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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行房,入眼,便是十几排高大的木架,每一个木架之上,多多少少都摆满了数十上百卷厚厚的卷宗,这些都是乾列自大齐建国,设立县衙以来,乾列发生的民事,刑事,以及悬案的卷宗。
胖差役将这些捕快叫来,便是要查询此地的卷宗,看一看到底是否如陆正安和茶馆中那些听客所讲的那般儿,灵帝年间,发生过这样一件邪乎事儿。
半柱香后,行房中又传出一声咆哮:“他娘的,按大齐例律,县衙刑房卷宗,应按年限,类别规整分布,此地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这么乱?”
一名捕快似乎知道实情,小心翼翼道:“前些年头儿还未来的时候,此处放置卷宗的木架因年久失修,倒塌过一次,后来虽经修缮,但因卷宗实在是太过凌乱,累跑了几个师爷也没曾整理明白,就不了了之了……”
胖差役:“……”
望着凌乱的行房卷宗,胖差役无言。
“给你们三天时间,将灵帝年间的所有卷宗从中挑选出来,一一码排整齐,我有重要案件要查阅!”
最后,他留下一句话,逃似的离开了行房,然后匆匆离开县衙,不见了踪迹。
行房内,一群捕快握着卷宗愣住。
“三天时间……头儿,你这不是为难我们……”
十几名捕快大眼瞪小眼,扫过行房如海的卷宗面面相觑。
“灵帝年间……距今都过去四五百载,什么大案要案须得查询四五百年前的卷宗……”
小声的抱怨后,十几名捕快朝着外面大喊:“别傻愣着了,都进来,快帮忙抬东西……”
一众捕快:“……”
再说胖差役一路离了县衙,神色匆匆的在城中穿梭,他将城中所有的茶馆逛了一个遍,将各大茶馆的掌柜儿见到一旁,暗中叮嘱他们,近几日只要是遇到陆正安在他们经营的茶馆中说书,须立刻差人前去衙门通报,不得有误。
“哎呀呀,莫非是正安公子说了什么,触犯了律法?”
有掌柜担忧,问出此话,只不过瞧他那模样,分明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想打听清楚之后好去给陆正安通风报信。
胖差役瞪了这掌柜儿一眼,低声道:“胡说八道什么,陆公子才多大,能讲什么?这不今日听他说书说了一半儿,这个机灵鬼,讲了一半儿跑了,搞得我现在心中像是火烧的一样,躁的很!”
“原来如此啊……”掌柜儿恍然大悟,闻听胖差役躁的很,老家伙嘿嘿一笑,自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以袖口做掩往胖差役怀中一塞,趁势附耳过去低语道:“听闻城中来了几朵美艳多汁的小娇娘,唤作牡丹,夏荷,秋香,冬泠,正好可解捕头儿燥热之苦啊……”
“哦!”胖差役眼前一亮,隔着衣服摸了摸怀中的凸起,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伸手拍了拍这掌柜儿,笑道:“多谢掌柜儿好意儿,那我这就去试试?”
“试试,快去试试……败火的紧啊……”
两人心照不宣,胖差役满脸笑容行礼告辞。
片刻后,他来到长街正口,一家气派得花楼前,还未走到跟前,浓郁的胭脂香味熏的他魂牵梦绕。
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在手中掂了掂,他又放回了怀中,然后故作凶相,气势冲冲的钻进了花楼中。
半个时辰后,他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身旁还陪着一个花枝招展的老鸨子。
“官爷慢走,有空常来!”老鸨子舞着圆扇,搔首弄姿的大喊!
“好说好说……”
胖差役拴着腰带,一身松散,醉眼迷离的摆手,他的胸前明显又鼓了半分。
等到胖差役拐入街口不见,老鸨子面色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嫌弃,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呸,好个不要脸的畜牲,吃干抹净舒服爽了,姑娘卖肉的钱也下得去手……”
巷口,胖差役满脸笑意的掂着钱袋躲在暗处,将怡红院门口老鸨子的动作神态一一看在眼中,他也不生气,也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回骂道:“丧良心的老鸡婆,大爷我这是为你积德行善,你懂个屁啊!”
笑骂一声,胖差役转身离开,提着钱袋在城中闲逛,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城北一棵千年古树前,这株古树在乾列十分有名,高耸入云不说,枝丫如华盖,枝繁叶茂覆荫一里左右。
“哦,又有新的愿签!”
胖差役抬头,伸手扯下一道由红布包裹的锦囊,他小心翼翼的将锦囊打开,从中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他只看了一眼,便笑呵呵得将纸条合上,塞进锦囊之后重新挂到了树上。
“呵呵,六爷家的大小姐思春了!”
胖差役得意自语,站在古树下摸着下巴淫笑不止,说起六爷家的那位大小姐,生的可真是花容月貌,六爷老来得女,至今年芳二八,已经到了婚配的最好年……
“啊,你在做什么……”
突兀里,一道稚嫩的声音从树顶传来,胖差役吓了一跳,脸上的淫笑戛然而止,惊慌失措的抬头打量。
只见古树的一棵枝丫上,坐着一名手捧钱袋的清秀孩童,他眨了眨眼,不禁愣住,这孩童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从茶馆溜走的陆家公子,正安。
“陆公子,好巧啊!”
胖差役脸色通红,当他看清是陆正安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刚才的一幕绝对是被这个孩童看到了。
五岁年纪,换作一般儿孩童,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恐吓一番,或是找个理由便能搪塞过去,可眼前这个孩童太不一般儿了。
“巧啊,不过却也不巧,碰到了官爷在此!”
小正安坐在枝头,荡着双腿,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笑容。
张捕头一阵头大,老脸通红,硬着头皮道:“说吧,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忘了刚才得事儿?”
“啊,什么事儿?”小正安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忽而又笑道:“官爷癔症了,方才我只在树顶乘凉,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听到官爷提了一句刘员外家的小姐,怎么,刘小姐是害了什么病了吗?”
说完这话,小家伙瞥了一眼枝头挂着的粉色秀凰的锦囊,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呵呵……”胖差役讪笑,内心却是乱的一团糟糕,正想着如何应付这个小家伙,忽而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落在了他的面前,胖差役看了一眼比自己手中大了十倍不止的钱袋,一时愣住,抬头道:“陆公子这是?”
“拿去做该做的事吧!”小家伙躺在枝丫上头枕着双手轻声道:“城中的李裁缝家女儿得了怪病,要去州府瞧病,听说连铺子也要卖了,日子难过的紧儿,那位妹妹我见过,可爱的很,却患上了难医的痛心之症……”
“听闻张家的公子寒窗苦读十载,学富五车,有考取功名之心,却因家中贫困,没有银两作盘缠,若是就此放弃也怪可惜啊……”
“武王庙里来了不少乞丐,这些人都是临县逃难过来的,捕头儿若是有心,便替他们安置一番,拖家带口,着实有些不易,看的出来,他们都是踏实能干的勤快人,绝不会像城中那些游手好闲坐吃等死的乞丐一般儿,给他们一片土地,他们自会生活的很好……”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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