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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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玩家有很多种, 最极端的两种一是狂热爱好者每天肝肝肝，另一种相反, 玩过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把游戏丢一边了。</p>

两种玩家各有优缺点，爱好者容易沉迷对游戏的代入感也强, 能很快进入状态，缺点是代入感太强就会沉迷其中迷失自己。玩过就丢的人呢抱着见识一下的心态玩游戏，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工作心态, 一心想着的是通关, 目标明确。但就是因为目标太明确了, 工作和私生活分的很开，在真实的游戏里会出BUG的。</p>

因为真实的游戏没有在区分工作和私生活的，那不是电脑一关就能远离的游戏。</p>

尹南絮在进入游戏的第三天发现了自己的心态有问题, 她把孔侑当客户了, 拿下了就能升职加薪的客户。会发现是因为姜东元，她对姜东元的态度才是对待男人的态度。</p>

第一天见面就约了一局的姜东元在第二天晚上上门送药, 第三天中午约饭。尹南絮接到姜东元的电话说他在李润基的工作室附近，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有兴趣的男人约饭, 又正好是午饭时间也就答应了。</p>

两人约了吃西餐, 主菜上桌之前尹南絮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跟有兴趣的男人吃顿饭能有什么问题，但姜东元自然的伸手拿过她的菲力，帮她把牛排切成适口的小块再还给她，问题就出现了。</p>

尹南絮低头看看餐盘再看对面的男人, 没吃，等着解释，这可不是一句绅士风度能说得过去的。</p>

姜东元歪头看着她笑，笑着说“你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潜台词就是大家都单身，单身男人追求单身女人。</p>

听懂了潜台词的尹南絮端起佐餐酒抿了一口，放下酒杯跟他讲清楚“我有恋爱对象了，还没追到，但迟早会追到的。”</p>

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的姜东元沉默了几秒，放下刀叉抽出餐巾按压嘴角，餐巾放下脸上的笑容变的生疏了“抱歉，我误会了你的意思。”</p>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人家误会的事情，但人家都那么说了，尹南絮的回答就是“很抱歉给你造成误会。”</p>

这顿饭吃的不尴不尬的，在尹南絮惋惜那么好的...伙伴可能再也不会见的时候，没过一个礼拜两人就见面了，这次不是谁约的，就是碰巧。</p>

《男与女》的男主定下了孔侑，制作组跟孔侑的团队开始走流程，为了庆祝孔侑的加入李润基叫上女主角一起出来吃饭，尹南絮是见到女主角才想起来全度研和孔侑是同公司的，换句话说孔侑搞不好一开始就是男主备选名单的前三名。进组就跟着李润基跑的尹南絮也是饭局的一员，之前在飞机上碰到的金场均是男女主角的社长，他也在。</p>

酒桌上金场均把飞机上的偶遇当玩笑讲出来，逗笑了众人的同时也带出了姜东元，说是多年单干的姜东元最近有意想要加入团队，可能是一个人累了，兼顾不了那么多就想有个成熟的团队能处理琐事。会聊起这个是因为尹南絮没有签任何公司，理论上她也属于单干的人，只是她背后站着姜帝圭，那比签制作公司要给力的多。</p>

聊起这个的时候饭已经吃的差不多要去二场，金场均正说着姜东元，孔侑举起手机说姜东元约他喝酒，意思是大家要是不介意就叫过来一起。这东西没什么好介意的，全场最大李润基同意，姜东元就赶上了他们的二场。</p>

所谓的二场就是从在餐厅喝酒换到另一家清吧喝酒，店面不大也没有包间，众人就坐在卡座里喝酒、闲聊，看电影。这家店每个礼拜会有不同的电影主题，这个礼拜的主题是香水。店里的大幕布放着汤姆·提克威的《香水》，那是一部讲述嗅觉灵敏的天才为了追求独一无二的香氛不惜杀人掠夺女人‘香’的电影。</p>

姜东元到的时候电影剧情好巧不巧是男主觉醒了，为青春少女的体香着迷，想要杀人取香。幕布上的画面以男主的视觉看着美貌的姑娘，要是不知道剧情的人在唯美的镜头和法式风情的BGM的承托下，搞不好会以为这是爱情电影。姜东元背对着幕布踩着光影走来，为了更好的观赏电影，店内灯光昏暗，隐隐绰绰的光线让逆光的人，从眼底走进心里。</p>

尹南絮发现了问题。姜东元是男人，会让她心动的男人，而孔侑......就是孔侑。</p>

麻烦了。</p>

姜东元来之前就知道这里有谁，尹南絮也是在他到之前就知道他会来，再次见面的两人见到了也就是点头笑笑，跟之前的那次尴尬的午餐不存在一样。成年人特有的默契，谁都不会跟小孩子一样玩什么谁抓着谁不放的戏码。两人装不熟，其他人没觉得有什么，唯有看到过姜东元在尹南絮家楼下等人的孔侑觉得有点奇怪，也没多想。</p>

这一桌都是电影人，《香水》又是经典电影，众人都熟知剧情，聊的话题都跟电影相关，制作背景，镜头运用，演技啥啥的。尹南絮话少，听比说多，维持着乖巧忙内的人设。她坐在全度研和孔侑中间，两人都很照顾她，时不时的丢个话给她，让她有点参与感。</p>

姜东元依旧坐在尹南絮的对角线，卡座比沙发套组要小的多，昏暗的环境自带安全感，尹南絮的视线不自觉的往姜东元那边飘，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孔侑靠近她小声的问“我要不要跟东元换个位置？”</p>

尹南絮一愣，转瞬做出疑惑的表情，孔侑偏头过去附耳低语“你一直在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退回原位冲她眨了眨眼睛，那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单纯的‘有话说’。</p>

目标以为自己对别的男人有好感什么的也太坑了，尹南絮凑过去想解释，她刚靠过去，左手刚搭上他的肩膀，灯光骤然大亮，电影结束了。</p>

人工操作的灯光亮起，开灯只需要拨弄开关，人眼由暗转明却没有那么快，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适应骤然亮起的灯光。</p>

尹南絮靠近时孔侑在吸气，淡淡的香气进入鼻腔，不是香水那种浓烈的味道，很淡。可能是洗发水也可能是别的，他还没弄清楚那是什么香，那口气呼出去肩膀上搭了一只手。他自然的侧向手的主人，刹那之间，灯光大亮。</p>

光线刺入眼睛让他不自觉的眯起，毫秒之间那个值得一座城邦交换的美貌入侵视线，紧缩的瞳孔，放大的眼眶，停滞的呼吸都发生在灯光亮起的刹那。那个刹那让孔侑的大脑一片空白，瞳仁里倒映着的那张脸就是一切。</p>

被灯光刺到眼睛的不止是他还有尹南絮，跟孔侑不同的是，她没想那么多，灯亮了，也就亮了。就在她要收回手之时，亮起的灯光让她看到了孔侑的眼睛，眼底有一行字。</p>

【（孔侑）攻略进度：25/100】</p>

要不是灯光太亮尹南絮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好感度的涨幅是不是有点诡异？之前不是还个位数？这位刚刚‘误会’她对姜东元有点意思来着呢，前后三十秒都没有，他好感度就蹭蹭上涨，她错过了什么吗？</p>

她错过了放下手退回原位的时机。</p>

电影结束，灯亮起，众人的视线都被姿势亲密的男女吸引。两人靠的太近了，近的不管是谁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到对方。</p>

‘噹！’</p>

玻璃酒杯倒在桌面，酒水洒了一桌。</p>

众人的视线跟着声音转移，尹南絮也看过去，姜东元不小心碰倒了酒杯，全度研起身给他拿纸巾盒，尹南絮也跟着起来伸手去按服务铃。她没看见她的手拿开时孔侑的神色，也没看见姜东元眼底一闪而过的打量，打量的不是她而是孔侑。她看见的是姜东元的衣角沾了酒水，抬手示意姜东元别管桌子了先起来。</p>

服务生过来收拾，全度研要去洗手，尹南絮也跟着去了，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到姜东元。那哥们倚在墙角低头叼着烟装深沉，尹南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到底没上前反倒准备转身回去，可惜走的不够快被人发现了，还被人叫住了。</p>

姜东元夹着烟的手冲她挥了挥，尹南絮慢吞吞的走过去，仰头望着他等他开口。</p>

小哥哥开口就是直球“你那个恋爱目标能换吗？”</p>

小姑娘叹了口气也很直接“不能。”</p>

姜东元站直身体，弯腰靠近她，尹南絮也不躲，公共场所她怕什么。公共场所姜东元也不能做什么，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平视尹南絮，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缓声开口。</p>

“恋爱目标...指的是...孔侑？”</p>

尹南絮觉得他顿点怪怪的，没承认也没否认，反问他“知道这个要干嘛？”</p>

起身抽了口烟的姜东元表示“不想干嘛，就是好奇明明对我有兴趣的女人拒绝我的原因是什么。”</p>

多少有些扼腕的尹南絮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知名度太低。”但凡你上过时政新闻相关节目，也不会造成这个局面。</p>

姜东元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知名度低？”</p>

对没有结果的话题拒绝讨论的尹南絮侧头示意自己要回去了，姜东元让她等下，尹南絮以为他还有话说，却被他抬起的手弄愣住。姜东元自然无比的帮她把脸侧的碎发挽到耳后，随后用同样一只手冲她身后左右挥动，开口叫了声“孔侑哥。”</p>

尹南絮僵着脸没敢回头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你搞什么！”</p>

挥动的手掌落在她的肩头，拉着她转身，尹南絮瞬间扬起笑脸，然而转过去什么都没有，抬手就给了耍她的姜东元一肘子，被提前防备的姜东元挡住。</p>

耍人的家伙边笑边问她“果然是孔侑。”</p>

“是他又怎么样。”</p>

“为什么是他？”</p>

“还能为什么。”</p>

姜东元双手插进裤兜里，笑看尹南絮“别跟我说你喜欢他，你看他的眼神跟看全度研没区别。”说着话弯腰往她面前凑“你看我的眼神比较特别。”</p>

按着他的脸把人推开的尹南絮让他别玩了，特不特别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追他，你别捣乱。”</p>

不满意这个回答的姜东元问她“不喜欢的男人为什么要追？”</p>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p>

“眼神啊。”</p>

“那东西是玄学，别信。”</p>

“那你是喜欢孔侑？”</p>

“喜欢啊。”</p>

“说谎。”</p>

尹南絮抬脚就走，聊不下去了。姜东元双手插兜跟在她边上，走的那叫一个潇洒，看的尹南絮有些郁闷但更多是想笑。</p>

“之前明明好好的，说不联系也就不联系了，突然间变卦是因为我呢，还是因为孔侑？”</p>

“之前不联系是我以为你有喜欢的人才那么说的，你都有喜欢的人了，我又何必自找麻烦。”</p>

尹南絮脚步微顿，继续往前“那就说是因为对方是孔侑？”</p>

“因为你喜欢我。”姜东元笑看她一眼，抬手挥动，这次是真的看到孔侑了。</p>

这种跟在KTV点歌一样点电影的操作尹南絮不太适应，问孔侑，李润基想看什么电影，这桌就李润基能那么干。孔侑说李润基想再看一遍香水，尹南絮问他为什么，孔侑还没说话，姜东元笑了一声。</p>

“喜欢哪有理由，不喜欢才需要理由啊。”</p>

姜东元翘着腿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孔侑，话却是对尹南絮说的“我碰到喜欢的作品就会想一直看，再怎么重复都不会腻，你也是吧？”</p>

孔侑确实是，笑着给他倒了杯酒，问尹南絮“你呢，你也会一直看？”</p>

尹南絮拿起桌前的酒杯，旋转杯口晃动酒液，扣着酒杯押了口酒“我啊...”举起杯子转向孔侑“我好像拿错杯子了。”</p>

姜东元微楞，抿唇笑开。孔侑也楞了一下，看了眼她手上的酒杯笑着说没事。关于喜欢的东西是不是会一直看的话题就这么岔过去，全度研正好回来了，听说李润基去找店家要重新看一遍《香水》，她倚在桌边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点燃，烟雾从薄唇中吐出，撩起眼皮对尹南絮笑叹一声。</p>

“男人。”</p>

尹南絮的眼睛骤然发亮，盯着全度研连叫三声别动，弄得三位演员都停下动作，看着尹南絮举起手机对着全度研N连拍。拍的女演员大笑不止，也拍的男演员跟着笑出声，随后一起凑到小姑娘身边去看她拍下的照片。</p>

李润基他们回来时看到的画面就是四颗脑袋凑在一起看手机，全度研都没坐在沙发上而是靠在桌边的，好奇的问他们在看什么。女演员拿着‘导演’的手机给另一位导演展示她个人很满意的一张照片，称赞尹南絮，果然女人更懂女人。</p>

“哪有女人更懂女人只有男人更懂女人。”李润基抽走她手上的手机放到眼前。</p>

要是只谈论技术，这张照片不怎么样，有点糊。可要是从拍人物的角度看，这张照片很有特色，徐徐上升的烟雾呈波纹图样在光影下交错，抓拍的角度很巧妙，波纹弯曲的角度正好和全度研的侧脸曲线重合，像是天然的剪影，半遮半露的效果使得全度研的脸在镜头前有种朦胧的美感，让人想要透过烟雾一探究竟。</p>

李润基摸了摸下巴，把手机还给尹南絮，夸奖她“有点意思。”</p>

尹南絮结果手机说“还是没到位。”冲全度研示意“我没抓到她展现出来的风情，十分之一都没有。”</p>

全度研还想说她太谦虚，李润基先开口了“她硬照的表现力本来就不怎么样，五官有硬伤，动态比静态要好得多，不是你的问题。”</p>

“老师夸人就夸人，哪有用说我五官有硬伤的说法夸人的。”全度研笑着冲姜东元挥手，让他换个位置，她要跟尹南絮坐在一起。</p>

他们换位置的时候尹南絮还陷在玄妙，至少是她自己认为的玄妙状况里。她从来不知道审美好，画面感强是那么有意思的事情，仿佛有点懂了文青这个词，这帮人未必就是无病□□，时不时脑抽发神经的家伙，他们看待世界的角度是不一样的，很特别。</p>

尹南絮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种特别，讲不出来，她只知道以前的她看到那样的全度研不会有什么反应，甚至可能理解不了，在南韩圈内流传的，男演员想转战艺术片领域，最快的一条捷径就是去‘睡’全度研这句话。</p>

这位把南韩所有知名的不知名的电影奖项全部收入囊中，还创造了亚洲第二位戛纳影后殊荣的女演员，是曾今的尹南絮无法理解的为什么会是美人的类型。尹南絮get不到这位哪里漂亮，见过真人更无法理解，全度研的五官不管是拆开还是合拢都不算出众的，按照李润基的说法就是，五官本身有硬伤，非要说气质独特什么的也好像就那样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