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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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认清这一切後，许南彻底下定了不结婚的决心，把恋Ai当作一种纯粹的娱乐和生活调剂。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当初第一个和她说「不想结婚」的邱蕴文，却有一天走进了婚姻。

对於邱蕴文的感情生活，许南的评价是「像个笨蛋」。事实证明了她当初对刘絮的排斥并不是一个错误。无论是在校内被迫出柜的风波中一直躲在幕後完全靠邱蕴文来维护，还是在毕业後选择服从父母的安排回老家当一个档案管理员并相亲结婚，都证明了刘絮绝对不是一个有资格陪在邱蕴文身边的人。至於邱蕴文的第二任nV友，何佩瑜，许南对她的恶感相b刘絮则更甚一筹。依然是在两人交往之中，感情稳定的状态下服从家里安排去相亲和男人结婚，而这次更过分的是，何佩瑜还以「我希望是我最喜欢的你在最近的位置上亲手送我幸福」这种唬烂的理由，让邱蕴文在婚礼上做自己的伴娘。而那个笨蛋，也真的压下了全部情绪去做了这个伴娘，然後在婚礼散场之後一个人在河边哭了一夜，令陪在她身边的许南整晚都在努力压抑着直接杀去洞房痛殴何佩瑜一顿的冲动。

在走出这段情伤後，邱蕴文又有了第三任的新nV友。对於那个叫做宋涵娜的，热情开朗的小个子nV生，许南虽没有什麽第一直觉的恶感，却也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默默祈祷着这一次自己的好友不要再度遇人不淑。

但也许是她的祈祷不够诚心或是拜错了对象，总之在某一年的新年第一天，刚见面的邱蕴文就抛给了许南一个重磅炸弹：

「跟你说一声，我结婚了。」

听到这句话的许南抬起眼皮，打量了邱蕴文足足半分钟「我提醒你一下，距离愚人节还有整整三个月。」

「我没和你开玩笑。」

邱蕴文把左手掌心朝下覆上桌面，摆在许南的眼前的那根无名指上，确实套着一只银白sE的婚戒。

「怎麽，跟你的小nV朋友终於打算来点仪式感了？婚礼在哪儿办？你穿婚纱还是西装？」

「没办婚礼。」邱蕴文语气平淡地回答着「也不是跟宋涵娜。」

听到这里的许南终於察觉到一丝不妙的味道，她仰起脸，直视着邱蕴文的双眼。

「我们分手了。」沉默了几秒钟之後，邱蕴文又补充了一句：「她要准备结婚了，五月份的婚礼。」

「什麽时候的事？」

「三个月以前。」

「你没说过。」

「没什麽好说的，就和从前一样呗。」

「那你这个结婚又是怎麽回事？」

「上个月的事。」

「具T怎麽回事，跟谁，怎麽结的，说清楚。」许南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用过这麽生y和冰冷的语气。

「跟周奇，你见过一次，那个会弹钢琴的。怎麽结的……就领了个证，买了对戒指，没了。」

「你们领证了？」

「领了，给你看看。」邱蕴文解锁手机，找到照片之後推到许南面前；後者努力回想了半天，才终於在记忆里找到了某个模糊的身影，把他同结婚证上的那个长相不算差，但也说不上帅的男人连系到了一起。

「为什麽没告诉我？」

「也没……」

「也没什麽好说的？这麽大的事你告诉我没什麽好说的？你的终身大事没什麽好说的？邱蕴文！你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是吧？」

面对着许南已经忍耐不住的怒气，邱蕴文只是将左手覆在脸上沉默不语，而她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在此刻的许南看来显得更为刺眼。许南本想再发作几句，但她忍住了，她想听听邱蕴文到底会说些什麽。

「我们这种人，可能最後的结果都是找个男人结婚吧。」在一段令人难熬的沉默过後，邱蕴文终於保持着掩面的姿势，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开了口。

「每个人都是，每一次都是，那我想可能我也是，我也可以，说不定我结了婚还能过得b她们更好……你说我赌气也可以，算我自暴自弃也行，反正我就是想这麽做，不这麽做的话，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什麽……不告诉你，是因为如果跟你说了，你一定不会让我这麽做。」

听到这句话的许南怒极反笑：「我都不知道我在你这里还有这麽大面子呢？我一句不同意，就能让你不结婚了？」

「你可以。」

邱蕴文把掩面的手放下，直视着许南。面对着那双淡蓝sE的瞳孔，从里面读出的太多东西令许南一时失神到语塞。

这次会面，以两人相识十七年来的第一次和唯一一次不欢而散告终。也是从这天之後，许南开始了x1菸。她并不喜欢菸草的味道，但是她需要这种能令她清清楚楚感受到嫌恶的折磨感来分散注意力。她也想过索X去赌气抓现任男友也结个婚给邱蕴文看看，但理智终於是在对婚後生活的恐惧感的帮助下战胜了怒火，令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在几个月後，许南独自拜山入了某个道门，成为了一名有着道号的居士。尽管在此之後她依旧过着一如往常的凡俗生活，却早已在内心暗暗下了决定：从此她的生活只为享受眼前的快乐。若是有一日倦了厌了，便就此出家，了却一切凡间因缘，不再过问牵挂。

这是许南的一个秘密，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不过最终她也没有出家。倒是邱蕴文，在经历了两年的婚姻生活折磨之後，终於下定决心离了婚，开始了新的生活。

离婚後的邱蕴文过着相当放纵的生活，不但是酒吧的常客，而且几乎每周都和不同的nVX约会ShAnG，俨然一个标准的渣nV海王。对此许南并没有加以指责，一来她自己的恋Ai也都是纯粹的游戏而已，更重要的是，她认为邱蕴文已经在那段荒唐的婚姻中压抑了太久，是应该释放一下的时候了。哪怕这种释放的方式实在有些令人难以恭维。

但邱蕴文的海王生涯却结束得b许南想像中更快，仅仅过了半年不到，她就找到了新的Ai情，重新变回了那个一心一意守在恋人身旁的忠实伴侣。

这一次作为邱蕴文的港湾的，是个名叫宁欣的nV孩。说是nV孩，实际上也只b许南和邱蕴文小上三岁，年近三十的她，在中国的观念标准中，已经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龄剩nV」。尽管有着邱蕴文的前几任留下的恶劣回忆，许南对宁欣的第一印象却意外地颇为正面。而在接下来的聊天中，这个娇小的nV孩则带给了许南更多的意外。

「你是直nV？」

在得知了宁欣从前的经历後，许南感觉这个世界和自己一定有一边有什麽地方不太对。

「直nV的意思就是喜欢男人的是吧？」在得到了确认後宁欣点了点头「啊，对，那我确实是直nV。」

「不是那种没弄明白就和男人谈恋Ai的？你确实喜欢男人？」

「嗯，没错，我现在也还是喜欢男人啊。你看，我这里还关注了这麽多男明星呢。」

宁欣亮出手机自证，但这令许南觉得更加难以理解。「等一下，我知道你确实是直nV了，可是你现在在和她谈恋Ai？」

她将手指向正在一旁小口吃着鱼排的邱蕴文，宁欣则坦然回答「是啊」。

「而且还是你先对她表白的？」

「嗯，没错。」

「她是nV人对吧，怎麽看都是nV人对吧？」

「是的哦。」

「那我就真的很好奇了，能不能跟我说一下，现在还是一个直nV的你，为什麽会主动选择跟这个nV人谈恋Ai？是觉得她看起来b较有男人气概？还是X格b较男X化？」

「都不是哦。」宁欣摇了摇头，露出一个乾净简单的笑容。「我只是觉得相b男人，和她一起生活我很安心。都这个年纪了，已经过了谈恋Ai找新鲜找刺激的时候了，就是想找一个在身边可以很开心，很安心的人一起过一辈子。和她是男是nV无关，和我天生喜欢男还是nV也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她这个人而已。」

宁欣的话宛如给了许南当头一bAng，她终於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无谓地绕圈子，原本就只是这麽简单的事情而已，她却没能看透。在剥掉了一切以X别和X取向为障碍的藉口之後，她终於可以承认一个事实，一个多年来她都在欺骗自己不敢去承认的事实：

她真的喜欢邱蕴文，她最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邱蕴文。

但她错过了，明明在二十年中她有着无数的机会，但她却自己全部错过了。

而邱蕴文这一次，终於遇到了对的人。

她很开心，为邱蕴文开心，为她们两个祝福。

「我和宁欣分手了。」

在许南落座後的第七分钟，邱蕴文终於开了口。

虽然还是感觉有些突然，但对此早有预感和心理准备的许南，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但她觉得其中应该还有一些内情，所以她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静静等待着邱蕴文继续说些什麽。

「是我主动提的，你不要怪宁欣。她已经为了我特别努力特别辛苦了，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这麽撑下去了。」

又一杯龙舌兰日出（TequiSunrise）被酒保送上了桌，邱蕴文端起杯饮了一大口，开始了她的倾诉。许南本想提醒一句让她喝得慢一点，但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作罢。

「……就是这样，也只能这样。你还能想到什麽更好的解决方案吗？」

许南垂下眼睑，摇了摇头。或许邱蕴文刚才的讲述中还有一些不够详细的地方，但她不打算再继续追问或是提出自己的建议。如今的邱蕴文早已b当初强大无数倍，如果是这样的她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那麽换作自己，也同样不会有什麽办法。已经发生的结果难以改变，再继续徒劳挣扎下去也只是在邱蕴文的伤口上洒盐罢了。

「宁欣……还好吗？」

「她已经回自己家了，看上去应该还好吧。」

「那你呢？」

「我也还好，反正已经……呵，习惯了……」

邱蕴文甚至笑出了声，然後伴着这个笑容又饮了一口酒。

「Adel」

许南观察了一下附近，现在还不是酒吧营业的h金时段，这个区域除了她们没有其他的客人。於是她把椅子拉到邱蕴文的身边，抬手撑住她的肩头，让她能看到自己的脸。

「哭出来。」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对邱蕴文下了命令。

「现在，就在这里，没有别人，不要忍，给我哭出来。」

邱蕴文呆呆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直到一分多钟之後，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随後，决堤。

许南轻柔地环抱着邱蕴文，任她在自己x口放声痛哭。这种痛哭她只在邱蕴文身上看到过两次，一次是在六年前，她的堂妹邱云绮去世的时候；而如今是第二次。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於恢复了正常的坐姿。但停止哭泣的邱蕴文，依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许南尝试呼唤了两次，但都没有得到什麽明显的回应。看着这样的邱蕴文，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许南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着邱蕴文的面拨打了男友的电话；而邱蕴文仍旧没有对此作出什麽反应。

【亲Ai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梁斌」许南眼睛看着邱蕴文，深深x1了一口气「我们分手。」

【你说什麽？你又玩什麽呢，又是整我？】

「我没在玩，没和你开玩笑，我再说一遍，我们分手。」

【亲Ai的你别闹，好好说话】

「这不是要求，这是通知。我们分手了，结束了，再见。」

随後许南不等另一边的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为了避免後续的来电索X直接把手机关了机。而她的这一系列动作终於成功引起了邱蕴文的注意。

「你……」

「Adel」

许南把手覆在邱蕴文的掌心上，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邱蕴文睁大了双眼，显然对眼前的状况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但许南却继续紧b：「我说，我喜欢你，Ai情意义上的喜欢。」

「你……我……」

「我，喜欢，你。」

在两分钟之前，许南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邱蕴文现在是单身。

而她喜欢邱蕴文。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结果，她也知道现在根本不是什麽好的时间和场合，但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

这是上天给她的又一次机会，她不可以再错过。

「我喜欢你，许南喜欢邱蕴文，你可以做我的nV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