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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tet_c">排到登记,云昭随便扯了个名字。
考验身体素质和武功基础,两两对抗,以此筛选。
被带到校武场,云昭远远见到了卢汉将军。
卢汉身材颀长,肩宽窄腰,穿着铠甲披风,威风凛凛。他虽只三十五岁,却看起来更年长一些,常年征战让他的眼里留下了沙场的风霜。
这是一个一看就耿直的人。
云昭被分到和方才的大哥一组,大哥瞧不起她,拍拍她的肩膀说:“兄弟,我不想伤你,你走吧。”
云昭没搭理他。
上了场,她甚至都不需要动用武功。这大哥明显只是身材魁梧,却没什么武功根基。她灵巧地躲闪他扑过来的手,躲着他的拳头。大哥被她耍得像猴子一样,恼羞成怒,大吼着冲出一拳,朝她的脸打过来。
云昭弯腰从他腋下滑过去,止住脚,回身在他被拳头带出去的瞬间抓住他另一条胳膊,用力一甩。大哥被甩了出去,脚下呲溜,趴在了地上。不等他爬起,云昭飞身过来,屈膝一压,压在他的脊柱,大哥便动弹不得了。
“好!”
底下的人拍手叫好。云昭站起身,朝大哥一拱手:“得罪了。”
她走下台,一个穿着军服的人跑到她面前:“将军请你过去。”
秋风飒爽,天空晴碧如洗。一群飞鸟在天际盘桓,迎着风舒展羽毛。
云昭踩着沙地,风拂过她的衣角,带着秋日独有的舒爽的气息。
她走到卢汉面前,拱手拜下:“拜见将军。”
卢汉眉庭宽阔,大眼如炬。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年轻人,学过武功?”
云昭想,他若是和顾将军一起说话,那场面一定很炸耳朵。
“和村头武夫学过一些皮毛。”
“我自问不是个聪明人。”卢汉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但看贵人的气度可不像是村里的挑夫。”
云昭挑眉。卢汉冷声问:“谁派你来的?”
他的气势很足,若是寻常人定让他吓怕了。云昭莞尔,她又一拜:“晚辈荣莱侯府云昭,拜会将军。”
她躬身弯下腰,行的是晚辈的礼。卢汉惊疑不定,连忙拖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
“侯爷?”
云昭抹了抹脸,将胡子摘下来,露出白净的脸。她说:“冒名而来,还请将军见谅。”
卢汉蹙眉:“侯爷这是不信我。”他果真是个直肠子的人。
云昭愈发好奇,这样的直肠子,竟然兵法谋略能胜人一筹?
“听闻将军治军甚严,亲闻不如亲见。晚辈学习到了。感谢将军。”她又是拱手一拜。入营这小半日来,军营肃穆,处处有序,士兵严苛守礼,校武场训练有素,可见所言非虚。
卢将军红了脸,挠挠头,露出憨态:“末将哪里受得起侯爷的礼。”
下午,王砚书他们到了。卢汉一打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王砚书,他对这个穿着灰色长袍书生模样的人极为好奇。
云昭朝他介绍:“卢将军,这是我的军师,王砚书。”
王砚书拱手一礼:“卢将军,在下王砚书,幸会。”
“幸会幸会。”他打量着王砚书,目光很友善。
晚上他们一起吃了饭,卢将军抱了两坛子酒来。
云昭从来不知道先生有如此酒量。他们两个一见如故,酒过三巡就将她忘了,只顾着把酒言欢。
“临风,来,我敬你。此间高义,卢某佩服。”卢将军仰头干了酒,王砚书也举起杯,眼里有光:“广川兄,谬赞了。”
云昭靠着椅背,静静地看他。这样的先生,她头一次见,与往日克己的模样大相径庭。
王砚书的脸颊爬上红晕,因酒水唇色嫣红,眸光水波,平日温和的脸上此时露出一种痛快的放纵。
他的眉头轻轻拢着,在温酒入喉时攥紧,然后微微松开,他的眼里都是快乐,毫不掩饰。唇张开小小的弧度,叹出酒的辛辣,然后再饮一杯,舒服的喟叹。
这样的先生很陌生。云昭遥远地想,也许曾经在颍州做州丞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快乐的。少年得志,一展抱负。忙碌之余贪杯酒之欢,醒来再躬身为民。他的妻子应该会给他煮一碗醒酒汤,会用熏香去除他身上的酒气。也许再过两年,他们会孕育子女,老时儿孙满堂。
“昭儿,别哭。”
云昭恍惚。王砚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她倾身过来,水光潋滟的眸子盯着她的脸,抬起手去擦她的眼泪。
“昭儿,别哭。”
云昭深吸了气,自己胡乱地抹抹脸。
在这一刻她心里从未如此清晰地明白,眼前的人于她而言,远非一句“先生”便能替代。
“先生,你后悔吗?”这话她问过,却还是想问,拼命地想要一个回答,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
王砚书垂下头,好像头很重,吊在脖子上。他用力地摇摇,叽里咕噜地说:“永远不悔!”
“先生,我耽误了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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