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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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迷城等你，来不了说一声】

刚从午睡中醒来，正懒在沙发上拿着iPad追剧的许南，突然收到了这麽一条邱蕴文发来的讯息。她看了一眼时间，4点10分。原本她在接下来的安排是看完手头的这一集电视剧，然後简单地化妆更衣，出门去和男友约会。约定的见面时间是晚上6点，但不紧不慢的她有可能会迟到个十几分钟，不过没关系，这是nV人的特权，尤其对漂亮nV人而言。不过丢下手机之後，许南决定改变她的计画，立刻开始淋浴和装扮，然後去赴邱蕴文的邀约。

因为自己的好友「不太正常」。

许南并没有什麽依据，只不过通常来说邱蕴文都会把决定权交给她，不管有什麽安排，传来的讯息都会是「询问」或是「商讨」的意味，而不会像今天这样独自决定，然後送来一个「通知」。尽管以她们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来说并不需要在意什麽理解，许南依然感觉这不像邱蕴文的作风，至少「正常」的邱蕴文不会。她有一些隐隐约约的预感，但是没有继续细想下去，快速打扮好自己就出门奔向了酒吧，顺便在路上给男友梁斌打了个电话，找藉口推掉了约会。

在距离5点半还有1分钟的时候，许南推开了酒吧的大门。这间酒吧名为「LostCity」，只不过毕竟英文的音节更多，对中国人来说读起来不够上口，所以通常她们都习惯把这里简称为「迷城」——後来索X连酒吧的老板自己都把这个称呼当作了正式的中文店名。结果刚进入店内，许南就和一位正向着门口走来的年轻nVX打了个照面——正是这间酒吧的主人，真是说曹C曹C到。

「哟，沈老板，这才刚开门半个小时，你就偷懒？」许南率先开口打趣道。

「有几瓶新酒到了，去拿一下。」名为沈岚的nV老板先是认真地解释了一句，然後突然换上了一副狡黠的笑容「顺便偷个懒，反正也没人扣我的工资。找邱总？」

许南点了点头「她来了吗？」

「来了，没开门她就到了，里面老位置，你进去找吧。不过她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这样吧，我一会儿和Leon打个招呼，你们前两杯酒算我请的。先走了，回聊。」

沈岚挥了挥手离开了酒吧，许南按她说的走进深处，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金发身影，正坐在熟悉的角落里独饮。

「来了？」

直到许南落座，邱蕴文才注意到她，打了个招呼便又把目光收回到已经空了一半的酒杯上，抬手又饮了一口。

现在许南可以肯定，此刻的邱蕴文绝对不正常。若是平常，她会将酒单递给自己，顺便丢来一盒口香糖——因为许南有先在外面x1一支菸再进门的习惯；而且在许南到达之前她只会喝水，绝对不会独自先点酒。如果仔细再观察一下的话，会发现邱蕴文的异常不止这些：头发明显没有打理，只是随便束了个马尾；西装的褶皱没有熨平，衬衫的领花也是胡乱紮的；配饰和腕表全都没有戴。对邱蕴文这种讲求细节优雅到堪称强迫症的人来说，以这种状态示人不如杀了她。由此可见此刻邱蕴文的状态已经差到完全无暇顾及形象。

许南坐下後等待了接近一分钟，但邱蕴文似乎什麽都不打算说，当作她不存在一样自顾自地喝着闷酒。看着这幅状态，许南在内心叹了口气，开始思索用什麽方式来打开话题。原本今天晚上的她应该是被男友捧在掌心讨好的公主，现在却要像一个小心翼翼的丫鬟一般来给人谈心开导和当树洞——而且还是她自己主动选的。

真是孽缘，她忍不住自嘲。

如果要说起这段「孽缘」，那麽时间就要向前追溯二十多年，回到那个许南成为国中生的秋天。

开学的第一天从排座位开始，标准是两人一组，男nV生混搭，许南很喜欢这种安排。虽然男生往往更加好动吵闹，作同桌的话说不定会有点烦人，但她有让对方听自己话的自信，毕竟从幼稚园开始，容貌出sE的她就是男孩子们围绕的中心——如果是个帅气沉稳学习好的男生就更完美了。

因为班里的nV生b男生要多一些，所以最後有两三组座位分配是纯粹的nV生组合，许南很幸运地，或者应该说不幸地恰好成为了其中之一。她看了看身边的这个戴着难看的眼镜，紮着土气的发型，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个子nV生，感到有那麽点失望。

不过好在这个名叫邱蕴文的nV生并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或者说，她和许南之间的相安无事是由於交流甚少，原本两人之间就没有什麽真正意义上的相处。不过毕竟人就坐在自己的眼前，就算不去刻意观察，日常的一举一动也会被动地映入许南的眼里。而随着时间累积，许南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对这个不起眼的同桌产生了兴趣，当然，这种兴趣主要是源於新鲜与好奇，因为她发现，邱蕴文这个人，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首先，邱蕴文很少和班里的同学说话，无论和男生还是nV生都是如此。她似乎对周围的所有人都没什麽兴趣，上课以外的时间大部分也只是在埋头看书——不要误会，这并不是说她是一个刻苦的好学生，实际上许南在她的手上看到过各种各样的书，包括历史，欧洲古典文学，自然科学，推理和科幻，电脑技术期刊，以及电玩杂志和普通的漫画，如此繁杂的书籍类别令人0不清她的口味偏好——倒是一本课业相关的「正经书」都没有就是了。

自从注意到这个方面，许南便逐渐意识到自己对邱蕴文的最初印象与对方本人似乎存在着不小的偏差。如果邱蕴文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书呆子」，她会继续和对方保持着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但现在看上去，这个人说不定……有点有趣？

带着这样的心态，许南开始在一些闲暇时间试着主动向邱蕴文搭话，而且她发现对方虽然寡言，对她的问题倒是有问必答，从未透露出任何一丝的不耐烦，两人的交流也就这麽一点点增多了起来。当然，基本上话题还都是围绕着邱蕴文当时的书籍展开。不过随着交流的增加，许南也更加感觉到了邱蕴文的「不正常」：b如说她那快到夸张的速度。许南曾经亲眼看着她用两节历史和政治课的时间就看完了一本——字数足有十几万，从第一页开始看。对此许南曾经怀疑过对方只是在草草浏览乱翻或是早就看过来装样子，於是她把邱蕴文拖到图书馆做了一个试验：由自己随便cH0U一本书随便选一个章节让她，读过後再让她复述大致的内容。而在尝试了七八本书之後，许南不得不承认，对方真的可以在几秒钟就翻页的速度下记下的内容，甚至还能描述出相当一部分细节，这让许南在惊讶——或许还有那麽一点点挫败与不甘——之余不忘给邱蕴文扣上一个「变态」的评价；至於邱蕴文则纯粹把此当作夸奖欣然受之。

至於其它的「不正常」部分，b如可以熟练在中国境内并不会教授传播的繁T字；b如作为nV生却似乎b男生更为JiNg通电脑技术……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到後面许南已经把「不知什麽时候就会在邱蕴文身上有新鲜的发现」这件事当成了一种常识。在她看来，自己的这个同桌，大概头脑是真的很好——虽然成绩很烂。

总之两人就这麽日渐熟识了起来，而到了後来，她们的谈论也不再局限於书籍，话题的范围自然地扩展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她们的聊天场所也不再仅限於教室内的课桌边，可能在C场的树荫下，也可能是花园的凉亭中。

某天的午休时间，厌倦了在教室吃便当的许南心血来cHa0地想要尝试一下户外用餐，於是她便随手拖上了邱蕴文去到了花园，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捧着饭盒边吃边聊。

「好烦啊！」把最後一口米饭咽下，许南扣上饭盒盖，趁着周围没有旁人，便放声抱怨了一句。

「嗯？」邱蕴文的用餐一向更加斯文一些，速度也要慢上一些，听到抱怨的她停下手中的筷子，歪头看向一旁的许南。

「明天不是休息嘛，本来我还说睡个懒觉看看电视，结果昨天我妈告诉我一大早就要出门。」

邱蕴文没有接话，但她继续保持着看向许南的动作，表示着「有什麽事？」的意思，等待着後面的话语。

「我一个姐姐，我大伯家的孩子，明天要结婚。说要小辈一早上就去新娘那边帮忙，准备接亲什麽的，麻烦Si了。我跟那个姐姐又不熟，一年见不了两回面，g嘛要为了她不上学还早起啊。」

「不熟的话，不去也无所谓？」

「怎麽可能，本来接亲是下午，但我妈特意让我上午就过去帮忙。」许南回答着，眼睛却没有看向邱蕴文，只是平视着前方的灌木。她试着吹起垂到鼻尖的前发，但没能吹动，只好抬手将发丝拨开，继续说到「我显得又能g又懂事的话，她b较有面子吧。然後接完亲还得去婚礼，回家都不知道几点了。而且婚礼也没意思，我去过好几次都无聊Si了，就是……」

「就跟看耍猴一样。」在一旁聆听的邱蕴文冷不防地cHa上了一句。

「对！」许南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参加过的婚礼现场画面，尤其是那些在水平一言难尽的婚庆司仪主持下，混合着中国传统惯例与西方仪式，看上去尴尬而不l不类的典礼场景。现在看来，台上的新人的确如邱蕴文所说，就像是被一大群宾客围观着，被迫表演出「幸福感」的猴子。

「你说得没错，就像看耍猴一样。看得我都不想结婚了，我可不想跟她们一样被人当猴子看。」

「我也不想。」

邱蕴文放下筷子，饭盒里面大约还剩了四分之一的米饭，但她已经吃不下了。她盖上盖子，擦了擦嘴角後，扭头迎上许南的目光。「我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只是不想要这样的婚礼，我是根本不想结婚。」

「为什麽？」

「结婚又是为了什麽呢？」

许南的问题被邱蕴文用另一个问题撞了回去，她一时不知应该如何作答；邱蕴文则没等她的回应，自问自答一般继续说了下去。「我爸和我妈经常吵架，都是因为一些小事，不知道什麽时候他们就会吵起来。有时半个小时就好，有时到晚上他们都互相不说话。每次他们吵架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我家地方很小，我也没有自己的房间，我没有地方可以躲。我只能装作什麽都没听见没看见，写自己的作业；然後还希望他们别注意到我——反正怎麽都难受。所以既然结婚了就会这样，那为什麽还要结婚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爸妈也是。我也是看着他们就不想结婚了，真的很没意思。」回想着自己父母生活中的种种大小摩擦，许南突然有了一种终於找到知己的感觉，宛如相见恨晚。

「哎，那你说，他们在举行婚礼的时候，知道自己以後会变成这样吗？」

这个问题让邱蕴文愣了一下。她思索了一会儿，慢慢开口：「我觉得应该不知道吧。如果提前知道是这样的话，谁还会傻到去结婚呢？」

「可是如果连以後什麽样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结婚了，那他们不是更傻吗？」

「好像……对喔。那照这麽说，不是不管怎麽样，结婚的都是傻子嘛。」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噗哧出声，无数的成年男nV在此刻就这麽被两个国中一年级的小nV生当作笨蛋嘲笑着。一个「不想结婚」的共识，把许南和邱蕴文的关系悄然地从「同桌」向前推进了几分——至少从这一刻起，许南觉得她们应该是朋友了。

尽管关系日益亲近，但在旁人眼中，她们依然是很难被看作会有什麽交集的，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许南外貌出众，X格开朗，不但在学生中广受欢迎，也因成绩优异被老师们所喜Ai；反观邱蕴文，只不过是一个在班里学习倒数的寡言Y沉宅nV罢了。虽然邱蕴文在国中的最後一个学期，用宛如开了外挂的速度从末端爬到了年级的TOP阶层令无数人大跌眼镜，但这也并未改善她的社交地位。不过得益於此，两人倒是考入了同一所顶阶高中，而且巧合地再度被编入了同一个班——只不过这一次她们不再是同桌：经历了国中发育期的许南身高已经超过了165，在当时算是nV生中的高海拔；而b她矮了十多公分的邱蕴文，则因为身材小只只能坐在教室的前排。两人的高中生活也还是角sE迥异：邱蕴文相b国中时候开朗了一点，也有了些会多说几句话的朋友，但给人的总T印象依然是内向和不起眼；许南则依旧是那个x1引着众人目光的万人迷，还有了第一任男友。对此邱蕴文曾在私下的闲谈中问她既然不想结婚怎麽反倒谈起了恋Ai，许南则是嫣然一笑：「结婚是结婚，恋Ai是恋Ai，这两者没有什麽关系。又有几个人是跟初恋对象结婚的呢？谈恋Ai有意思，结婚没意思，我就只选有意思的好了。」

「那你现在觉得和张垚谈恋Ai有意思吗？」

「还行吧，起码现在还挺新鲜的，总要T验T验嘛。」

「那要是有一天觉得没意思了呢？」

「换人咯，这世界上b他帅的不是有的是。」

「说了半天你还是因为帅才跟他谈恋Ai？」

「嗯……那倒不好说，他要是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那我也觉得不行——但不好看的肯定不行，脸是门槛。」

「要是有那种什麽都好，就是长得难看的男人追你呢？」

「让他去整容咯，整好看了我就答应他，我不介意他从前什麽样子，但是想跟我谈恋Ai总要让我看着顺眼吧。」

「要是他没钱整容，或者不愿意整容呢——但是b任何人都对你好，一心一意。那样的话也不行？」

许南歪着头，看着邱蕴文；後者则带着一贯的扑克脸回望着她，只是眼神中透露着好奇的意味，等待着她的回答。

「对我够不够好，好像别人说了不算吧，这不是应该问我的感受吗？我就是喜欢帅哥，如果他不愿意整容，一定要我天天忍受一张不喜欢的脸在我眼前晃，让我不舒服，那这怎麽能算对我好呢？」

这个回答显然与邱蕴文预想中的大相迳庭，她眨了眨眼，看起来在对此加以思索。看着她的样子，许南像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东西一样带着笑容问到：「怎麽，我说的不对吗？」

邱蕴文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这只是两人高中生活的一个小cHa曲，虽然就如这个聊天中所说，许南对张垚的新鲜感仅仅维持了不到一个学期便已经消退到所剩无几，不过由於这位男友也没有什麽太大的问题，加上毕竟身为学生，大部分的JiNg力还是要放在学习上，她也便没有选择和对方分手，名义上保持着这份情侣关系。反倒是在邱蕴文身上，许南感觉自己能够时不时地找到新的惊喜：她有着相当不错的音乐品味，而且口味和自己接近；她不但喜欢看漫画和，甚至还能自己进行同人创作；她意外地很有舞蹈和唱歌的天赋；她不擅长运动，却能把自行车骑得宛如杂耍……总之，在旁人看起来沉闷无聊的邱蕴文，在许南的眼里，却是永远都能给她带来新鲜感受的生活中的亮sE。

不过在三年高中时光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作为X格迥异的两个人，许南和邱蕴文还是保持着各自的社交范围和生活节奏，看起来仅仅是熟悉一点的同班同学而不是什麽闺中密友。而升学考试的结果也让她们进入了不同的大学，似乎两人会在高中毕业典礼之後就分道扬镳去继续各自的人生，在未来不会有更多的交集。但实际上，尽管被分割在了不同的城市，藉助网路保持着日常的G0u通往来，她们之间的友情依旧在稳固地维持和增长着。直到许南进入大学後的第二年，这种波澜不惊终於迎来了一点不一样的变化。

在一个秋日的周末午後，许南坐在某个饮品店的露天位置的遮yAn伞下，叼着x1管吮着冰咖啡，一脸悠闲地等待着邱蕴文。这是她们自三个月前的暑假以来的首次相聚，毕竟两人不在同一座城市，平日想要见面还是有着诸多不便。不过与以往都是由许南来安排不同，这次的会面是破天荒的由邱蕴文主动提出的。尽管两座城市相距不算远，但在短短一个周末的时间往来一趟也颇有些折腾。於是哪怕是每次都最後一个到场的许南，今天也出於对邱蕴文不惜奔波的原因的好奇，一反常态地提前半个多小时便率先到达了约见的地点。

不过邱蕴文也没让她等太久，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熟悉的金发身影就出现在了许南的视线中。而在两人近到可以看清彼此面孔的时候，许南感觉自己的心脏莫名停跳了一瞬。

高中毕业时还算是普通小个子nV生的邱蕴文，在进入大学之後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急速成长，彷佛她的发育期终於姗姗来迟。到了大学一年级结束的时候，她的身高已经突破了170，反超了许南一截跨入了高妹的范畴。原本许南对此除了喊几句不科学之外也没有太多的感觉，但今天的邱蕴文带给她的印象却完全不同。

邱蕴文的身高和五官与暑假时候的上次见面相b并没有什麽变化，但一直以来都是披散在背後的长发，这次被束成了一个高马尾，以往垂在额前的浏海也被梳开到了两边，露出了正面的额头；她的衣着也从惯常的长连衣裙换成了衬衫和牛仔K；许南还注意到她修了眉，带着一点锐利的眉型配合她接近欧洲人的五官，与全身装扮配合起来，让她整个人展现出了一种凛然的气质。

许南回过神，正要开口打招呼，顺便问问她怎麽换了装扮风格，却突然注意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nV生，正紧贴着邱蕴文站在一旁。

「介绍一下，这是许南，我和你说过的，我最好的朋友。」邱蕴文先是对着陌生nV生介绍了许南，随後又转过脸面向着许南开口：「刘絮，柳絮的絮，她是我的学姐，也是我的……」

就在许南还在奇怪邱蕴文为何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时候，名叫刘絮的nV生轻轻握了一下邱蕴文的手掌，主动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对着她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她的nV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本能地抬起手和对方握了一下，许南感到自己的大脑有一点宕机，她重新看向自己的好友，想确认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麽。邱蕴文则对着她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刘絮学姐是我的nV朋友，我们现在是情侣。」

「你等一下……」许南感觉自己有些混乱，她甚至顾不上在意失礼，直接抬手指向刘絮「你的对象？我记得我看过照片，是个男生没错吧？那她是怎麽回事？」

「你见过照片的是李晟君，他是我男朋友没错，但是我们已经分了。」

「分了？什麽时候？」

「就上星期的事。」

「於是你上个礼拜和你男朋友分手，这个礼拜就带着一个nV朋友过来见我？我有点乱……坐坐，你们俩都坐，站着g什麽，坐下来慢慢说。」

许南招呼二人落座。在饮料和甜点的陪伴下，邱蕴文一五一十地对许南讲述了事情整个的来龙去脉，一旁的刘絮也适时地配合她做了解答和补充。

「也就是说，你本来就喜欢nV生，只是现在才发现。那这个结果不是挺好的吗？你那麽紧张g什麽，害怕我因为你是同X恋就讨厌你？」

邱蕴文没有回答，只是移开了目光，显然被说中了。

「笨Si了，我对同X恋怎麽可能有偏见，漫画里那麽多我不是也都挺喜欢看的嘛。」

「漫画是漫画，而且那不都是BL嘛，不一样的……」邱蕴文小声嘀咕着。

「没什麽不一样的，只不过你这个之前一点徵召都没有，我完全没想到，所以刚才有点懵。这个你也不能怪我，只能说你自己装得太好，之前还在跟男生谈恋Ai——其实你那个也不能叫谈恋Ai，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像个在谈恋Ai的样子，现在就都明白了。委屈你了，现在能做回自己是个可喜可贺的事，应该为你高兴才对，反正我挺开心的。恭喜你们。话说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嗯，我们两个上星期才正式在一起，所以我想先告诉你。但是打字和打电话都感觉不合适，我就想过来见你一面，顺便跟学姐玩两天。」

在自己表明了态度後，许南能明显感觉到邱蕴文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由此她意识到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很重要，这令她颇为愉悦。「既然这样，今天晚上要好好给你们庆祝一下，我来做东。」

……

在送别了邱蕴文和刘絮之後，回到家的许南，当晚却罕见地迟迟无法入眠。

她为邱蕴文终於认清自己的X取向，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恋人开心，这一点毫不掺假。但与此同时，她也无法将郁结在x口的那GU不畅忽略掉。

她辗转反侧，思索良久，终於找到了答案，但这个结论却令她更加困惑：她的不快，是因为她感觉「邱蕴文被人抢先一步偷走了」。

这个答案看起来颇为荒唐。的确，邱蕴文是她的好朋友，是她极为重视的朋友。但她的朋友，她的密友并不止邱蕴文一人，b如江璇，b如于青，都是她「最好的朋友」，邱蕴文只是其中之一，这个身份并不能解释为何她唯独对邱蕴文有着特别的态度。除非……她对邱蕴文有着朋友范围以上的，更为特别的念头。

这更加不可能。许南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从未对任何nVX有着Ai情，乃至X意味的冲动。她的审美，她的原始本能都在明确无误地证明着：她是个纯粹的直nV，她只会对男X产生兴趣。而邱蕴文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个纯粹的nVX。

当然，她没有忽略掉下午见面时候那一瞬间的心动。但最终她也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邱蕴文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nV生，她的诸多兴趣Ai好都很「男X化」。而那身K装的造型在那个瞬间刚好令她展现出了某些类似男X的特质，这些部份又恰好和自己的口味有着些许的属X重合，於是让自己产生了心动的错觉。至於那种不快，或许本质上是出於对刘絮的敌意。虽然刘絮是个落落大方，为人随和爽快的美nV，但不知为何，许南在内心深处就是本能地不喜欢这个人。所以这份敌意应该不是源於嫉妒，而是担心邱蕴文遇人不淑，是出於对好友的维护。

想清楚一切的许南，看了一眼窗外即将迎来破晓的天sE，终於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邱蕴文的出柜并没有给许南的生活带来什麽变化。她依然是在大学里读着自己的功课，谈着自己的恋Ai。在整个大学期间的四年内，她一共谈过三个男友，但每一个都和当初的张垚一样，并不能在她那里保持长时间的新鲜感和优良印象，不如说大学男生的那些通病令她感到有些厌烦。相对来说，她还是觉得成熟一些的男X对她来说应该更具x1引力。只可惜在校园内基本充斥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毛头小子，直到大学毕业踏入职场後，许南才终於有机会选择合乎她口味的，更为成熟的男X作为交往对象。

但这种改变依旧没能给她带来长久稳定的恋Ai关系。在更换了数个男友後，许南意识到，年长成熟的男X同样存在着通病：他们其实都看不起自己。

这种「看不起」并不是浮於表面的东西。实际上许南的交往对象有相当一部分都堪称高素质的优质男X，日常对她也都颇为照顾和关心。最初许南很享受这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但随着自身阅历的日渐丰富，她能感觉到，这种关怀，甚至可以说，宠溺，都带着一种男X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根植在他们的深层意识的，藏在骨子里的对nVX的轻蔑：nVX是弱者，nV人需要男人；男X是强者，男人理应把nV人纳入自己的保护。

她只是一个附庸，哪怕是一个聪明的，漂亮的，令人喜Ai的附庸，本质也还是一个附庸。这份喜Ai存在多久并不由她来决定，而当这份喜Ai淡去的时候，剩下的她就只是一个纯粹的附庸。

更何况，能够善待附庸的「优质男X」，在这个社会上本就只是少数而已。

随着交往经验的不断累积，许南对男X的了解越发深入，而她也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婚姻距离她变得越来越遥远。她有尝试过和男友同居，但她发现无论如何，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和冲突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更多的暴露出来，直到令她无法忍受。而且男人们在床上的表现都令她感觉自己在面对着一头野兽。不能说她没有在za中得到一些身T的愉悦，可是她无法在一头释放了激情後的野兽身旁入睡，枕边人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安全感。那些呼呼大睡的男人只让她隐隐地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於是她选择每次和男友za後独自去另外的房间，或者乾脆直接回家。她还以此自嘲，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免费的应召nV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