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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细雨绵软无力,仿佛被抽掉了脊梁,远没有夏日的汹涌狂暴。看这样式,已经算是开启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节奏。
少东家几个人来到了营房院落,他们看着那些手捧盔甲的新兵蛋子们,满脸的局促和期待,一个个也不禁想笑。少东家跟黝黑少年这三四个人一商量,大手一挥,让这些填过肚子的生瓜蛋子们做好准备,接下来开始正式按部就班,穿丝衣,着铠甲。
这群兴奋异常的小娃娃们也不闹哄哄了,他们听到那个首领喊出了开始穿甲几个字,便再也按捺不住忙活起来。他们轻轻的把手里的盔甲放到脚边的地上,便急忙忙伸手就去抓那件奢华名贵的丝质内衣,迫不及待就要往自己身上套。
“等一下……”
少东家看着这群娃儿猴急的举动,赶紧大声喊了一句。别说少东家虽然年岁比这些娃娃们大不了多少,但是毕竟入伍时间久,又长得比一般少年高大,口令喊出也是颇有震慑力。这些小鸡仔们听了喊话,一时间面面相觑,满头雾水迷惑不解,却也很听话的赶紧站好,只是那件抓在手里昂贵丝衣实在不舍得放下,等着首领大人的指挥。
少东家看到这些娃娃兵还算令行禁止,也是颇为神气,挺挺胸膛,张口说道:
“所有人听令,部脱掉上衣,光着身子再穿那件丝衣!”
娃娃兵听了这个口令,原本还有点不解,还以为大人们改了主意,吝啬那些绸子,不给他们穿了,听了命令才知道是让他们贴肉穿在里面。稍微愣了一会,虽然不明白这是啥用意,但也乖乖听话,纷纷脱了原来穿的那些粗布衣服,露出了排骨一般的上身。
清苦百姓家的孩子,遇到丰年才能多吃多喝,前些年他们过得倒也无忧无虑,一个个还算长得厚实,可是这一年多来,莫名遭到这个乱世光景,很多人家都是口粮被抢勉强度日,娃娃们自然都被饿的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再加上年岁偏小,一个个可不就像被拔了毛的小鸡仔。看着这些娃娃们的样子,少东家几个人也是感触良多,不禁觉得比起他们,自己已经算幸运的了吧。
牙疼的人觉得啥人最幸福?当然是牙不疼的呗!
因为是初秋,天气还留点夏日的尾巴,虽然这会零星飘点细雨,但这都是稀松平常,往年农家娃子们快入冬了都还是一件单衣。细雨星星点点落在这些孩子的精脊背上,竟然把那些平日积攒的垢痂泡软和了,用手轻轻一搓,绝对满手的污泥条条。农家的大人孩子平日是不常洗澡的,就拿小孩来说,夏天还好些,有点水就能扑腾,不管雨水井水还是河水,甚至是夏天暴雨过后壕沟攒的水,他们都能高兴的玩一身泥。可是到了冬天,别说洗澡,甚至于脸都不常洗,烧热水是要柴火的,那也得拿铜钱买啊,他们家里可不会富裕到烧上一锅热水来让他们专门泡澡。所以比起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农家的孩子基本上没有洗澡的习惯,男孩子还好些,可以剃个光头短发,女娃娃就不行,五六岁就得留辫子,日子久了,头发上衣服上的虱子都是一抓一把,这些小畜生吸着人身上的血,管你是胖是瘦,是死是活。
此刻几十个脱光了身子,黑不溜秋的娃娃们聚集站成一堆,场面还是比较不可描述的。少东家他们一伙人看着这些光溜溜的鸡崽子们,忍不住还有点想笑。就这样娃娃们借着雨水,一边穿丝衣,一边这里抠抠那里搓搓,反而不正经的洗了一回澡,嘻嘻哈哈闹腾着,总算把那件绸子的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贴着肉凉凉的,感觉滑滑溜溜,果然很不一样,比起自己穿的那些粗布衣衫真是没法说。原来那些有钱老爷们果然比他们过得舒坦。
穿好了那件丝绸内衣,虽然都是极普通的素色料子,但是这些娃娃们还是特别的欢喜。他们几乎都是第一次穿新衣服,而且还是这么贵的面料,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想伸手去摸摸吧,又怕手太脏,玷污了这份恩赐。
看着这些娃娃们穿好了丝衣,少东家又按带甲的步骤顺序,让他们穿上了粗布内衣长裤。很多娃娃这次学乖了,有些脸皮厚的看到要穿新粗布裤子,也不怕羞,竟直接把自己原来的那一件破裤子扒掉,也不怕被人瞧见自己的光腚蛋子,裤裆下面的那一堆小雀儿晃晃荡荡,一帮子小人笑嘻嘻的穿上了这新布裤子。扎好了腰带,一个个神气活泼,不由得上下打量,如获新生。
衣裤都穿好了,接下来就是军靴。
鞋子对于一个人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你可以不穿上衣,光着膀子,你可以不穿裤子,只要你脸皮够厚,但是你得穿鞋。没有鞋,你几乎干不了任何事情,别说上地耕种,爬山过水,就是正常的走路,没有鞋子,地上的那些石子瓦砾,也能叫你流血受疼,运气不好,再扎上一根细刺,半天挑不出来,化脓流疮,更是痛入心扉,所以人只要知道疼一般就都得穿鞋,除非你真的连鞋都穿不起。
可是今天来的这百十来个娃娃,没穿鞋的竟然还有不少,好些娃娃光着脚扳,连一双最低贱的草鞋都没有,稚嫩的小脚早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少东家他们这一队里,没鞋穿的也有十几个,无一不是瘦中更瘦,苦中更苦。
人跟动物的区别就是一个穿衣服一个不穿衣服,虽然人可以穷到没鞋子穿,脚可以被扎的鲜血淋漓,但正常的人还是会穿一件衣服,穷不怕疼不怕,不要脸最可怕。
军靴是厚底羊皮面,非常的结实耐穿,但也因为都是羊皮做的,穿上去很硬,不穿布袜打底子根本不行,如果光脚穿不一会绝对能磨出几个泡。这些平日里连草鞋都混不上的孩子,现下能穿上羊皮靴,还有那粗布袜子,这可把好多孩子为难住了。
不是他们不会穿鞋袜,就是再傻的人,见了这些东西,出于本能的都知道大概怎么穿,只是让他们犯难的不是怎么穿,而是他们不好意思穿。
布袜太白,脚板太脏。
手里拿着那白亮刺眼的布袜子,每个孩子都有点不忍心,穿绸子的时候身上虽说也不常洗,但是到底被衣服包着,那些污垢还不至于太猖獗,但脚就不一样了,不管有鞋穿没鞋穿的,脚趾脚面脚腕脚底板包括指甲盖,都是厚厚的黑垢痂,要把这么白净的袜子穿在上面,真是糟践东西啊!
少东家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看到那些娃娃们举着袜子犯了难,大手一挥,指着院角的水缸,让他们先去洗脚。
如遇大赦的娃娃们,欢天喜地的跑到几个水缸旁,一手拿袜子,一手就去抢水瓢,人多手杂,水瓢只有几个,一番你抢我夺,水花四溅,好不容易把脚打湿了,就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一只手死命的搓,仿佛跟那些污渍杀父夺妻,不共戴天!等到洗的白白净净高高兴兴穿上了新棉袜之后,他们再次犯了难。
没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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