治伤药材紧缺,在大面积的伤员纷至沓来之际,对医者的体能、耐心与医术的考验,只会朝每个人的极限值不断冲击,战争之下,接受挑战的并不只是前线战士,后勤部队的支援能力同样是胜败关键。
萧隋与谢苍梧来到临时营帐,在无数名伤员接受治疗之地穿行,目之所及,尽是苦痛,耳之所闻,皆是悲吟,二人的心情也是愈发沉重难抑。
直至来到营帐群中体积最大的总营帐前,萧隋终于停下了脚步。
谢苍梧稍有不解地看向萧隋,总营本是守城诸将参讨军机之地,萧隋引着自己来此地的目的为何,他自然并不了解。
萧隋并未回应谢苍梧的目光,径自走向总营帐门前,双手横向一甩,帐门白布飞扬而起,出现在二人眼前的,营房之内竟然尽是身形瘦小,彼此依偎端坐的男童女童,大部分孩子瞧模样大都是介乎于五到十岁之间,甚至还有部分三四岁刚学会走路的稚童,人数之多,约摸已有过百。
谢苍梧看着这满营孩童,不由得走前了几步,目光中尽是惊愕,孩童们见到两名形貌壮硕粗陋的大人到来,不约而同地有些害怕,眼光畏缩闪躲,一众孩童更是缩短了彼此依偎距离,似乎是想从靠近彼此身上找到一丝安全感。
谢苍梧见此情状,来不及片刻思索,便转身朝向萧隋扬声问道:“你……你这是何意?”
萧隋一脸肃然,缓声应道:“这些孩子的父母,是宁州城的百姓或者守城军人,这些孩子的年纪大多是五岁以上,已通人事已有自己行走的能力,逃走起来比较容易。”
谢苍梧闻言,讶异道:“逃?如何逃?宁州城四面被围,如何能虎口逃生?”
萧隋沉声道:“我心中已有计划。而现下这城中,能将此计划实现的唯有你谢苍梧一人。”
谢苍梧奇道:“什么计划?”
萧隋继续道:“宁州城虽已被四下包围,但实则仍有一方缺口。那便是东城门外紧靠着的邙山支脉五阳峰。宁州城南北西三面平原,唯有东向之前横亘着这五阳峰山脉,西厥与白戎联军笃定我军无法从五阳峰方向突围,守备较之其他三方最为松懈。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五阳峰中,其实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山间险道,如果只是轻兵突进,借险道突围,也是一条生路。”
谢苍梧略一思考,道:“你的意思是要从这五阳峰险道撤退?”
萧隋看了谢苍梧一眼,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险道虽通,但极其狭隘险阻,绝不可能供全城军民撤退。”
谢苍梧若有所思,随即再次望向满房孩童,道:“你要的是,由我护送这满屋的稚童从险道突围撤退!?”
萧隋终于显现一丝笑容,道:“是,谢大侠已知我心意。”
谢苍梧心思一沉,顿时无言。
“宁州城今日被围,已是九死一生之局,前线甘州城长平王大军已陷入苦战,短时间内不可能拨兵来救,宁州城的粮草已不足以支撑超过十日,满城军民众志成城,誓要抵抗到底,但说到底,这些孩子们都是无辜的,但凡有一丝机会,总得给这满城军民,留下这一点血脉与希望。”
萧隋慨然说道。
谢苍梧继续沉默。
萧隋继续道:“另外,除了掩护这些孩子逃出生天,我还有一件要事必须交托于你。”
谢苍梧看向萧隋,萧隋紧接着从破烂的甲衣之内,抽出一团白布,递给了谢苍梧,交待道:“这是我写下的血书,如果谢大侠真能从五阳险道逃出,请竭尽全力赶往肃州,将此血书交于肃州的长平军守将龙阿,肃州守军有三万之众。虽然这西厥与白戎来势汹汹,但毕竟是轻兵绕道奇袭,图的便是快攻直下,绝对不可能打得起消耗战,如有肃州援军来救,宁州军与其内外夹击,宁州才有一线生机。这并非调兵虎符,龙阿此人生性谨慎,能否同意来援我并无把握,但必须要赌上这一次。”
谢苍梧接过白布血书,心潮已有所起伏,尽管他素日里行事潇洒不羁,面对如此生死之托,仍难免动容,但他思索片刻,立即理性分析起现下城外战局形势,不无忧虑道:“即使城东敌军守备较轻,但一旦突围,西厥骑兵彼此呼应极为迅速,如何能保证我带着这群孩子能成功逃脱?”
萧隋面对谢苍梧的疑问,并未立即回应,而是走出营房,朝房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的麾下部将扬手示意,部将立即会意退下。
不多时,部将便回到营前,身后随着两名士兵押着一名被麻绳捆绑全身的军装打扮囚犯,囚犯满身血污,似是刚刚遭遇了严刑拷打,士兵挟制着那名囚犯在萧隋与谢苍梧的身前跪下,谢苍梧看着那囚犯甚是眼熟,片刻后便已认出,讶异道:“他是孟铤!?”
萧隋点头肯定。
谢苍梧奇道:“此人是令狐令成手下头号爪牙,也是宁州参备,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萧隋冷声道:“此人,正是我们突围成功的关键。”
谢苍梧不解看向萧隋。
萧隋遂解释道:“此人与西厥铁罕干雷密通,已被策反,与铁罕干雷商定假意领兵出城突围,以我军士兵军服让西厥前锋营的骑兵换上,同时夹带火药,再假意败退回城,然后企图突袭我军,与西厥白戎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迎敌军入城。”
谢苍梧闻言怒火中烧,立即上前一把拎起孟铤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如同小鸡一般举至半空,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咒骂道:“劳什子废物,你平日里仗着令狐家庇佑对老百姓们无恶不作也就罢了,大敌当前,竟敢背国投敌,你是活腻歪了!?老子现在就要将你撕成碎片1
面对谢苍梧的恐吓,本就是奄奄一息的孟铤更是气血翻涌,一口白沫自喉间涌出,溢满喉咙与胸前衣襟。
萧隋恨意盈盈地瞪视着孟铤,道:“此人死不足惜,但这件事却让突围成了可能。”
谢苍梧将孟铤一把摔在地上,那人被摔落在地,立即哀嚎连连,痛不欲生,谢苍梧再次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向萧隋急问道:“究竟是什么办法!?”
萧隋道:“孟铤已经招供,他与铁罕干雷密谋趁夜色出城再败退回城,领军二十骑以身披赤布为暗号。我们可将计就计,派真正的突击骑兵身披赤布携带火药出城假扮投降,趁敌军不备奇袭西厥大营,搅他个天翻地覆,半夜奇袭加火攻大营,必能让西厥白戎军中大乱,首尾难以兼顾,此时再以一队人马同时掩护你们从城**围,声东击西下,敌军难以回援,真正的突围自然也就成了可能。”
谢苍梧稍作思索,便立即大喜过望,赞叹道:“好计略!好计略1
萧隋听着夸赞,却没有半分喜悦,他看着谢苍梧,眼神里尽是期望。
“此事成败关键,在于险道突围,以谢大侠的修为之高,能完成此事的可能性最大。除你之外,我别无选择。”
萧隋走近了谢苍梧的身前,冷静说道。
谢苍梧稍有难色地将目光再次移至营帐内,与那一双双无助稚弱又是殷切期盼的眼神彼此相对,顿时只觉肩上似有千斤重压。
就在此时,营帐之外,渐渐有许多布衣百姓男女与士兵聚拢。
聚拢的是人,聚拢的也是希望的光。
这种希望,源于人间最为纯挚的爱,是从不计较回报,没有任何得失考虑的真情。
谢苍梧再次回首,目光之内的尽是营前那一片殷切期盼的真情流露。
愕然间,萧隋为首,引着众人,朝谢苍梧微微躬身。
“请谢大侠受我们一拜。”
萧隋单膝跪地,身后众人尽皆俯身跪下。
营中的孩童,稍为年长的几个一眼便从营前众人中认出了至亲之人。
“爹,娘1
一声声稚嫩的童音响起,清脆短暂,但在谢苍梧的耳畔却一直萦绕,难以平息。
2、
蜡灯昏黄映照下,一副挂墙而下的羊皮地图铺展开来,垂在了房内正壁之上。
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举着那盏油灯,竭力试图在这一方光亮之内,在偌大的地图之中寻找着一丝生机。
老者身形微胖,但无半点佝偻驼背之态,一头乌发之内已参杂了些许银丝,发髻之上插着一根嵌着碧玉的银簪,须髯修得精致整齐,垂垂下落,身上也是一袭平整洁净的华锦衣裳,举手投足之间沉稳细致,俨然是出身华族的富贵气度。
地图之上,数处圈红之地,老者的眼光来回反复扫视,半晌之后,却只剩下一声轻叹。
老者身后,一名同样年近半百的锦服老仆始终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静待在后,直到老者轻叹声起,老仆才抬起了头,表情带着微微讶然。
“家主,何故叹息?”
老仆轻声问道。
老者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地图,最终定在了圈红中一处墨黑题字——宁州。
老者叹声再起,悠悠道:“我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依然想不出这破局之法何在。”
老仆抿着嘴,低着头已是一脸无奈。
“到今天,已是第二十七日了?”
老者转身问向老仆。
老仆思考了片刻,应声道:“是,宁州城已被围二十七日。”
老者脸上挂着忧色,朝屋门走前了几步。
“萧隋目前有什么动作?”
老者发问再起。
“萧都护调度有方,于昨夜再次击退西厥与白戎联军的一轮攻城攻势,但我军死伤亦是惨重,粮食……粮食也已经几乎耗尽,以目前余量,已不足以维持守城军供给十日。”
老仆忧心重重地报告道。
老者静立不动,沉思片刻后又道:“内窖开了吗?”
老仆一脸愕然,急切道:“家主,那内窖储粮可是我们最后的家底,如果再拿出去……”
“有什么拿不出去的!?”
老者厉声打断了老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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