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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那是初登尊皇位的无上,热血澎溢,周游寰宇三界九皋,按捺不住高昂的野雄之心,终向着东方远空的瑞紫皇星飞去。于那皇星之巅,他偶得宝衣,观其质其性,无极赞叹,亲命其名为“络绸帛羽紫霓衣”。无上大爱宝衣,意图上身,却不合体,然爱不愿舍,遂将宝衣带回十层天,作为至宝压箱底。
一冲再笑道:“非他所属,纵他所得,亦难所有!”盘古笑道:“野心之盛,盛在占有,不论合与不合!”一冲再戴上时空界影镜。
所见,那是虞契追光累肉身化山之时,伴随又一颗紫星降落。紫星擦过长空的剩余,坠居于东震神皋虞契山巅,且那紫星中夹带一粒种子。种子生根于山土,长成悲咒红菩提树。而虞契的灵元却百踪难定,纷飞漫游,多少载多少载过去,终至青霄天宫,落入嫆芬腹中。
一冲叹道:“难怪悲咒红菩提树枝叶焰紫、果实通红且能幸存于重生的乌苗烈火,原是从界外伴紫星天火而来!青霄天后腹中所孕育即是仲瑝,我一冲愧对她!”盘古道:“嫆芬大慈,以你为傲!”一冲泪目。
又见,仲瑝降生时,第三颗紫星划过时空,不偏不斜,正落在皇星之上,使得天宫各处紫气瑞霭缭绕。
一冲叹悟道:“此即为他们所提贞祥之象!”
所见,仲瑝第一次下界作为千秋白,后因被窃了情思而遁入空门成为不留,再至凡尘缘灭重回天宫……却于仲瑝二次下界前,尊皇无上说道:“仲瑝亵渎央琼池,不遵水道,便让他这一世属旱!”无上遂在仲瑝的转生酒中暗施惧水咒。
“箬竹竟是我前生之女,她有理由恨我、逐我!我弃了她,还害她化作山石!”一冲惊愕悲恸叹,继而无奈苦笑道,“我这一生又一世的造化,都捏在别者手中,丝毫不由自己!”盘古笑道:“这就是你从紫血砂到一冲的轮回。你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该何为!”一冲点头。“你视鸾姬如何?她毕竟爱了你万年,等了你万年!”盘古忽笑问。一冲作答,以一词《鸾姬叹》:
“天赐万般春花秋月貌,傲睨众芳,轻觑群红,曾也率真挚情多甜梦!
“自惹一腔春伤秋悲恨,醋妒无辜,贪侮纯洁,终作苦心累身长思怨!”
一冲叹吟罢,又道:“爱之深,求之切;求不得,恨愈浓;终迷失,难自醒!另赠其一联——痴念错断万古谊,愚爱误扰两厢情!何欢何苦!”
盘古听罢笑,又问道:“你如何看待我灵祖盘古与微尘隐殇的对与错?”一冲叹答:“灵祖的情,给隐殇以温暖;灵祖的傲,却亵渎隐殇的尊严!隐殇的谊,给灵祖以陪伴;隐殇的憾,却毁灭灵祖的初端!你们都是繁乱时空中的可怜者,都有苦和痛,都有伤与叹,由此造就出的寰宇三界九皋,才充满无休不止的爱恨恩怨!一切生灵,才有报不完的仇,还不完的债,赎不完的罪和忘不掉的情!对或错,何以轻考?”
盘古大笑,毕,严肃一招手,取走一冲的一物。一冲惊问:“你为何盗取我的舍利血?”盘古作答:“固原!此乃一颗增元丸!沧竹琼跳入苍生源后,她的灵元将被暂时封印。那时,需要你吞下这颗增元丸,护她周全。记住,下一个中秋夜、月升中天之前,如果她不能沐浴苍生源,则泪终将干涸!”盘古说完,将舍利血还给一冲。一冲紧握舍利血,说道:“我得离开凝寂黑洞!”“你往此方去!”盘古手指一方,再道,“不停歇,你终会去到联通三界的门户——浮生阁。那里有位质椒阁主,你只要对她说,‘我寻沧、海而来’,她自会指引你回到三界!”
一冲身燃紫星血火,勇往直前,果见一座楼阁——外廓如钟,明珠挂坠,富丽堂皇。一冲道:“质椒阁主,有客一冲来访!”质椒应声:“一冲?你如何找到此处?”一冲答:“我寻沧、海而来!”质椒笑道:“和涣与参寥先后离开!”一冲不解,道:“和涣、参寥?”质椒笑解释:“即你所寻之沧、海!”一冲大喜道:“原来他们都到过此地!”质椒点头笑道:“都到过,却在不同的时空中!”一冲愈疑。质椒解惑道:“他们所入浮生阁,所历阁中事,与你各不同——你们穿越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中。”一冲长叹:“时空之奇幻奥妙,非我一介凡胎可以深究!”质椒笑问:“你以自己为凡胎?”一冲笑答:“我更愿自己只是一冲,是不留刹平凡之徒!”质椒笑叹:“宿命,非是你可以决定!”一冲问道:“质椒阁主可知盘古游元神?正是他指引我来到此处。”质椒蹙眉道:“只有找到苍生源,才能救和涣!”一冲叹问:“都是真的?”质椒苦笑点头道:“我已告知参寥护着和涣!”一冲道:“我也会护着她!”
质椒引一冲进入小叶空门,指一壁,道:“此乃幻宇界门。穿过此门,你可以离开幻界,回到你从前所认知的寰宇三界。至于你将落到哪里,全凭机缘;以后的事,也尽在你自己!”一冲告谢作辞。
穿出幻宇界门,一冲眼前呈现的,是萝螺城。一冲惊自问:“为何会到此处,我与这座城还有多少未了纠葛?”他欲入,然此时的萝螺城早已不是先前景况。城门守卫见他紫眉紫目紫发、赤裸上身、形容如邪魔,赶忙拦住盘问:“是人是妖?”一冲答:“亦人亦妖!”守卫道:“亦人亦妖,则是人妖!”一冲不语。守卫再盘诘:“哪里来,哪里去?”一冲答:“城外来,城里去!”守卫喝问:“可有差牌?”一冲答:“来也匆匆,未曾讨得!”守卫斥道:“没有差牌,不可入城!”一冲略思,道:“特来寻闻夏世子!”守卫惊呼:“抓拿逆党!”一众兵官执戈荷矛,应声上来,把一冲缚住。一冲欲还手,反思量:“一群凡胎,我若动手,必将伤及!”他遂忍住,问道:“何故抓我?”守卫怒道:“闻夏欣荣乃是叛逆,南皇深恨,早已将他斩除。你倒来寻他,不是乱党?”一冲惊自忖:“看来凡界已改朝换代!”他接着问道:“当今南皇为谁?”守卫笑道:“你想必是山野里爬出来的古人妖,竟不知当今南皇!”一冲道:“多承指教!”守卫道:“南皇名讳,岂是你该直问?”旁边另一守卫说道:“头儿!此人或为逆党!正巧南皇亲临城中,可去禀告!”一冲即被押往一处,见那高门楣题刻“中瀚神皋南皇驻军情报处”,他惊思:“此地是南山堡殿!”
“启禀南皇,城门守卫拿到闻夏欣荣余党!”粟苜怒道:“押上厅来!”见来者,粟苜惊呼:“一冲兄弟!”他赶忙起座相迎,亲为其解缚。一冲亦惊道:“粟苜兄弟!”左右守卫见状,纷纷拜地不敢抬头。粟苜笑道:“请往后堂!”
一冲笑道:“当今凡界之主,竟是故人!”粟苜笑道:“你做得青霄天神,朕岂不能当个南皇?”两个齐声笑。粟苜打量一冲的形容,欲问不问,转而问道:“却不知,一冲兄弟来萝螺城为何?”一冲苦笑答:“我说误经此处,南皇可信?”粟苜大笑。一冲叹道:“萝螺城,今昔两貌!”粟苜道:“闻夏欣荣曾对沧琼污言秽语,朕由是深愤,誓有朝一日荡平此城!”一冲笑道:“男儿有志,当属南皇!”粟苜笑接道:“然朕登临南皇位后,怜城中基建,不忍废去,兼虑此地处中瀚神皋,实乃九皋之中心,四通八达,故改作情报地,收集来往消息。”一冲笑道:“难怪守卫森严!”粟苜笑道:“朕今日恰巧巡到此处,未想幸遇一冲兄弟,你我当一醉方休!”
一冲忽起身作揖道:“一冲有求,望南皇出手!”粟苜亦起身道:“你我相识于微末,不虚礼,有事但说无妨!”一冲道:“粟苜既为南皇,当然神通广大,一冲故而相告,事关沧琼性命!”一冲将苍生源之事道来。粟苜惊震,道:“朕会发动兵将寻找苍生源,但问,那是个怎样去处,如何判知是或不是?”一冲摇头道:“并不知其状,只知沧琼靠近会有感应!”粟苜道:“如此说来,千军万马也无用,需沧琼自己去寻!”一冲道:“话虽如此,还是希望南皇不辞辛劳,看护各处水源!”粟苜道:“凡界水系——江河湖海、泉瀑溪涧、井洼沟渠,密如蛛网。朕会下令,严守各处,不放过疑似之水!一冲能腾云驾雾,可自去仙界,寻沧琼和海叶兄长!”一冲道:“南皇仗义!”粟苜笑道:“彼此彼此!”
一冲别了粟苜,先往西兑神皋。见得那处故址新建钟鹛幻宫,他慨叹:“钟鹛山遭此横祸,未知沧琼、海叶如何!”忽听“一冲”,循声看去,发现那是烟儿于幻宫之顶这向呼喊,一冲大喜。一冲闪身入内,问道:“烟儿!沧琼何在?”“十层天!他们会为烟儿父母报仇!”烟儿悲愤作答。一冲叹道:“烟儿,你不似先前活泼!我知道发生了太多,你有权利难过,但是,烟儿你值得快乐!”烟儿苦笑道:“一冲,你也值得快乐,然你可还能快乐起来?虞契火烧,青霄覆灭!”一冲含悲不语。烟儿又道:“合沧琼、海叶与你我之力,总能灭得了十层天!”一冲将烟儿捧在手心,充满爱怜,叹道:“烟儿,我知你备受苦楚,然你还小,前途漫漫,要学会放下!”烟儿惊道:“你让我放下?你不肯报仇?”一冲道:“眼下,有比复仇更重要之事!”烟儿怒道:“没有什么比竹严、竹慈之血仇更重要!”一冲心中叹:“烟儿再不是从前那个童真童趣的烟儿了!”
一冲探得沧、海下落,遂往天宫去。
但道青霄天宫,自伯玿被废逐,交由新彻天神代理天帝之务,引得仙神中有二心者不满。例如六层天野前天神,暗自语:“宁做鸡头,不当凤尾!本天神在六层天,终究受制于六层天帝,不如趁青霄分崩离析之际,博个青霄天帝,做那一层天头首!”他曾在鸾姬跟前暗示自荐,鸾姬却更信赖四层天新彻天神。
这日,野前天神来访青霄天宫。新彻天神道:“不知野前天神驾临,有何指教?”野前天神叹道:“奉昊天帝归元,伯玿天帝即位却未能掌撑多久,青霄如此动荡,非我天宫之福!野前虽位卑职低,也思略尽心力,知新彻代天帝事繁劳碌,特来探望!代天帝若有需用之处,勿要见外!”新彻天神接道:“久闻野前天神热心乐善,果然名不虚传!鄙仙既蒙尊皇错信,敢不鞠躬尽瘁?”野前天神再叹道:“奉昊天帝在时,野前也曾来青霄游耍,今日再至,物是人非,不胜感慨!斗胆请代天帝引领,野前故地重游,追忆往昔,未知意下如何?”
正是:恶犬肆能妄逞威,终须龙头来压阵。
毕竟,后情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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