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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月考完,各科都在讲试卷
对于宋酌来说课程很轻松,语文老师在讲阅读理解的答题方法,敲黑板让同学们记重点。
任恰用红笔在横线旁边订正、记笔记,字很小,写得手挺累。艳羡地说:
“小酌你可省事了,几乎没什么题扣分的,不用订正多好,这语文的标准答案就是字多。”
其实宋酌面前摊开的是张空白卷子,她在办公室另外拿的,上面红笔写了很多答案、答题技巧,一眼望去,工整有序。
“可我得帮湛寻记笔记。”
她边说,又记下一行清丽娟秀的小字。
任恰听完,眼珠子转动,来了兴趣,调侃她:
“怎么跟个乖巧的女朋友似的,还帮忙记笔记。”
“别瞎说,他三个0分我都没眼看,帮他一下。”
就和他不爱吃姜,却因为懒得挑出来,宁愿不吃饭时,她顺手帮他把姜粒挑得丁点不剩那样。
自然而然、不知不觉的,顺手就做了这件事。
任恰目光定在那张未署名、却又满是红字的试卷上,挤眉若有所思。
宋酌对湛寻,实在是带着一股……宠溺?
这么形容恰当么?
直到放学,湛寻的位置都是空的。
宋酌想联系湛叔叔,又觉得自己在打小报告。
她的职责是注意别让湛寻打架,问过祝阙,祝阙摆手说:“放心啦,他肯定去公司了。”
放下心,收起手机,接着把没整理完的试卷放进包里,准备回家再接着补上。
祝阙心虚得要命,没敢抬头看她,直到宋酌的身影离开教室,他才浑身松懈。
寻哥去哪儿了,他哪里知道!
如果去公司,一般会走请假的流程。
至于逃课要去哪儿嘛,肯定不是啥好学生该干的。
所以为了维持寻哥的假乖,他纯粹在瞎扯。
今天中午,自从寻哥出去趟回来后,就趴在桌上。
偶尔宋酌伸手往后递作业,他也没动静。
等宋酌疑惑,扭过头叫他时,他才半阖着颤动的眼睑,接过。
祝阙的角度才能看见,他本来缓和的眼眸,又红了眼角。
只在宋酌出声叫他的那瞬。
怎么着?宋酌的声音听了是会加重感冒咋的?
怎么听一回,眼睛就红一回。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当时,祝阙摩挲着下巴,眼睛犀利,在两人间来回巡视,最后语色正经,煞有其事地劝导:
“寻哥,你真的该吃药。”
“这感冒总拖着怎么能好?虽然总说感冒事小,吃不吃药一周好,但这话本身就有问题,还记得我上次吧,拖出了肺炎,结果住院了。”
“我跟你说,我家医生开的感冒药可有效了,待会儿我……诶诶诶?去哪儿啊!”
湛寻就是这么逃了下午的课,腾起身朝外走,头也没回。祝阙不禁怀疑是不是被自己给唠叨走的。
*
校门口停着两排的豪车,井然有序。
学生都朝固定的停车位走去,有的有司机的,接过书包开车门,服务周到。
喇叭声偶尔响起,催促挡路磨蹭慢行的车辆。
宋酌没有和湛寻出校门,也就没去注意校门右侧的停车位是否有湛家的车。
而是走上马路上边的人行道,林荫下凉风徐过,凉爽舒适,即使背着书包,后背也不会出汗,依旧干燥。
大约走了十分钟就到了湛荣居的小区门口。
没来得及进去,接到了小李的电话。
“小宋酌,你知道少爷去哪儿了吗?我在校门口一直没等到他。”
虽说以前少爷压根不用湛家的司机接送,平时也很晚才回家。但自从小宋酌兼职保镖之后,他是彻头彻尾大变样,每天准点上车回家。
但今天,小李等得左右翘首,还是没见到人。
“不是说他去公司了吗?”
“他不在公司呀,湛老先生特意叮嘱我要将人从学校接去一个晚宴的。”
宋酌:“他不在学校。”
小李苦脸:“那我告知湛老先生一声,看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找找。”
“不用了,”宋酌脚步停顿,握着手机,清浅淡柔的眸光落在湛荣居门口的男生身上,“他在湛荣居门口。”
“我马上过来!”小李欣喜。
湛寻视线归在不远处的宋酌身上,安静无声,眉间微紧。
他身后是扇红色亮漆的广告墙,再加上他置身于余晖下,光线照落,对比明显,肤色白得能看清皮肤下青色的小血管。
宋酌想到他今天的不对劲,脚步不由地慢吞,
“你怎么在这里?”
湛寻决定和那坨羊屎蛋斗争到底。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要把他铲出宋酌的记忆。
他把那张满是笔记的历史试卷递前,说:
“还你的,我都看完了。”
多乖,一字不落背下来了。
“你收着就行了,明天我再给你语文和政治的。”
“嗷。”
湛寻闻言,把卷子塞回包里。
还东西不重要,这是他在宋酌面前晃悠的借口。
“司机待会儿会来这里接你回家,你在这里等他就行。”
“好。”他点头,软眸温顺。
宋酌走出几步,又回身叮嘱:
“别站太阳底下,会晒黑。”目光落在他冷白隽气的脸上,欣赏了两秒。怪不得任恰说她是颜狗。
湛寻离开了那扇红漆广告墙,立身在了阴影下。
几步外的宋酌盯着来电显示,略微迟疑地接听。
湛寻远凝她的背影,隐约听到微小低迟的三字:
“羊诗淡。”
顿时,警铃大作,步子如星火追上她,而宋酌已经放下手机,侧身抬眸看过去,不明白他为什么跟上来。
“你有感冒药吗?”
说完,掩唇咳了几声。
宋酌没想到他真的感冒了,祝阙嚷嚷时她还以为是他误会了,于是说:
“有,我给你。”
“那我跟你上去吧。”湛寻说。
宋酌面色纠结,想到刚刚电话里说自己正在七楼的羊诗淡,极有可能会和他们俩撞见,一时不好答应。毕竟今天湛寻委屈的模样,就是因为自己曾和羊诗淡玩得好。
“不用你去,我送下来给你。”
察觉到她的小纠结,心里咯噔一瞬,湛寻顿足,望了眼701的窗口,眼色深沉。
羊屎蛋肯定在七楼。
他说:“我跟你去拿,你跑来跑去多累啊,正好我站在这里等司机也闲得慌。”
宋酌低头思虑几秒,答应:“……好。”
电梯里,湛寻侧身,视线上下扫了眼镜中的自己。
白色衬衫款的校服、黑裤子,未免太板正。
于是,长指解开了颈间的圆粒扣,再抓了把额前的发,露出两道眉峰,做了个拧眉阴脸的表情,杀伤力飙升。
宋酌看了眼镜子里的湛寻,满脸狐疑。
他今天怎么了?
收回目光,忽的,猛地扭回头,惊讶:
“你长痘了?!”
湛寻细看,果然在左边眉毛上面看到了颗红痘。
刚刚额发抓开,被宋酌发现了。
无所谓道:“不要紧。”
羊屎蛋才是眼下棘手的,今天争取一举铲除。
“怎么会不要紧,太影响这张脸了,”宋酌简直比自己长痘了反应还大,“不行不行,待会儿你再带个祛痘膏走。”
湛寻喉头半哑,有些说不出的郁闷。
合着这张脸这么重要的嘛!
说自己感冒了也没见她反应这么大的!
他此时也只能乖乖应下:“嗷……”
等出了电梯门左拐,湛寻不动声色往宋酌边上挪了两步,挨她很近。
702门口,是温采思和另一女生刚出来。
“宋酌?刚刚给你打电话,还以为你没那么快回来呢。”另一长发女生说,声音很温柔悦耳。
“好久不见,”宋酌面容疏离,“羊诗淡。”
羊……羊屎蛋!
湛寻表情微垮,差点滑倒,搞了半天是个女生。
那所谓的宋酌曾喜欢她,自然就是朋友间的情谊。
瞬间,湛寻觉得周遭万物都顺眼许多。
就连电梯里出来正在哭闹的小屁孩儿,360°回旋的爆哭声,他听了也还能笑得出来。
温采思的笑很僵硬,视线来回察看。
她没想到羊诗淡在初中排挤宋酌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和宋酌打电话、打招呼。
她瞬间的起念,胡诹宋酌有喜欢的人,并且故意在湛寻面前营造那人就是羊诗淡,谁让这名字偏中性化。
可就在现在,她没料到湛寻也会在场。
所有的胡诹,都成了蹩脚的笑话。
也聊不上几句,宋酌就带湛寻进去了701。
温采思视线焦灼在他们俩身上,从开门,到进去。
蓦地,回身关门的湛寻,眼里乍起的寒光令温采思一个激灵,仿佛所有的心思在他面前都一览无余。
宋酌在柜子里翻出盒感冒冲剂,又跑去房间拿了管新的祛痘膏,顺嘴提醒他冲剂应该饭后喝。
反倒是特别细心叮嘱:
“记得搽这个祛痘的,早晚洗完脸搽,薄薄的涂上去就行了,凉凉的,很舒服的。”
在她说“凉凉的,很舒服”时,湛寻眼眉微挑、仿佛被框定,如同真的有阵柔糯的风拂在自己耳边。
“记得要搽啊。”宋酌见他走神,又说。
“嗯。”
认清了事实,这张脸就是他在宋酌面前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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