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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临近正午,府衙的厨房已开始筹备午饭,今日府衙的人又恢复了前几日的繁多,故厨房需多筹备些饭食了。
龙翔天将头转到一边,他的眼神此刻有些不快,他自然明白魏公公的弦外之音。陈仁海道:“魏公公,这御马一案,牵扯出的不仅只有御马丢失背后的响马,还有一股反朝廷的势力已在这江湖之中扩散开来。如此来看,御马丢失事小,朝廷安危事大。且若我等只要能抓住这伙贼人,御马恐也能追回。还请公公与皇上书信之时将此事细说。”
魏公公思索了一会儿,道:“那老奴知晓了,老奴在信中便说众统领打算将谋逆贼人抓到后再追回御马,将抓获贼人放在首位,御马之事随后。请皇上推迟或罢了御马游园之事。众位大人意下如何?”
龙翔天起身时椅凳伴随着断裂之声,他一言不发出了后堂,直奔前院公堂当中。魏公公有些诧异,道:“这……龙大人这是何意?”
李德飞起身道:“魏公公要这般写,李某无话可说。不过李某要告知魏公公的是,若不抓贼人,恐今后丢失的就不仅只有御马了,魏公公也知晓那画册中事,如今甘凉军东路军营被劫,魏公公也该知晓东南官员毙命之事,这画册上所画的事已有两件事应验,想来随后还会有怪事发生。此时不是在此指桑骂槐,冷嘲热讽的时机,而我等该是同仇敌忾,揪出真凶。”
魏公公道:“诸位大人误会了,这是老奴实话实说,诸位大人确实是想抓出盗御马,出画册的贼人,之后再行查找御马之事?这是否属实?还请诸位大人赐教?”
陈仁海点了点头,笑道:“魏公公放心写,我等专注办案。入了京城后我等还会与皇上细说案件,这些‘事实’都魏公公都可写,这是魏公公之职,万万不可失职啊。”
说话间,龙翔天又进了后院,道:“方才城中捕快来报,城北的画坊发了命案。陈兄,我等还需速去查证”
陈仁海听后立马道:“魏公公在此专心书写,我等前去查案了。”
说罢,大内中人皆出了后院,到前院上了马匹,一路直奔城北事发之地。画坊已被捕快与兵士们封锁。一行人到了后,立马进了画坊当中。只见书案上有一人趴着,背后插着一把刀。
陈仁海道:“冷决、宇文枫,将尸体验看验看”
两人着了鹿皮手套,轻手将那尸体扶起来,只见那尸体面色已发白,掀开手臂,前臂已有了尸斑。冷决手指轻轻拨开了那人的眼皮,又稍稍打开了其口,查看了一下他的舌头。宇文枫用银针刺了其人中一下,沾了些血,冷决掌了灯火之后,宇文枫便将针头放到了灯火上烤,有了一股小小白烟。
“有毒?”陈仁海问道。
冷决道:“对,但不是服毒而死。”
宇文枫绕道那人身后,撕开了那人背后的衣衫,只见那刀伤之处与普通刀伤倒也无异常,便道:“陈统领,我等还需细细验尸,此地非验尸之地,不如我等先将这尸体运回府衙当中,细细验过之后,再将验尸结果告知各位统领。”
陈仁海道:“如此甚好,你等先与侍卫们回到府衙当中,我等在此再搜寻一会儿,这里想来不仅仅有这么一具尸体的。”
如此这般,冷决等人收拾了尸体抬出了画坊,街上的人都围过来看。这几日的百姓们惶恐不安想来又要加一层了:画册出现、甘凉军遭袭、城池戒严、又到如今的画坊尸体出现。他们都很容易将画册出现与这些接二连三的怪异事件联系在一起。虽然官府都已发了安民告示,可如今的作用又能有多少呢?
信的人自然相信官府,而不信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他们甚至可以想到画册中的事都会一一实现,然后这里改换天地,哪怕他们当中有人连画册中的字都认不全,可他们依旧相信事情要发生了。他们口中出现最多的话语便是那句“我听人言……”或者是“你竟然还相信安民告示”这类的话语,以显示他们的远见。他们当中有的人还说朝廷怕了,才会派如此多的要员前来查案。
朝廷怕了?对,有的人怕了,可龙翔天等人不会怕,前往东南两府查案的蒲沐等人也不会怕,他们在担心百姓会惧怕,故才出了安民告示,可他们却不知道有人会说是因为他们怕了才帖出告示来。
陈仁海在画坊中查探着,这画坊的后堂是一间卧房,有楼下的一间与楼上的一间。白杨与李德飞率人在楼下查探,陈仁海与任超贤、梅锦等人则上楼查看。
龙翔天在画坊中问见到尸体的捕快,道:“前几日这画坊没有异样?”
那捕快道:“前几日这画坊一直是关着的,听街坊邻居说,这画坊的主人除夕前便回家过年了,一直未有回来。昨夜画坊的二层卧房才点起的油灯,这上街巡逻的兄弟们也都是看到的。今晨巡街的兄弟也未见有异样,在那时画坊还是关着的。只是方才换班之后,画坊开了张,我等巡到此处,见画坊已开,可却闻到一股腥味,到了画坊中才见到此人闭目,可脸色有些怪异。进了画坊之后,有人只是这轻轻一碰他的衣肩,他便垂直倒下,如此我等才见
到有一把刀插在其背后,我等不敢再有妄动,故上报到府衙之中。”
龙翔天点了点头,道:“尔等出去把守,勿要让人来此。”
看着这书案,龙翔天觉得有些怪异,为何案上会有细细的灰尘?这灰尘很微细,可方才却显出了些印记。龙翔天好似想到了什么,跑到了楼上。
陈仁海在楼上的房间上看到了一个打开了的箱子,除此之外,床榻整洁,桌案所摆放的东西都很齐全,砚台上还剩了些墨,桌案上摆放着燃了的油灯。且这房中似乎还飘散着些油彩味。房间有两户窗子,一户窗子对着画坊的主街,一户窗子对着一条小巷,那小巷两边皆是住户林立,陈仁海手搭在靠着小巷的窗沿上,又退后细细看了两处窗沿。
龙翔天此时上了楼,陈仁海望着龙翔天,道:“龙兄可否有发现?”
“有些疑点,想上楼来证实一下。”龙翔天道。说罢,龙翔天便用踏了几下的地板,稍稍摩擦了一下,道:“木板上有些细沙,画坊上的书案上也有细沙。我听捕快所言,昨夜这里点了灯火,且这画坊已许久未有人来,昨夜点起了灯……”
陈仁海打断了龙翔天的话语,道:“龙兄是说,若是画坊主人归家,书案上的灰尘定是扫了的,这楼房为其主卧,想来也该是扫尘了的,就算没有扫尘,这书桌上也不该是这般”说罢,陈仁海一个弹指,一些粉尘从书桌中荡起。
“沙溪帮的人来过此地。杀人灭口”龙翔天道。
陈仁海问道:“可昨夜有灯火,他们不会在此时动手……对了”说罢,陈仁海立马跑到那靠着小巷的窗户旁,看到了窗沿上的一些划痕。他用手指在此点了点,道:“这倒划痕,定有蹊跷”
“画师……”龙翔天自言自语道,正在思索着,任超贤道:“画师不是在夜里死的,是在白日里便被人杀害了,且他恐为这西北一代作画册的人之一。”
梅锦似乎懂得了任超贤之意,便道:“任兄所言有理,龙统领所说楼下画坊下书案上所显的印记,可否是没有沙尘的,周围布了些细细的沙尘。这细沙想来是那人身上抖落下来的,但这沙腾起的灰未有太大,或捕快们只觉得此画坊一直未有人来,故灰尘是书案上腾起的。沙尘是在其身上的,这痕迹,想来也能解释得通:是每日与他送饭的吊篮,与他所送的画稿有关”
任超贤道:“对,马巡抚曾说过,这画册恐只会从此地发出。想来那毙命了的人便是在此地作此画册的画师。”
龙翔天有些不解,道:“那他如何作画的,只在白天作画,夜晚不点灯,随后每日的饭食由有人从此巷子中供应,若是入了夜,他从巷子里将饭食吊到楼中来吃,倒也实属易事,可白日里,该怎么办?”
梅锦盯着这窗户看到,随后道:“这窗结过绳索,看那窗角……”
说话间,李德飞与白杨也到了楼上,道:“在楼下床靠着的墙根下挖出的”随后,李德飞将几摞纸张放在桌案上,道:“图画的底板,这就是最初所画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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