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梦梦，注意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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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

伊芙见莱维没吭声，还以为他在计划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战斗。可实际上呢？莱维又怎么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是考虑着个人走私的问题？偷偷带几台仅限学园都市内部发行的手机之类，这种小事他可不好意思跟伊芙商量。

“没，那个小子的气息刚好到这消失了。”

这是借口，也是事实。一路上根本就是特意引导莱维的气息残留，到这里中断了。从少年在展览馆里可以躲过莱维的探测这点，就知道他完全有能力不让这些路线指示似地气息留下。那么他如此行事的原因就十分明了了。

“倒是个好地方，废弃的研究所？怎么打架都爱选这种地方。”

建筑工地、废弃建筑，莱维发现自从圣杯战争开始后，他已经好几次在类似的场所战斗了。虽然不否认这些地方都有人烟稀少和环境复杂的优点，但次数一多总是会腻的。他更喜欢能在依文别墅里那种阳光与海滩的明媚环境。

嗯，他不会承认喜欢别墅是有依文能够发挥水准的原因在内。

“应该算是个善良的孩子吧，选择这种地方一是不希望被干扰，二是不希望误伤无辜。”

善良的是你才对。莱维看了眼正在打量周边环境的伊芙。

偷书的小孩品性如何他不方便做出评论，当初选择预备拆卸剧场为据点的间桐慎二绝对算不上善良。他躲在那种地方，单纯是出于美其名曰‘谨慎’的胆小而已，但凡有绝对的把握与利益，他才不会顾及别人的生命安全。

话又说回来，间桐慎二在圣杯战争后到底跑哪去了呢？刚结束的那段时间，莱维曾特意抽空四处搜索了一遍，同时也摆脱了麻帆良的情报系统帮助，结果并未发现那名少年躲在岛内某处的迹象。原本对此莱维还颇有些担心，但听凛说间桐慎二是间桐家的没有使用魔术能力的继承人后，这份担心就轻了很多。一个既没英灵帮助，又无法使用超出普通人的能力的胆小鬼，应该不算危险分子吧？

莱维并不知道他认为威胁性较小的间桐慎二，已经被比他更有忧患意识并关心他的人给彻底消除了。彻彻底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消。

“喂，少年！”

忽然一声大喊，正在观察环境的伊芙立刻回头看向莱维，当见到他那个隐蔽的眼神后，少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认识我？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出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以莱维那般超常的视力都无法捕捉，伊芙靠变身能力压缩到纳米级别的发丝无声无息地向四周扩散。

穿过这片空地，发丝如无孔不入地气体潜入回字形的研究所。从发丝的反馈回来的信息，她得知研究所内部不久前遭受过严重的破坏。洁白外墙掩盖下的大楼里到处是被人强行击穿的大洞，墙壁上也布满了烧焦的痕迹。声音、接触物体的本质与状态，除了气味外，几乎任何东西都会被伊芙的金发所探知。若非为了隐蔽而必须采取缓慢的渗透，这种能力甚至比莱维的感知更加强大与精确。

“你既然把我们引到这里，那就干脆直接露面吧！”

莱维眼睛的余光一直在观察身边的少女。他能够看到伊芙仰着纤细的脖颈，静静地站着。脑后的金发如同被从下方吹来的微风托起，缓缓地漂浮在大楼的阴影之中。犹如女神似地身姿，令他差点忘了注意少女的动静以便第一时间掌握敌方的动向。而他这片刻的失神，却并没逃过暗中窥伺者的双眼。

锵！

刺耳的高频音波把全身心放在发丝探查上的伊芙惊醒。她回过神来，就见到莱维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的身后，手中紧握的黑色装饰枪，正死死夹住成十字型的两把弯刀。

“不用管我！你继续！”

飞起一脚避开来袭者，莱维头也不回地朝伊芙大喊。听到他的话，已经将右手变成尖刀的伊芙刹住刚要踏出的脚步。研究所里的情形实在太过蹊跷，分明是有人在不久前强行袭击被占据的样子。这一情况与少年特意将自己和莱维引到这的举动合在一起，只能联想到敌人抢占的据点。

伊芙不敢大意，她看了一眼不远处与瘦小黑影战斗的莱维，强迫自己将心神再度沉浸到数以千万计的发丝上。在帮莱维助阵之前，她必须弄清是否还有潜在的敌人。

大霸星祭的首日，为了向游客展示最好的一面，学园都市除了平日就保持的整洁外，天空中还用飞艇挂满了各种由软性显示屏组成的彩带。

大霸星祭可以看作是学园都市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学生与家长齐聚一堂；家长们享受外界所没有的高科技设施与娱乐、学生们则享受与家人团聚的快乐。

但从本质上来讲，大霸星祭仍是都市内所有学校共同参与的超大型运动会。有鉴于此，最热闹的地方反而不是拥有独特人工风景的地下公园与可以买到外界所没有商品的大型百货。设施以学校为主，正在举办运动会的第五、第七、第九等学区才是接待人数最多的地方。

再新奇的玩意，又怎么比得上欣赏自己子女在赛场上的拼搏呢？家长心目中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除此之外才是其他的东西，比如购物或者观光。不属于这三者中任何一个的办公区域与研究所区域，可以说是大霸星祭中仅有保持往日宁静的地方。或者说比往日更加宁静，毕竟在这些地方打工的学生大多跑去参加比赛，即使没有比赛任务的也得为自己的同学加油鼓劲。八成以上人口为学生的都市，失去了学生，很多工作都只好暂时停下。

凡事总有例外。

第十六学区大部分的研究所都停工放假，某个不久前曾遭受不明袭击而暂时废弃的研究所里，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正举办着比赛的运动场。

“喂，打了那么半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将手枪像匕首一样挥舞的莱维砸开少年笔直刺向他胸口的弯刀，顺势横扫的一脚却和此前几分钟的结果相同，被对方灵巧地闪过。但这正是莱维想要的结果。

光芒丝毫不输给头顶上烈日的能量弹破膛而出，射向仅在两三米之外的少年。

短暂的交手过程中，莱维已经摸清了少年的一些习惯。比如闪避多以后撤为主——这是一击不中则要考虑脱离的杀手才有的习惯，身体已经处于后撤状态的少年，很难在子弹飞行两三米的时间内强行改变方向，他只好将双手握着的两把弯刀紧紧交叉在胸前。

“呜！”

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仓促防御的少年感觉差点握不住自己的武器。身为杀手，无论是魔法世界的还是现实世界的，都不应该缺乏与枪手战斗的经验。和莱维交手，他却好像忘了对方手中那把像匕首般时而挥舞格挡时而横扫斩击的武器是枪。

这是杀手所不该犯的错误——莱维已经认定这名少年是个杀手而非盗贼，虽然他拿不出任何证据。

砰砰砰砰！

乘胜追击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趁着少年双手还没从短暂的麻痹中恢复，连续四发子弹从枪膛飞出。莱维的武器从外观上看是一把典型的大口径转轮手枪，但他使用的子弹是依文所说的魔力或其他人所说的‘气’。否则光是这一串连发，先不说转轮手枪绝对达不到如此高的射速，光这短短的一刹那，莱维就得弹药告罄了。

连续挡开两法子弹，少年的双手已经快要麻木了。为了保住手上的武器，他当机立断地高高跃起，躲开一直线朝他射来的子弹。

少年又犯了一个错误，莱维故意迫使他做出的错误选择。

不管是杀手还是其他职业，即便单纯的武者也应该知道，除非是拥有飞行能力适应空中作战，否则必须尽量避免回避向半空。空中无处借力，身体处于这种情况，就意味着对方可以随意地进攻。

砰！

又一发子弹撞上少年左手的弯刀，这次他再也没法握住刀柄了。长度比一般剑还要短很多的弯刀在被弹开，可少年也聪明地接着这股劲落到地面，然后快速地拉开与莱维的距离。而且他落地的位置正好是弯刀弹飞的方向，顺手抄起自己武器的动作，好像莱维的子弹是配合他表演一般。

“你很厉害，小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今天的莱维显得废话特别多，当然他平常话不算少。但在战斗当中和对手聊天，并非杀手该有的习惯，莱维也没有这个爱好。他之所以一再询问少年的名字，是为了保护专心搜索隐藏敌人的伊芙。

战斗中一方开口说话，另一方必然会多多少少受到些影响。需要分心关注伊芙那边情况的莱维没法专心对敌，那何不干脆让对方也跟自己一样呢？

少年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为学园都市打过几次工的时算不上多大的秘密，以学园都市为目标的入侵者，不事先调查好并搜集相关信息才是怪事。

不过嘛，说来好笑，方才少年擦身而过叫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间，莱维竟然觉得好像认识这位外表带点冷漠的孩子。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心理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最近碰到的人，都觉得曾经见过呢？

完事后找超铃音看看吧。莱维好像忘了超铃音只是个科学家，把她当成百事通了。

“漆黑之牙。”

“嗯？这是你的代号吧？”

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回应了。莱维本以为少年会保持沉默到战斗结束，没想到他却报出了一个听起来根本不像名字的东西。杀手这类职业，有些人是出于伪装、有些人是出于个人喜好，大多会使用某个代号来代替自己的本名。就像伊芙所使用的金色之暗，莱维也曾随便给自己安了个代号。

“执行者noxiii，漆黑之牙。”

少年再次报出自己的代号，琥珀色的眼睛被额前的头发遮住，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嘴里低吟的声音，却听起来有点异样。

莱维没注意到少年的不妥，他脑子里想的是既然这位少年是第十三号，那么看起来还是个不小的组织。不知道他们的排序是依照什么，若是实力强弱的话，那就非得注意不可了。

能够隐藏气息瞒过自己，速度也超过自己，战斗技巧不错。如果这样的人只能排在第十三，那第一位的……

“呵。”

莱维自嘲地一笑。

管他什么执行者，对方的目标是学园都市，而不是自己这个普通学校当老师的小角色。这次之后，恐怕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何必去烦恼什么noi之类的？

“莱维。”

伊芙用她缺乏起伏的声线轻轻叫了一声。她使用的称呼是‘莱维’而并非‘托雷’，不知道是基于何种原因，伊芙最近越来越多使用莱维的本名作为称呼，尤其是在不熟悉的外人面前更加如此。莱维对此当然抱持着很大程度的好奇心，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总比经常向别人解释自己的名字要好得多。

“明白了。”

回头见到伊芙那没有丝毫变化的眼神，莱维知道她的搜索已经完成。看样子这栋研究所里没有其他人藏着，有伊芙在一旁守卫的情况下，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进攻了。

“漆黑之牙，很贴切的代号。接下来我不准备继续刚才的游戏了。让你交出那本书，估计不可能吧？”

少年仿佛根本没听到莱维的话，琥珀色的双眼确实盯着他，却又从中感觉不到任何意志。

——简直就像依文制造的人偶。

“小心哦，我……”

莱维嘴角牵起淡淡的微笑，如果乖巧正直的铃仙在场，肯定会觉得他狡猾。事实上伊芙见到莱维话才说一半就忽然消失时，就轻轻地皱了皱眉头。金色之暗是杀手，但也是光明正大的杀手。

刚才真的只是游戏，不知莱维将会出现在哪个位置的少年，仅仅一秒之内就好几次差点被从虚空中突然发出的子弹击中。在第三学区时注意力都在摆脱追击上，进入是十六学区后又顾着吸引对手。少年只以为瞬移是一种独特的移动方式，在片刻前的交手中，对方也没把这种移动方式糅合进攻击中。

直到现在，少年才发现瞬间移动的可怕。

在陌生的地方作战，只要有人担当后援，莱维一向全力以赴力求快速解决对手。他这种思维，跟空间移动的方式极为吻合。将瞬移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在研究所中庭宽阔的场地里造成了近似多人围攻的假象。

来自四面八方的子弹，仅在显现一刹那才能目睹的身影，少年觉得自己仿佛在跟一支配合良好的部队作战。死角是不存在的，唯有硬碰硬用弯刀弹开一两发子弹，才能为自己创造出逃离包围网的路线。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要顾及守在一旁的金发少女，少年无法逃进地形复杂的研究所里。而这片空地，简直像是给对手量身定做的战场。那个男人可以肆意地消失并出现在任何地方，从任何一个被忽视的角度射出能量团聚集而成的子弹。

能量弹的速度本就比普通子弹快上不少，再加上偶尔施加在子弹上的空间移动，忽快忽慢的时间差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子弹的威力并不大，能量的强弱与凝聚的时间成正比。若要追求杀伤力，莱维就无法编制出如此密集的大网。就像他最拿手的电磁枪，纯攻击力绝对超过学园都市学生们所仰望的超电磁炮，可攻击的准备时间却比超电磁炮要更长。如果美琴不为了耍帅非得做个弹起硬币的多余动作，其速度还要快得多。

但正所谓水滴石穿，柔弱的流水都能击穿坚固的巨石，更别说莱维击出的子弹根本就不柔弱。他从之前的交手中大概判断出少年的臂力，每一发子弹都控制在速度尽量快，又能令少年手腕酸麻的程度。能够命中的攻击才是有效的攻击，积少成多之下，相信很快就能把少年刚握紧地双刀再次击飞。

莱维认为少年肯定也清楚他自己的处境，可即便如此，少年仍旧没有使出全力战斗。

这是一种直觉，就像小说里强者之间仅凭气势或微小的动作就能估计出对手的水平，这并不是作者的臆测。莱维的火网已经十分密集，少年却每每弄承受最少的攻击后找到暂时脱出的路线。好在按照依文的说法，莱维体内的‘魔力’储量很大，足够他泼水一般地挥霍。否则还真不知道是少年先失去武器束手待毙，还是莱维先弹尽粮绝换伊芙上场。

但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莱维已经厌倦了，他本就不是那种从战斗中寻求快感的武痴，他是杀手、为了完成委托才战斗的杀手。如果有除了暴力外的其他方法完成任务，莱维绝对会选择一个最省力的。依文总说他懒散，莱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哎呀，这么打下去太浪费力气了，我们来直接点的吧，少年。”

谁信？伊芙很不屑莱维的谎话。除了经常在别墅里陪莱维修炼的依文，伊芙算是跟他交手次数最多的人。因为不是生死相搏，她也许不清楚莱维的极限在哪里。不过，肯定不是现在。仅仅几分钟地战斗，根本就是热身而已。

不管伊芙怎么想，听到对手这句话，少年可不敢大意。终于摆脱了纠缠不休地弹雾，他甩了甩酸楚的双手，凝神盯着身前银发的男人，直到对方消失在他的眼中。

莱维没有采取多余的战术，直接一个瞬移冲到少年的左侧。采用宇宙最坚硬金属为原料的黑色装饰枪，像一把无锋短匕般砸向对手。在被闪开后，没等对方反击，立刻瞬移到另一侧挥出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