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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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后退几步，以防被殃及池鱼。</p>

等楚承安从校场出来，又叫住周鞍：“给杜府送一只信鸽，约老地方见。”</p>

楚承安和杜以云联系都是靠侯府的信鸽，周鞍不疑有他，就去送信鸽，事毕回过味来，又有点奇怪——</p>

侯爷不是说过不会再强求杜如月？那怎么还和杜以云联系呢？</p>

杜以云接过信鸽的时候，和周鞍想的是一样的。</p>

她略带疑惑地打开解下信鸽上的纸，摊开看，里头写的是约去茶馆见，她心想估计又是为了杜如月，没好气地把纸一放。</p>

“咳咳，”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以云，是谁啊？”</p>

杜以云关上窗户，说：“没事了姆妈，窗外掉了个东西，砸到窗户才发出的声音。”</p>

她走到床边，牵过床上躺着的女人的手，问：“姆妈今晚上想吃什么？以云做给你吃。”</p>

女人看起来约摸四五十岁，头发却白了一半，脸上有点消瘦，一身都是药味。</p>

她拍拍以云的手，叹息：“以云啊，你不用这么孝敬姆妈的，姆妈这条命也没多久了，你快去伺候小姐，争取能嫁个好人家……”</p>

杜以云打断她的话：“姆妈又开始说丧气话了，郎中可说了，只要姆妈好好调理，会好起来的。”</p>

女人是杜以云的姆妈。</p>

在杜以云小时候，她家里还有点钱财，但父亲嗜赌，很快败光家里钱财，之后种种不必赘述，等父亲病死，母亲自尽，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时，杜以云才三岁。</p>

杜以云幸运的是，她奶娘从没抛弃过她，她们两人相依为命，不是亲生更胜亲生，可杜以云不懂，只知道一直问：“为什么今天没有肉吃呢？”</p>

为了维持生活，奶娘一下子接了很多绣工的活，差点把眼睛折腾瞎了，只为了让杜以云能高兴吃顿饭。</p>

等到杜以云八岁开始懂事，主动到杜府找活计，姆妈的负担才没那么重，然而却很快病倒了。</p>

郎中说这是劳碌病，这辈子过分操劳的人会被这种病磋磨着，直到死亡，姆妈认命了，杜以云不认。</p>

杜老爷杜夫人心善，在杜府空出一个房子，让杜以云养着姆妈，为了求医，杜以云的月钱从没留下多少。</p>

不管如何，为了姆妈，她得挣钱，挣很多钱。</p>

系统在以云脑海里问：“有必要给她治病吗，不就是这个小世界的npc，她要是真的挨不过，死了也是正常。”</p>

以云说：“对你来说是npc，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她的一辈子。”</p>

系统纳闷：“大道理你都会，怎么就不会听我的话做任务呢？”</p>

以云没理它，她的思绪飘得有点远。</p>

每个小世界里都有形形色色的人，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为男女主服务的，但他们有活下去的资格。</p>

以前她的想法和系统一样，但现在不一样了。</p>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茶馆。</p>

这次她来得有点早，翻出差一点绣完的五色锦鸟图，手上捏着绣绷，正对着光一针一线地补起来。</p>

她杏眼盯着绣绷，脸上没有其他神情，静谧温柔。五色锦鸟的用线十分好，绣好的面折射亮眼的光彩，晨光在她如玉的指尖舞动，她在以光入绣，而不是线。</p>

楚承安踏上阶梯，看到这一幕，脚步忽的放轻，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生怕打扰这份幽静。</p>

倒是杜以云回过神来，她放下绣绷，福了一礼，道：“侯爷。”</p>

楚承安撇开衣摆坐下，他眼睛仍落在绣绷上，他眼睛微微上抬，看着她放在绣绷面上的手指，他难掩惊艳神色：“很好看。”</p>

杜以云于针线活上本来就有天赋，这手女红还是姆妈亲自教给她的，便不由有些骄傲说：“那自然是，想不到侯爷也有眼神好的时候。”</p>

楚承安：“……”</p>

他能清楚看到靶场上所有红心，居然会被质疑眼神不好。</p>

还好他不纠结这点，只说：“我今日找你，是因为我会到杜府说清七年前的事，在那之前，”他递出一封信，“信里只是简单的交代，由你交给如月。”</p>

看杜以云一下拉下去的脸色，楚承安说：“你识字，可以看看信中有无逾矩的话语。”</p>

杜以云手指按在信封上，压出几个凹痕，心里反复念着，如月，如月。</p>

瞧，他叫得多么亲切。</p>

过了半晌，杜以云从喉头挤出三个字：“二十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